第九章 诡异的山路汉子
第九章 诡异的山路汉子
歌声传出好远好远……依然浑厚动听：……
“夜半呀三更呀都入眠
我和妹子儿呀话儿缠绵
妹子儿呀柔柔的声儿吹进我耳畔
原来是把哥哥埋怨
你出门儿就是一整天
妹妹一个人儿好孤单
给我抱一个小狼崽儿
陪着妹妹一起把哥哥思念
妹子儿呀傻的呀好可爱
不爱花儿呀也不爱妆
偏偏呀喜欢山沟沟里的绿和水
妹子儿是哥哥的双眼
你心疼来我就泪湿眼
妹子儿喜欢上天也去抱
如果哥哥几天不回转
那是在和狼崽儿的妈妈把情谈
把情谈来把情谈……哦哦……嗨嗨……哈哈哈……”
粗犷的笑声和好听歌声对比鲜明，让人难以相信是出自一人之口！
二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目光之中都露出了狐疑之色！裴冰珠不无顾虑的道：“平哥！你看怎样？歌声虽然真的很好听！可我……感觉这人好生怪异啊！说白了……跟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上官平点点头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听歌声是一文雅之士啊！唉！但是此人的言谈举止……再仔细想一想——绝非善类之辈ｒ许就是山中的劫匪，只是手段似乎粗糙了些！不是明眼人也会看出端倪来，想不通他们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
裴冰珠眼睛警觉地环顾一下四周道：“平哥！我还是那句话……既然知道了前方危险重重——我们不如就此返回吧？这样总比自投罗网好一些吧？虽然刚才你说的也有道理……”
上官平笑了一下道：“珠妹你真傻！你以为我们这次能轻易的走得了吗？这位樵夫如此行为的原因……我想——他们已经把我们视为了囊中之物啊！既来之则安之！难道我们怕了他们不成？许久没有走江湖了，这次正好一显身手，说来也算是为民除害了，逃避可不是咱们的行为！珠妹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平哥会保护好你的！”
裴冰珠银牙紧咬着樱唇，使劲点头道：“我考虑的太简单了！平哥说得对！再不活动一下身子怕是要生锈了！这次机会来了为什么不珍惜呢？”
这下说得上官平也自笑了：“有珠妹在身边儿，天大的事儿也是微不足道的！”说着仰天长啸：“天地有情人更娇，仗剑天涯铲恶苗！樵夫大哥！也太不够朋友了吧？我们夫妻二人行的口渴了，到了你们山上就不尽一下地主之谊吗？”
裴冰珠也自大声道：“真是小气，鬼鬼祟祟的让小女子也是看扁了你们。”
如此二人心中便是坦荡了……便慢行便发泄着心中的疑虑……
正行走间……突然——发现旁边的灌木丛在抖动，明眼人一下就看出里面有人，上官平冲裴冰珠一摆手，提马缰慢慢靠近，哪知没走几步，灌木丛大抖了几下，从里面爬出一个人来，样子好是狼狈，边滚爬边喊道：“你们……别过来，我是一个穷书生，身上的银子只能……只能够三天的饭钱，给了你们我就得饿死啊！就请高抬手放过我吧……”
上官平赶紧勒住马，警觉又有些意外的看着此人，一个大男人——见到人竟然如此怂包的样子……让裴冰珠却是忍不住掩口笑了，她这一笑想不到却惹来了麻烦，那书生在滚爬中右手一下挥了出来，一物径向裴冰珠飞去，只是此人扔出的东西全无力道，而且也是没有准头儿，二人都看得清楚，上官平喊了一声道：“珠妹小心了，是一条蛇——”
裴冰珠本来就很警觉，见此动作不慢，白光闪处……早已长剑在手，一片寒光闪动……那条倒霉的蛇顿成了七八段，跌落尘埃！裴冰珠一下眉头蹙起，催马向前几步，长剑一下指在那人的咽喉处，冷叱一声道：“什么人？在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那人是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此时翻身坐在了地上，身子抖成了一块儿！连连拱手颤抖着声音道：“好汉……不……好女侠饶命，我是好人……真的！……我家世代以捉蛇为生……那……那条蛇是我们家两个月的口粮，这下……这下什么都完了，好几天的活儿白干了，这以后……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说话时一脸的苦相，像是要哭的样子。
