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替倾月尽孝
“舅公子,求您了!让她去吧!你怎么打骂奴婢奴婢都愿意受着,只求您不要为难主子!奴婢求您了!让主子进去吧!”
咏荷扑了过来,跪在独孤倾南面前痛哭哀求。
“我可以让你进去,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独孤倾南紧紧盯着闵青柔,握起的手掌竟开始微微颤抖。
“什么问题?”闵青柔抬起头,望着面前这张曾经让她疼爱至极的脸庞。
“你要用什么身份进我父亲房间?”
咚!
像是被人狠狠敲击了一下心房,闵青柔泪水又情不自禁流下来。
“倾月死了,你就当我是姐姐吧!我替倾月来尽孝,这答案你可满意?”
闵青柔缓缓说出口,独孤倾南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他踉跄后退了两步,神情仓惶的扶住了走廊上的柱子。
闵青柔轻叹一声,小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独孤倾南还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
闵青柔的话,分明带着不可言喻的意味。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舅公子,你还看不出来吗?连奴婢都看出来了!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咏荷听到闵青柔刚才的话,就知道她已经不想再刻意隐瞒,所以在闵青柔进去以后,起身走到独孤倾南面前,轻声提醒道。
独孤倾南闻言,转过头来望着咏荷,脸上还是布满了不敢置信。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引导我?或者,她根本就是个邪魔,已经将你的心也腐化了?”
“不!不是奴婢的心腐化了!是舅公子你的心因为王妃的死变得偏激了!你曾经对人单纯的信任已经没有了,王妃死后,您变得猜忌多疑,您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了!这不是王妃想看到的!舅公子,用心看一看,你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咏荷是独孤倾月的丫鬟,跟了独孤倾月多年。独孤倾月生前所有的思想理念咏荷都清楚,她看到现在的舅公子,甚至是化身为闵青柔的独孤倾月,他们都已经因为报仇的事变得面目全非。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不再有!她为主子深深痛心,主子自己尚且是当局者迷,又怎能说服舅公子相信她?
舅公子的猜忌是对的,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这样想!可主子对他的不信任却感到悲哀,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走到今天这一步,主子应该也有所警醒了吧?
咏荷望着陷入恍惚中的独孤倾南,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闵青柔走进独孤宇的房间,熟稔的掀开隔帘,进到内室之中。
独孤宇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恢复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十分虚弱。
望着缠绵病榻的父亲,闵青柔鼻间一酸,眼泪瞬时流淌下来。
她轻轻走到床边,蹲下身伏在父亲身前,哽咽低语道:“爹,女儿不孝!女儿来看你了!”
她伸手,紧紧握住父亲干瘪枯瘦的手掌,在他裸露的手臂上缠满了纱布,纱布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让闵青柔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都是女儿不好!女儿对不起您,若不是为了女儿,爹爹也不会受这种剐身之痛!爹,您快点好起来,女儿宁愿不要报仇了!爹,爹……”
闵青柔伏在独孤宇身前低低呜咽起来。
“嗯……水……”
独孤宇被一阵低低的哭泣声惊醒了,他只觉喉咙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张开嘴,只发出微弱的*声。
“爹!”
闵青柔一惊,连忙擦去眼泪,起身在茶桌上倒了一杯热茶来,小心的扶着独孤宇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喂他喝下了茶水。
喂完水之后,她放下茶杯,又小心翼翼的扶独孤宇躺了下来。
“您怎么样?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陌生的问候,让独孤宇有些疑惑,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这个美貌女子,有些懵然道:“你……你是何人?”
闵青柔的眼泪差点再次流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柔声笑着道:“独孤大人,我是齐王府的柔妃,令公子想必应该跟您提起过我吧?”
“齐王府?您就是南儿说的那位柔妃娘娘?老臣……”
独孤宇一听,挣扎着就要起身。
闵青柔连忙压下他,急声道:“别动!您浑身是伤,不能乱动啊!”
“柔妃娘娘大驾光临,咳,咳咳!下臣……失礼了!”
独孤宇因为挣扎起身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气息也开始紊乱起来。
“不!是我来的仓促,您不必介怀,好好躺着就是!”
闵青柔将独孤宇扶躺在床上,习惯性的伸手在他胸前轻轻顺着气。然而片刻后她就发现独孤宇一脸震惊的望着她,她的手缓缓的僵住了。
她怎么忘了,父亲以前犯咳疾的时候,她总是这样替他顺气。她习惯了的动作,不经思考就做了出来,只怕是要吓坏爹爹了!
“呃,那个,独孤公子说您失血过多,血气不畅,所以我想替您顺顺气!对了,您还没喝药吧,我去给您端过来!”
