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强即正义

    劲烈的飓风将歪歪和龙七裹挟在内，几乎将他们撕裂。

    歪歪握紧了龙吟剑，咬紧牙关，猛力劈砍下去，口中念诀爆喝：“守正，驱魔，卫道——诛邪！”

    轰地一声，飓风之力炸裂开来，向着四周围冲击。高大的廊柱断开，整座宫殿开始椅。

    黑豹惊愕，看看左右：“居然要塌了，太好了。”

    歪歪蹙眉：“都要塌了，你居然说太好了？”

    黑豹咧嘴一笑：“就是要让它崩塌，然后我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歪歪朝它冲过去：“不把土灵珠给我，你休想走。”

    “哼，凭什么！”黑豹怒喝，朝歪歪腾过去，身姿灵动且优美。在即将和歪歪交锋之时，黑豹猝然停下，调转了方向，跳开去，低着头自言自语了起来：“你说什么？交给她？”

    歪歪也定住，吃惊地看着它：“你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黑豹表情凝重，侧着耳朵似乎在聆听谁讲话。歪歪乌溜溜的眼转了一圈，什么人也没看到，更听不到任何声音。黑豹边听着边摇头或者点头：“我们为何不把灵珠据为己有，却要给她？……好，我明白了。”

    说完，黑豹抬起了头，望着歪歪：“便宜了你。”它张开口，肚子一翻涌，吐出一颗发着暖洋洋黄色光辉的珠子。然后转身一腾，消隐无踪。

    歪歪和龙七面面相觑：“它这就给我们了吗？也太容易了。”

    正当她们迟疑之时，一抹红色身影疾速掠了过来，向着土灵珠而去。

    “可恶！她果然一直在装。”龙七赶忙追她。

    歪歪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急忙忙追了上去。可他们终究比鬼方慢了一步。

    鬼方将土灵珠握在手中，勾唇冷笑：“感谢你们带着我找灵珠，现在，就只差一颗了。剩下的那颗，我自己来寻就好，你们可以去死了。”

    歪歪气的横眉倒竖：“你一直在利用我们？”

    龙七面容平静，丝毫没有半点惊讶：“我早就察觉你不对劲，本想找机会试探你，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憋不住了。”

    鬼方露出对龙七的欣赏来：“龙家子孙中，我唯一喜欢的就是你们两个，我真不愿杀你们。所以，不如你们把另外几个灵珠主动奉上，我就饶你们一命。”说话间，鬼方摊开右手，龟息冰轮现于掌心，缓缓轮转。她将土灵珠嵌在中央，握紧，扬起了唇角。

    龙七不屑：“你乃阴狠毒辣之人，心中没有信也没有义，我绝不会傻到把灵珠交给你，让你用来作恶。”

    鬼方冷笑：“作恶？何为恶！”

    “滥杀无辜即是恶。”龙七嗔怒，“你妄图称霸人间，将人间变成地狱，更是十恶不赦！你多行不义，定会遭受天惩！”

    鬼方笑出声来：“龙七，你真是冥顽不灵！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鬼方的笑声越发凄厉了：“你想想看，你和歪歪倒是没作恶，但不是仍旧逃不脱被天帝追杀的命运吗？”

    歪歪愣住，目光山东。鬼方的话像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心里，瞬间隐没，看也看不见，拔也拔不出，却让她隐隐作痛。

    龙七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作答，许久，她才道：“公道自在人心，正义迟早会降临的。”

    鬼方张开血红的口，仰天长啸：“别傻了，这世间的所谓公道和正义都是在自己手中的，若你够强，即使你作恶也可称为正义。就像天帝，他高高在上，一翻手，为了一个白薇就杀了白狐阖族。因为他是天帝，所以没人敢指责他为不正。世道就是如此啊，龙七。强即正义！”

    歪歪一颗心空了又空，她死死握住剑柄，扬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灵珠交给你，如果在所难免，只能一战！”

    龙七看着歪歪，点了点头：“鬼方，我们决一死战吧！”

    就像是宿命般的轮回，又是歪歪和龙七，对战鬼方。彼时，龙七用自己的魂灵与她殊死搏斗，最终魂飞魄散。

    鬼方狂妄地笑：“无非就是再杀你一次罢了，龙七。可别忘了，你会的那些本事，都是从我这里传下来的。”

    歪歪怒喝：“娘亲，不要跟她废话！”她瞪着鬼方，“交出土灵珠！”

    随着一声喊，歪歪赫然腾起，将龙吟剑向鬼方刺过去。鬼方凌唇：“哼，今日我不仅要拿走所有的龙珠，还要吃掉你的心，一偿我往日夙愿！”

    说话间，抛出龟息冰轮来。龟息冰轮旋转着向前急速行进，中央的土灵珠散发着明耀的光，四周围的沙尘开始跟着旋转，形成一股旋风向歪歪刮过来。剑气和旋风相撞，歪歪被弹了开去，跌坐在地。

    鬼方凄厉地大笑起来：“土灵珠的威力果然强大！”

    “敢伤我女儿，我绝不饶你。”龙七掐诀念咒，轰然挥出一掌，盛大的光芒炸裂，打向鬼方。鬼方也同样掐诀，用同样的招式回击。两股光芒撞在一处，耀的人睁不开眼来。

    只一瞬，光芒熄灭，鬼方已来到了龙七身后：“我跟你说过，你会的，都是我教的。我可是你的祖宗！”她伸出手来，指尖婉转一勾，龟息冰轮在空中一个大转弯，向龙七切过来。

    歪歪见状，猛地掷出龙吟剑。千钧一发之际，龙吟剑撞向龟息冰轮，霎时间火光迸现。

    鬼方斜瞟一眼，然后出掌向龙七打过去，龙七急速后撤，闪躲开。

    鬼方手一转，龟息冰轮卷住了龙吟剑，旋转几周后，猛地将龙吟剑掷向歪歪。歪歪眼睁睁看着龙吟剑向自己刺过来，生气地大喊：“龙吟剑，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只见龙吟剑停顿了一瞬，落在了地上。