裴冰珠冷眼看着此人：年龄三十不到的样子，脸庞有点儿黑，样子有点儿文雅，只是表情也许是因为惊吓而变得有些扭曲！乍看不像是什么捉蛇人，倒像是农家的书生！当下冷冷的道：“你在胡说，你根本就不像是捉蛇人，说实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说话之时剑尖儿又向前递了几分。
那书生更害怕了，吓得汗珠子都滚了下来……哆嗦着手探入怀中，口中道：“本人从不会撒谎……女侠如果不信……可……可看我有官府的批准文书……这儿有种蛇叫草上飞，奇毒无比，据说配上别的名贵草药能练成丹药……吃了能长生不老，是专供皇宫享用……所以珍贵……没有官府的批文是无权捉蛇的，我把批文拿给你看你就相信了，我们真的不易……很长时间也捉不了一条蛇的！这下倒好，让女侠练剑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此人这番话倒是让裴冰珠有些过意不去了，上官平冷眼看着，心中依然提防，此时插上一句道：“我们也是赶路的脚人，先生何以害怕？你天天来此地捉蛇，难道就不知道这儿的环境吗？我真的在怀疑你的话是真是假？”
那书生赶紧摆手道：“好汉错了，听说解释……我是第一次来此捉蛇，也是朋友指点我来的，说此山有草上飞蛇……但有点儿不怎么太平，为了生计，也就只好冒一下险了！”书生此时已然镇定不少，说话不似刚才那样语无伦次了。
“是吗？”上官平口气依然冷淡：“倒是小看你的胆量了！明知有恶，偏偏要来！见人又吓成那个样子？不知道你是胆泄是胆大还是伪装呢？嗨！官府的批文就那么难拿吗？”
那书生一脸的苦相，不再说话，又掏了许久……脸上露出了几许喜色：“找到了……找到了……”
二人神经绷得紧紧的，怕对方又要耍什么花样儿。书生将手摊开，手心里放着一个公正的小布包，咧嘴笑了一下道：“官府的东西，不能儿戏，还是小心保管为好！”
上官平的脸上也是绽开了一丝淡淡的笑，冲他一点头道：“劳驾你扔过来……”
那书生使劲的点头，将布包向上官平扔去，可惜准头儿太差，偏了几许，上官平探手将长剑抽出，一挥——用剑身将布包一接，借着惯力一收，连剑带包正回到自己眼前，另一手将小布包拿过，长剑归鞘，将布包打开，包装甚是严谨，除去几层纸才看见叠得整齐的白纸，小心的打开，看上面有几行字：今特许齐云燕为皇宫捕蛇人，凡捕到草上飞一律上缴当地官府，价官银二两五钱，特许。一看下面的官印上官平有些傻眼了，这竟然是前朝元代的官印！上官平有些哭笑不得了，看了那书生齐云燕一眼问道：“你一直在捉蛇吗？有两年没捉到一条蛇了吧？”
想不到齐云燕一下睁大了双眼，使劲的点着头道：“对对……说的太对了Ｃ汉你是怎么知道的？真是神人啊！求你说一下今天我还能捉到蛇吗？”说着话恭恭敬敬的抱拳弯下了身子，模样甚是恭维！只是坐在地上这个动作就有些可笑了！
这下引得裴冰珠也是好奇的去看上官平……上官平又是冷笑：“都是大明的天下了——你还拿着前朝的东西在徒劳奔波！你捉到蛇后准备送往哪个官府啊？”
齐云燕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皱眉打量着上官平问道：“好汉你——你什么意思啊？”
裴冰珠催马过来拿过批文去看，不禁也笑出了声，随手将批文扔了出去，忍不住道：“这不是傻瓜嘛！是几年没出家门儿了吧？”
齐云燕一下子慌了，赶紧起身去捡批文，口中还说着话：“真是有罪了，这可是官府的东西，丢了要杀头的！你们倒好……这么随手一丢的……是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上官平哼了一声，加重了一下口气道：“你捡了才要杀头呢！都改朝换代一年多了，你还拿着前朝的东西做事儿——这不是杀头之罪吗？”
齐云燕伸出去的手一下凝住了，将信将疑的问道：“好汉！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要骗我啊！”
裴冰珠也是冷笑：“素昧平生我们骗你干嘛？有时间还是走出大山看看吧！现在是太平盛世，鸡鸣狗盗之辈官府也在全力缉拿呢９是安分的做个大明的好子民吧！省的误了一家人的前程！”
裴冰珠旁敲侧击的话上官平当然明白，不禁冲她点头微笑。齐云燕紧锁眉头，一下蹲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了！慢慢的以手摸头，自语的道：“改朝换代了？这……这是真的吗？那——那我不是没事儿做了吗？喂！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呀？”
