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小小的幸福终结于那一点点善良

    秋日暖阳铺锦绣，

    墙角麻雀拾仔忙。

    交头接耳唧唧喳，

    不误收获好年景。

    莫道鸿鹄齐天志，

    焉如燕雀一粒仔？

    武康1.85的个头儿，新世纪成长起来的他，打小也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长得也是白白胖胖，黑发茁壮，眼睛小且有神，身上一股懒洋洋的味道，走在人群里，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武康的媳妇叫田丽娜，身高1.60，小条儿挺精干的，长的也是红头花色的，经看。两口子一起逛街，田丽娜仰着脸看着武康一晃一晃的，要倒下来似的，便推开他。

    武康忍不住嘟囔着：“怎么啦，推我干嘛？就你那点儿小力气，也能推动了我哩！”

    田丽娜说：“小样儿，你别晃，你一晃一晃的，怕倒下来砸着我，瞅着头晕哩。”

    武康笑呵呵地说：“天塌下来有我撑着，你怕啥。睁大眼睛看看你老公，多象一把伞哩，下雨时为你挡风，大太阳下为你遮阳，这在古时候就叫荫妻吧，懂吧？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田丽娜撇撇嘴说：“你不要晃倒了就行。”小两口打情骂俏的也挺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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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康从小到大老实巴交的孩子一个，听父母的话好好念书，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好在态度很端正，后来考了一个三流大学糊里糊涂上学，糊里糊涂毕业了，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华国一个三级市里的某个大型工厂上班，做个车间工人。

    上班一年后，武康跟着老师傅勤勤恳恳的学习也出师了，什么机件加工在他手里已经得心应手了。平时他干活时，很少偷懒，工友们便把什么难活苦活都一骨脑儿撂给他干，他也不推辞，全都招揽下来，干的质量和时限都是上乘的，工友们时常翘起大母指称赞他了不起，单位的头头也冷不星儿表扬他一下。

    武康就是要显示一下子个头儿高的好处，要在单位干出点儿名堂来，年终获取个先进工作者什么的，回头也给媳妇瞅瞅，有志就在个头儿高哩。

    到了年底，单位评选先进，他们车工班分下来一个名额，班长自作主张，把先进的名额给了吊尔郎当从不好好上班的张保顺。

    张保顺与武康一般大，是技工学校分来的。小顺子不老实干活，但是是有来头的，因为据说是某位老板的小舅子，当然要照顾一下。

    武康象个小学生考试不及格一样儿，回到家里低着个头不吭声，拖完了地板又洗衣裳。田丽娜看着武康灰暗的脸色，心里有底儿，她温柔地对武康说。

    “康子，没事，今年评不上先进没有啥，还有明年哩。只要我们积极向上，做事肯下力气，领导的眼睛是会看到的，不要气馁了。一次跌倒了，立马爬起来，不是照样走路？不要象挨了霜的白菜——蔫了。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武康想想媳妇说的也在理儿，日子长着哩，古话说的好：事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力是井泉水，汲了还会有，咱有的是力气，有的是技术，还怕没有出头日，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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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一开春，厂里宣布了任命，张保顺当了他们车间的新班长，武康心里就不大舒服。张保顺给武康分配生产任务时，武康心里的不舒服立刻化为一股怒气，在口里释放出来。

    “球，你自个儿为什么不去干！你有多大能耐，大吆腥的，芝麻大的官儿，就当个甩手掌柜的。俗话说的好，火车跑的快，全凭车头带，你是先进也是干部，带个头儿也让我们瞅瞅。”

    张保顺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估摸着最难烧的一定是武康，因为武康好歹是个科班的大学生，要是不把吃奶的本事使出来，压住他，他这个班长就坐不稳。于是他便大眼珠子一瞪，恶狠狠地说道。

    “瞅着你不服气是不，不干就别想拿奖金，一边歇着去。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不要以为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地球照样转的欢。”

    胳膊拧不过大腿，张保顺毕竟已经当上了班长，老实巴交的武康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活干了。虽然把活干了，但是，武康这次不光纳闷，心里头还结了个疙瘩。

    武康工作以来，一直本本分分的工作，按照父母和他媳妇说的，“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工作”，要努力向上，向上，向上。可偏偏碰上这么不顺心的事，这个世道真是老实人吃亏么？

