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烫伤
“文媚！”程乾见了，叫着她的名字，朝她跑了过去，扶起她来，查看她的伤势。
“乾儿！你不要过去！她是鬼，她是鬼啊！她会害死你的！”太后喊着，一边冲下了床，想要拉住程乾。
“皇上……”苏文媚梨花带雨，轻轻喊出口道。她手腕上醒目的伤落在程乾眼里，让他止不住地一阵心疼。他没忘记，苏文媚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程乾看着苏文媚，犹豫一番，最终转头对着舒云说道:“好好照顾母后，朕安置好雯贵妃，会来看母后的。”
程乾说着，将苏文媚打横抱起，一路朝着明阳宫走去:“快宣太医到明阳宫来。”
小李子答应着，往太医院跑去。最近宫中事多，太后接连两番出了事，如今，还将明阳宫的雯贵妃烫伤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轰！”天空一声炸雷，大颗大颗的雨落下，苏文媚和程乾在回明阳宫的路上，一时也没有人撑伞。程乾抱着苏文媚在雨中跑着，只想太医快点赶来，替苏文媚诊治。
太医为苏文媚诊治以后，涂了些药，又将她的手腕作了包扎。程乾安慰了会儿苏文媚，便要起身往寿安宫走去。临走之前，却被苏文媚拉住了手。
许久都没有这样亲密过了，程乾被他握住的手暖暖的。
“皇上，外面下雨，若是淋湿了，损了身子可不值当。再说，太后有舒云姑姑照顾着，想来是没有大碍的，皇上还是等雨停了，再去看太后吧。”苏文媚将头靠在程乾的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臣妾十分担心皇上被雨淋坏了”。
程乾转过身来，俯看着苏文媚的媚眼。黄昏大雨，屋内有些昏暗，两人视线交汇，屋内似乎充斥这暧昧的氛围。
“太后病重，朕去陪陪她。”程乾说着:“你先歇着，朕晚些会过来的”。
“皇上。”程乾还没走，苏文媚跪坐在床上，拉住了他，芊芊柔夷攀上了他的腰。她的双手顺着他宽阔的肩膀向上游移，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皇上的衣服湿了，还是在臣妾宫里换了再走吧。”苏文媚看着他，轻声说道。她的一双眼包含情谊，妩媚动人，程乾看着，便觉得小腹有些发热。
往常她一贯冷若冰霜的，如今换了一副面孔，倒是让程乾觉得十分受用。他握住她未受伤的另一只手腕，望着她若隐若现的娇嫩胸脯:“你的衣服也湿了”。
苏文媚一听，将程乾拉到了床上，翻身将程乾压在了身下:“那皇上，便替臣妾更衣啊。”
屋外雨点噼里啪啦；屋内却迅速升温，一室的旖旎。
太后在寿安宫中，被舒云扶到了床上，喝了些安神的药，才沉沉睡去了。梦里，青面獠牙的牛头马面过来找她，要将她带走。
“不！不！”太后叫喊着，挣扎着坐了起来。舒云急急忙忙过来扶她，看在太后的眼里却是牛头马面一样的人物。太后尖叫着，将桌上的花瓶猛地砸向了舒云。
第二日，宫中传言，太后疯了。接连伤了珍贵人、雯贵妃和舒云姑姑之后，宫中便人人惧怕这位已经神志不清的太后。
更有甚者传言，太后是做了亏心事，被厉鬼索命了，
程乾昨夜宿在了明阳宫，今日一早上朝，便听见群臣进言:太后已经神智不清，适宜出宫静养，宫外的修行场所，便是极好的安置之地。
皇上自然是不愿意，再怎么说，太后是自己的生母，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留在宫内，时时照应着的。
程乾劝走了那帮老臣，憋了一肚子的气便到了寿安宫。谁知道今日太后病情更重了，见了他也认不出来，对他又骂又打的，影响确实不好。劝慰无果后，程乾只得离开了寿安宫。
他生着闷气，一路进了明阳宫。苏文媚见他生气的模样，便为他斟上了一杯热茶。
“皇上是为何事烦忧？”苏文媚柔声问道。
“母后病重，那帮老臣便落井下石，要将太后移到宫外去。”程乾将茶杯中六七分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太后是朕的生母，那帮老臣管得也太宽了！”
“皇上深谙孝道礼仪，实在是百姓之福，太后之福。”苏文媚说道:“太后娘娘从前在宫中，对待宫中嫔妃恩威并施，刚柔相济。在臣妾心目中也是很有威望的。”
“只是，太后宫中，近日闹鬼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也许，诸位大臣只是好意，想让太后去山中过上一段与世无争的日子。再或者，太后的心结打开了，病便好了。”