裴冰珠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上官平也是忍俊不禁……！裴冰珠斜眼看了那人一眼，对上官平道：“平哥！我们走吧……”催马走出几步，不禁说道：“真傻还是假傻啊？反正有些不太正常。”
“别管了，我们快些赶路吧！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二人催马走出十几丈远，听得后面齐云燕大声喊道：“二位侠客，我信了你们的话了，你们要去往哪里啊？前行不远有一个山村，叫环峰山庄，本人的泰山老大人就是此庄人，庄子落在深山之中，甚是雅静，但外来客很多，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我见二人心善不如我们就同行吧？请不要怀疑我是坏人，你们顺山路走是找不到村落的，这个山村好生偏僻，真的不好找，而且这条路上岔道儿也太多……”
裴冰珠听得不耐烦了，回身喊道：“你真啰嗦！同行就赶紧过来，再说话小心把贼人招来。”
齐云燕赶紧闭上了嘴巴，左右看了看，一溜烟儿的使劲跑了上来，小声的问道：“女侠，不要吓唬我……这山中真有贼人吗？虽是听人这么说过——但从来就没有遇上啊！”
裴冰珠不理他，上官平笑了一下道：“你觉得奇怪吗——你附近既有亲戚又有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山中的情况呢？齐大哥，山贼没什么好可怕的，现在大明例律对贼人惩处甚严，怕是要诛九族呢！所以啊安分守己的做个普通人就行了，再说了打家劫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人人痛恨，人人都可以诛之，为什么非要做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呢？不改邪归正啊是没有出头之日的。”
齐云燕连连点头称是……裴冰珠忍不住抿嘴在笑……
上官平故作正经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位女侠！你却笑些什么？”
这下裴冰珠不禁笑出了声：“平哥什么时候归依了飞花门的门下？！”
上官平也是轻笑出口：“这……这都是实情嘛！”
裴冰珠忙正色点头道：“这倒是真的？哪位皇帝爷不希望自己的天下永享太平呢？所以啊——对那些贼人就应该痛下杀手！平哥！我们抓几个贼人送到的话官府还有赏银呢！”
上官平点头道：“不错！我倒希望能遇上几个山贼——”
齐云燕一下睁大了双眼，样子有些兴奋地道：“到那时……也有我的赏银吗？”
裴冰珠轻哼一声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三人边说边行……为了方便，上官平下马与齐云燕一起步行，裴冰珠依然骑马而行。
西边的一抹红霞告诉他们天已近傍晚……林中的鸟儿难得闲暇，争相展现自己的歌喉——抒发着自己的情怀，向自己的心上人倾诉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炫耀着自己的舞姿……
通过谈话，二人对齐云燕已少了几分提防。
“这边儿怎么没有鸟儿叫啊？”裴冰珠嘀咕了一句，倒是让上官平机灵了一下，长身向四周看看，放慢了脚步说道：“都要小心了，有人的地方小鸟儿自然会吓走的！”
齐云燕点头称是……突然迈了一大步指着前面道：“二位快看，路边儿蹲着一个人呢！怎么？看样子也是一位捉蛇的人啊！”话音落下，却又抽身退了一步。
二人也看见了路边儿蹲着一位汉子……正在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做着什么呢？接着听到了“咔咔”金属撞击的声音……齐云燕一下停住了脚步，“无敌双剑”二人双拳握紧，心中已是高度警觉起来……倒是裴冰珠先吁了一口气道：“山贼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动呢？我看此人好像是遇上了什么意外！”