    晚上下班回家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新闻，说是某地一个修理自行车的老人，穿着褴褛的衣裳，家徒四壁，靠修理自行车赚来的微薄收入，义务捐助了20多个学生上学。

    武康并不反对老人的捐助，也很敬佩可爱的老人，不过碰上不顺心的事，联想到自己，他产生了怜悯。老人都穷到这个地步了，还主动义务捐助，中国的富人都跑哪里去了？

    他更恨那些个贪污腐败的官，等他们暴露了，当和人民饶不了他们，一定会清除那些害群之马？通通清除，把他们都关起来。阴暗矛盾的心理汇聚，让武康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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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丽娜下班以后，发现武康的情绪不大对头，于是便坐在旁边开导他说：“康子，不要关心不该关心的事情，我们是靠劳动吃饭的普通人。别人做错了什么，不要影响到自个儿的情绪，要学会适应和迁就，否则就是找气生，找罪受哩！”

    “咱一个当小老百姓的，世界这么大，要有多少个不平的事儿，你管的来吗？”

    “你要是不服气也行，那世界上的舞台是给世上的每个人开着，你也来个跃马扬鞭，驰骋拼搏，以我们国家的不断强大，终究你也会有成功的一天的，我们也会过上幸福生活，也不白来这世上一遭哩。”

    听了媳妇的话，武康脸上不自然的说：“娜娜，对不起，我就说说而已，我一个小老百姓，说说牢骚话也不影响谁，也没人在乎。”

    田丽娜板起面孔，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以为你现在是一个人啊，以后不要把单位的不良情绪带到家里来，你发牢骚，不但影响自己的健康，也影响我哩。”

    “马桶臭，你天天去闻吗；黄连苦，你每顿都吃么。鲜花香，你为什么不去闻哩；蜜水甜，你为什么不去喝哩？阳光灿烂的时候你不去做事儿，你为什么老是月黑底下去营生。”

    “嘿，告诉你一个高兴的事，上周我参加了公司的竞聘，考了个第一名，上面说是要到公司总部去上班。今晚儿高兴，我弄俩菜陪你喝上两盅，也让你分享一下快乐哩。”

    田丽娜做事麻利，只听锅勺铮铮响，热油吱吱叫，不大一会儿，就弄好了一桌子菜：松花蛋、水煮花生米、蒜泥黄瓜、麻汁豆角、道口烧鸡，这都是下酒的凉菜；热菜有：炖鱼块、香椿芽鸡蛋饼、蒜苔炒腊肉。

    菜色香味俱全，就是青石碌碡见了也流口水哩。儿子放在婆婆家，田丽娜宠着武康，两口子推杯换盏，都喝醉了。田丽娜散开长发，腮上飞着红晕，有说有笑的样子，分外妩媚可爱。

    这个当口，武康才发现媳妇十二分的漂亮，他借助酒性，猛虎一般扑上前去，把媳妇抱紧了。媳妇也极力给他配合，那一夜，搂着媳妇睡了一个晚上，武康渐渐心里头舒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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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的早晨，多么快活……”，又是一个阳关灿烂的日子，人群熙熙攘攘，街边卖菜的，卖鞋的等叫卖声此起彼伏。

    接回学画画的儿子，武康牵着儿子胖胖的小手，哼着不着调的曲目，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儿子鼓着腮帮子，嘎嘣脆的嚼着糖葫芦，他心里满足的想：这才是生活啊。

    “我的包，抓住他，抓小偷啊……”，突然对面街上跑过来一个神色慌乱的男子，后面跟着一个跑的气喘嘘嘘的中年妇女，但周围的人看着，有的害怕，有的好玩，有的无奈，有的彷徨，就是没有一个人管闲事。

    武康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准备在旁边看看热闹，做一个大多数的看客。

    “爸爸，爸爸，看，有小偷，快抓住他！”儿子着急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幼稚而大声地喊起来。

    突然，一向老实巴交、逆来顺受、胆小怕事的武康行动起来，他放下儿子幼嫩的小手向小偷跑去，儿子眼睛里纯洁而信任的目光，给了他无穷的勇气。

    恐吓声、扭打声响成一片，脑子里热血澎湃的武康突然觉得肚子一凉，然后是剧烈的疼痛，他倒在地上卷缩着，看着惊恐的小偷手里拿着滴血的尖刀。

    他看着天空，觉得身体越来越软，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脑子里“嗡“的一声，一切声音离他远去，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他微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