    “哼，看来你和龙吟剑的联结是越来越深了。”鬼方瞥她一眼，目光重新转到龙七身上，只要杀了龙七，剩下歪歪独木难撑，就好对付了。不过想舍了歪歪，去攻击龙七，也不是易事。歪歪不可能乖乖地站着，什么也不做。

    鬼方眸中光芒一闪，一个定身咒打在歪歪身上，歪歪登时就无法动弹，只剩下一双眼珠还能转动。

    龙七飞掠过来，正要出手帮歪歪解咒，鬼方手一扬，无数冰刃暴雨般从天而降，扎向龙七。龙七急忙旋转身姿，躲开去。

    此时鬼方斜了歪歪一眼：趁她现在被定住，不如先结果了她。

    刹那间出手，闪着晶莹光芒的冰刃便向着歪歪的前胸冲刺过去。歪歪眼中映着那越逼越近的光，拼命想用力冲破这束缚，可冰刃的速度是那样之快，她睁大了眼，额角因运气而渗出了涔涔汗珠。

    龙七见歪歪有危险，赶紧过来援救。鬼方身姿一抖，浓雾般的黑气从她身上溢出，盘旋而上，在头顶化为一条黑龙模样，昂扬蜿蜒，向着龙七直窜过去。龙七还没近歪歪的身，就被那黑龙给截住。黑龙攻势凶猛，逼的龙七连连后退。

    冰刃已近在咫尺了，歪歪额角的汗珠越滚越大：不行，我不能放弃，我仇还没报，娘亲有危险，我绝对不能放弃。

    她又无奈又心急，怎么也冲不破身上无形的束缚。

    冰刃马上就要刺在歪歪身上，电光火石之间，龙吟剑飞起，以剑柄为中心，旋转成盾，将所有冰刃都挡在身外。

    歪歪感动地看着龙吟剑，真想紧紧地抱住它，可惜她现在动不了。

    这时，宫殿又开始剧烈椅起来。

    流沙从头顶悉悉索索地滑落。

    鬼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手一勾，龟息冰轮快速飞旋，从侧面向着龙七切过去。而黑龙则直扑龙七面门。此刻的龙七已是分身乏术，她咬紧牙关，看了歪歪一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歪歪出事，也决不能让鬼方抢走灵珠，否则世间面临的定是一称劫。

    她念出驱魔咒，打向黑龙，黑龙蜿蜒躲过，灵活地转到了龙七身后，向着龙七的后心撞过去。与此同时，龟息冰轮正迅猛地斜切过来，龙七听见破空的呼啸。

    *

    东海龙君除了让寒靖安排寻找歪歪的事宜之外，自己也派出了亲信去寻，双管齐下。可转遍了各个角落，也没发现她的踪迹，不觉纳罕：“难道还能凭空从世间消失不成？还是说，她现在藏在了某处。”

    正嘀咕之时，凤宛灵袅袅娜娜地踏入。

    寒桀一见她，便道：“寒靖不在水晶宫。”

    凤宛灵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哦，是吗？”她其实已从天宫听见了传言，说一只白狐妖，妄图刺杀天帝，天帝命令龙族捉拿。凤宛灵来，一是想确定这个所谓的白狐妖是不是歪歪，二是想在寒靖耳边吹吹风，让他带上自己。诛杀歪歪这种大快人心之事，怎能少得了她呢。她可是对歪歪恨之入骨，早想除了她。要不是因为歪歪，寒柏就还是她的。

    “对了，婚期可能又要推后。龙族接了天帝的敕令，现在无暇举办婚典。”寒桀道。

    凤宛灵表现地十分通情达理：“无妨，一切听龙君安排。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天帝竟然会命整个龙族出动？”

    寒桀沉声道：“公主可还记得那个叫歪歪的悬妖。”

    凤宛灵点头。

    “她带军，妄图刺杀天帝，天帝震怒，命我们杀了她。”

    凤宛灵吃惊地嘴巴微张：“竟然有这等事！那小妖忒也大胆，竟敢刺杀天帝。”

    寒桀顿了片刻，道：“所以宛灵公主近日还是不要到东海来了，恐怕寒靖无暇招待，等我们完成任务，交了差，我再让寒靖亲自登门赔罪。”

    凤宛灵摇头，落落大方地展开笑颜：“不必如此，又不是寒靖的错。我既然是寒靖的人，自然应该与他同心，助他一臂之力，帮他捉拿那狂妄的小妖。”

    寒桀闻之大喜：“这太好了，没想到宛灵公主竟有这般胸襟。”

    “龙君过奖，都是宛灵应该做的。”

    “好，等寒靖回来，我让他带你一道去。”

    “能与寒靖并肩作战，乃是宛灵的心愿。能为龙族效劳，也是宛灵的荣幸。”凤宛灵说着，嘴角一抹阴诡的笑意乍闪而过。

    *

    幽灵海域

    寒靖和寒柏相对而坐，已沉默了许久。

    终于，寒靖开口了：“要不你先去找歪歪通风报信，现在诸海皆开始行动了，恐怕她凶多吉少啊。”

    寒柏咬了咬牙，眉头紧紧皱起。

    寒靖又道：“我先回水晶宫去，想办法拖住父王，给你争取些时间。”

    寒柏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