上官平也是感觉不太对劲儿，点着头道：“珠妹说的不错，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先过去看看……”说着话牵着马缰向前奔去……路边儿那人太过专注，仿佛对身外之事儿毫不关心！将近之时……上官平已经看清那人是在击打火镰，却是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此人手中的火镰好是特别，击打的镰刀很长，足有三尺左右，火石也是很少见……石头镶嵌在一根长把儿铁框里！让人乍看倒像是兵器，因为器具较长，所以使用不太方便，击打出的火花儿总是碰不上一边儿的火绒！距离此人五尺左右放着一根竹筒，竹筒的一头儿让泥土塞住，一根长长的麻线插￥入竹筒，像是引线，上官平已经明了……这是一个大炮仗！
真是越急越乱……那人脸上豆大的汗珠子都下来了！上官平又睁大了一下眼睛……地上竟然有血迹，再看时……有一滴鲜血从汉子的头上滴了下来！那人急眼了，抬手就要摔手中的器具，却是看见了眼前的上官平，一下睁大了双眼，紧接着跌坐在了地上，磕磕巴巴的道：“你……你们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过来的？别……别动啊……我很厉害的！别惹我啊！”
裴冰珠已经和齐云燕走了过来，裴冰珠见此哼了一声道：“又是一个故作胆小的男人！是不是鹫峰山附近的人都像济公师父一样疯疯癫癫的啊？”她看见了汉子头上有鲜血流下来，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怎么？你……你受伤了？莫非是遇上了强人？”
那汉子脸色红黑，满脸的胡须有些杂乱，样子憨厚，三十三、四岁的样子，黑色的衣衫有些老旧，像是种地的农夫，看着眼前的人在使劲的点着头，接着又摇头，用手指着天空道：“强人？别吓我呀！你们看……天上有盘旋的老鹰，它们饿急眼的时候会袭击人，我就是……被那家伙啄了一口！”说着摸了一下脑袋，苦着脸道：“真是倒霉到家了！带了震天雷的炮仗，这……心急火燎的却是打不着火儿了！各位……你们赶路也要小心了，那些飞禽好是凶狠，到时候躲都来不及的。”
三个人早已在抬头看天空……果然有十几只老鹰在天空盘旋着……心中思量一下——感觉此人并非恶人！上官平看了一眼裴冰珠道：“珠妹Ｃ像是真的……咱们就帮一下忙吧？也算是在帮自己了。”
裴冰珠稍一思量，点着头道：“平哥看着办吧！我就不过去了，看他的用具……你心里有数就行！这么简单的事情对你们三个男人来说是很容易的。”说着向上官平使了一个眼色……上官平心里自然明白珠妹的意思，多加防范当然应该。
三个男人围在一起，镰刀撞击石头迸发的火花儿一下子就让火绒冒出了青烟，齐云燕赶紧用嘴去吹……火苗儿站了起来，汉子好是兴奋，一把抓过了火绒，兴高采烈的道：“这下好了……我报仇的机会来了！那位小姐！请你堵上耳朵，声音挺大的……跟打雷差不多呢！”说着话将火绒凑近了火捻子……裴冰珠还没有做什么动作呢！齐云燕倒是后退了好几步，双手紧紧地捂上了双耳。
随着火花儿的快速前进，浓烟也跟着升起……“砰”的一声大响，竹筒冒出了一道火光……随着一声尖叫……竹筒炮仗却是飞向了半空，紧接着“轰”的一声炸开……声音剧烈，在山谷里久久的回荡……天空中的老鹰也是受惊散去……那汉子一脸的得意之色，手执火镰一下站起了身子，此人的身材好是高大啊！身板儿也是笔直，双目炯炯有神，神态威风八面，跟刚才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上官平正自遥望天空，稍远的裴冰珠却是皱了一下眉头！突然……山坡上树林中有东西冉冉升起……原来是一面杏黄色的竖旗，裴冰珠看得仔细，忙开口喊道：“平哥！小心了……”
其余的人也感觉到了意外，看见了山坡上的旗子，那汉子反应最大，后退了好几步道：“快看啊！真有贼人呀……黄旗上面还有字呢！种地的寡闻少见，斗大的字不识得一个，请问公子上面写的是什么呀？劳您念一下好吗？”
上官平不惊不慌，看了一眼，淡淡的声音道：“鹫峰山中我为尊Ｇ呵……看来真是贼人啊！”
那汉子突然张嘴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一阵后道：“真怀疑公子到底是不是江湖侠士？说话怎么没有一点儿的底气呢？应该像我一样这么说……”说话之时手中的火镰一碰，顿时火星四迸，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他的嘴中发了出来：“鹫峰山中我为尊！”声如炸雷，就像刚才的钻天雷一样的在山谷回荡着……可见内力修为绝非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