闵青柔有些慌乱的起身,到外间的茶桌上去端药。
独孤宇望着闵青柔的背影,心头的震撼渐渐消失,应该只是巧合吧!
“药有些凉了,我叫人给您热热,您稍等一会儿!”
闵青柔走到门口拉开门,见独孤倾南和咏荷还在外面,便道:“独孤大人的药凉了,去热一下!待会儿我喂他把药喝下!”
咏荷接过药碗,道:“主子,交给我就好,您去陪陪独孤大人吧!”
闵青柔点点头,望了眼只是默默看着她却没有出言反驳的独孤倾南,转身又进屋去了。
独孤倾南愣了会儿,也跟着进了屋里。
“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独孤倾南走进内室,见闵青柔守在床边,爹爹一脸疑惑的表情,于是上前轻声问道。
“南儿,爹没事!都是皮外伤,休息几日就好了!对了,快请柔妃娘娘去前厅坐吧!病人的屋子难免晦气,别让娘娘染了什么不好!”
独孤宇轻舒了口气,缓慢的对独孤倾南道。
虽然面前这位柔妃娘娘看起来平易近人,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毕竟不是家人,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失礼,所以才嘱咐独孤倾南将闵青柔带走。
“独孤大人,想必我的事,独孤公子也跟您说过了!成王妃在世时,我们很是要好,您不必把我当什么皇子妃妾,只当我是个晚辈就好!”
“这……有些不妥吧!”
不知怎么的,独孤宇对这个柔妃娘娘并不太反感,但是他们素未谋面,她这样热情反而让他有些不自在。
“爹,姐姐的事上,柔妃娘娘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您不必跟她客气,就当她是自己人吧!”
独孤倾南望了闵青柔一眼,开口道。
闵青柔闻言心下微讶,怎么不过片刻,独孤倾南居然肯帮她说话了?
刚才在门外他不是还一副不信任的模样吗?是什么让他有了这么大转变?
“南儿,柔妃娘娘千金贵体,不可乱了章法,快请她到前厅去吧!为父没事,不必为为父担心!”
独孤宇不明所以,还以为是独孤倾南太过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才不肯离去。
独孤倾南微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咏荷却在这时候端了汤药进来,道:“主子,药热好了!”
闵青柔连忙起身将药碗端了过来,坐到床边。
“独孤大人,你身上有伤,不宜劳动,让我来为您喝药吧!”
“这,这怎么使得?老臣不敢劳动娘娘!”
独孤宇见状,一脸惊讶的连忙推辞。
为什么?他怎么觉得这个柔妃娘娘举止这样奇怪?
独孤倾南望着闵青柔,想要看看她到底能有什么借口说服父亲?
只见闵青柔端着药碗轻叹道:“独孤大人,不瞒你说,我与成王妃情同姐妹,倾月在世时一直感叹嫁入成王府,不能时常在您膝下尽孝。如今她不在了,就让我替她完成这个心愿吧!大人,难道您连倾月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
独孤宇闻言,眼眶顿时湿润起来,想起自己那冤死在成王府的女儿,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月儿,都是为父害了你……”
独孤宇浑浊的老泪落下,想起当初皇上赐婚,倾月恹恹不欢的模样,他就悔不当初。
他早就该猜到女儿对这门婚事是抵触的,只是为了家族利益,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而已!
“不!您不要这样自责,倾月跟我说过,她嫁进成王府是心甘情愿的!只是遇人不淑,偏偏跟了成王那样一个无情无义之徒!是司徒赤负了她,不是您的错!你千万不要自责!”
闵青柔说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拭去独孤宇脸上的泪痕,软语安慰道:“倾月没有怪过任何人,她只恨成王为了谋仁权,不念旧情,所以她要我替她报仇!大人,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快点好起来!这样倾月在地下才能安心啊!”
“对!我要快点好起来!月儿的仇还没报,我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独孤宇终于止住悲痛,点头答应道。
“来,喝药吧H完药,好好休息,我每天都会替倾月来看您,您可不能偷懒,让倾月失望,知不知道?”
“好,好,我喝药。”
独孤宇在闵青柔的引导和诱哄下,乖乖的喝下了汤药。
待药喝完,独孤倾南又将父亲扶着躺下,而闵青柔则是跪坐在床榻前,伸手轻轻搓抚着独孤宇的掌心。
熟悉的按摩手法让独孤宇泛起一丝舒心的感觉,随即昏昏沉沉的又安睡过去。
听到独孤宇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闵青柔这才停下,将他的手小心掖入被中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