苏文媚接着说道:“国家大事臣妾不懂，只是臣妾知道，君臣失和乃是大忌。大臣们的任务便是建言献策，皇上爱护太后，却也莫要因为这些事情，迁怒了臣子才是。”
“嗯。”程乾淡淡点头:“你说得对。可是太后一事，依爱妃看，应当如何处理呢？”
“皇上……”苏文媚犹豫:“臣妾不敢说。”
“但说无妨。”程乾回应道:“朕恕你无罪。”
“……皇上。”苏文媚缓缓开口:“皇上认为，此时将太后娘娘安置在寿安宫，还合适吗？”
程乾看着苏文媚，苏文媚行礼:“臣妾斗胆，太后留在寿安宫，一来宫中传言猛于虎，屡禁不绝，若旁人再传些什么流言，便于太后的威名有损；二来，宫中嘈杂，免不了各宫的来往应酬，太后若是有什么心结，这样的环境下，也难以疏解。”
她看着程乾，没再说话。
“你且先起来吧，这件事情，容朕好好想想。”程乾皱着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太后的时候该如何处理。
“皇上，皇上。”小李子前来禀报:“星象天官至乾正殿禀报，说是天有异象，有要事求见皇上。”小李子说道:“皇上要不要见见？”
程乾皱着眉头:星象天官此时求见，怕是没什么好事。不过，该见的却也不能不见。苏文媚则一脸错愕，她与星象天官素无交集，此时星象天官求见皇上，所为何事？！
程乾椅子还没坐热，就又从椅上起来，朝着乾正殿走去。到了乾正殿门口，便朝着星象天官周黎明微微点头，进了乾正殿。星象天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皇上。”星象天官跪地:“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北斗黯淡，宫中最近不*宁啊！”
程乾听他这样说，好奇地问道:“天官此话怎讲？”
“皇上，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太后近日的遭遇微臣也略有耳闻。臣昨日特意为太后起了一卦，卦象凶险，若再居在东南方向的寿安宫，只怕是性命有危呀！”
“因果报应？天官，此话怎讲？”程乾问道。
“皇上，天机不可泄露啊。”天官以头磕地:“臣在宫中多年，从前朝开始便效命于西陵朝。皇上且信微臣一回，早日让太后搬出寿安宫便是了。”
“那你所说的因果报应，可有法化解？”程乾问道。
“太后的因果太重，强行化解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如今，只看太后是否能躲过这一劫了。”
天官说道:“若皇上信得过微臣，臣愿意为太后择一福地，暂且疗养，待他日危机化解，再将太后送回宫来。”
程乾长叹一口气:“那就有劳天官费心了。”
“为西陵尽忠是臣子本分，臣愿鞠躬尽瘁报效皇恩！”天官说着，程乾点了点头，天官便退出了乾正殿。
程乾在乾正殿待了片刻，又起身去了寿安宫。从前母亲是住在青霞宫的，只是个小小贵人的时候，便有了他。那时候，先帝并不中意母妃，他也曾遭受过宫里人无数的白眼。是母后，一步步带着他，爬上了今天这个位置。
母后的许多事情都不曾让他知晓，可是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痛苦的。他从前在青霞宫，曾听到母妃半夜哭泣的声音。
他曾经听到宫中的下人说起，从前母妃，是用尽了手段，才与皇上有了一夜之欢，有了他的。宫中的下人拜高踩低，句句毫不留情，想必母妃也定是全都听到了。
那时候的他便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让母妃过得不那么没有尊严，不那么累。
可是现在的他，却也无能为力。
三日后，星象天官选了不远处的翠云庵，作为太后修行的场所。
是夜，宫中众人都歇下了。苏文媚现在祥云阁的最高处，看着皇上进了乾正殿，将太后哄了出来，坐上了去翠云庵的轿撵。
程乾附在太后的耳边，与她说了许多，太后木讷地点着头，也许懂了，也许没懂。太后行动之间，有意无意地护着自己的腰，或许前些日子的摔伤还没有好。
可惜啊，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后，如今想不到竟成了这番模样。晚风突起，将苏文媚宽大的衣袍吹得冽冽做响。远远地，别有一番逆风而行的意味。
“娘娘。”槟儿开口:“太后从前是何等风光啊。奴婢瞧着，太后如今已经够可怜了，娘娘要不就留她一条命，让她在翠云山了此残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