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芒刺在背

    卓越冲击至尊无上功的最后三重，每一重都凶险一场，需要与美蕙合练才能完成。这日练功很晚，便没有临幸妃嫔，只是叫美蕙陪伴在寝宫歇了。

    次日早起的时候，就觉得眼皮跳个不停，背上好像生了芒刺一般，非常的不舒服。便在内衣外罩上了软甲，吩咐美蕙也如此打扮。

    美蕙奇怪道：“难道有什么异常？”

    卓越摇摇头：“只是一种直觉，预感。补过还是小心一点好。”美蕙也默默地换上了软甲。服侍他穿好朝服，出去唤过銮驾，护送他去上早朝。

    时值五月仲夏，路边火红的石榴花开得正艳。看到烂漫的花儿，卓越抑郁略减，低声吟诵起古人的名句：“石榴半吐红巾蹙……”

    突然想到：仙蕙当年就有这样一件红裙子啊！石榴是多子之喻，用来形容仙蕙倒也恰当。突然想到了她被宵小算计，一尸两命，便心如刀绞。

    这一个月来，他来往奔波，就是为了查清皇后被害真相。开始查到尚膳监和清姬乳母，从乳母的死又牵出了五莲教。原本以为五莲教才是真凶，等俘获了五莲教的凤凰圣女，才得知这一教主一圣女，原来也都是傀儡，最顶层还有神秘的力量支持。

    从她供述里还以为那神秘力量就是阴魂不散的粉三太子，哪知道正要剿灭五莲教，朝廷又出了乱子，又把他拉回了京城。在自己赶回的途中，又有人截杀自己。

    这么看来，事情就没有官与贼那么简单了。总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操纵着各种力量，给他制造祸端。

    这人究竟是谁，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切到今天为止，仍不得而知。

    他一时想得出神，便忽然忘记了下句。

    这时，身边有人接着说道：“待辅浪蕊都尽，伴君幽独。”他抬头一看，美蕙正深情地看着他。

    “不管我是平民也好，是皇帝也好。风度翩翩也好，鸡皮鹤发也好，她始终任劳任怨的跟着我。这宫廷里，我也只能相信她一个人了。”想到这里，看向美蕙的眼神也格外的温柔。

    进了金銮殿里，感觉到气氛格外的压抑尤其是身后执掌扇翣的宫女，虽然仍然是毕恭毕敬站在他身后，却总感觉到不舒服。

    唉，这也许是换下了熟悉的双璧双玉，有些不习惯吧。她们姐妹武功能力都有，总该有晋升的机会才是。总站在我身后，却耽误了。习惯了就好。因此勉强向这新换的两个宫女笑了一下，“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宫女正全神贯注掌扇，不料卓越突然向她们说话。都大惊失色，其中一个在极度紧张之下，手一松。手中长柄的扇子挂着风声拍向了卓越。

    另一个眼见此景，也不知道是吓糊涂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突然尖叫一声：“暴君，去死吧！”

    在长长的扇柄上一扭，在鹅毛扇翣的顶端突然吐出一支长长的利刃，对着卓越狠狠地刺去。

    卓越这才意识到，她们不是失误，而是真的蓄意要杀我。

    美蕙的长剑出鞘，格开了拍向卓越的那长扇。长剑击打在扇柄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原来这扇子其实是一件兵刃，伪装成宫廷扇翣模样。其实是一支加长的大铁牌。兵刃相交之际，从对方兵刃上传来一股浑厚的内力。对方接住美蕙一击，却没有退却，二人势均力敌。

    就在美蕙格开对方兵刃的时候，另一柄扇翣上的尖刃已经刺到了卓越护体的软甲上。下面守候的大臣都惊叫起来，“啊！”

    所有镇殿武士以及侍卫们都守在丹阙之下，不经传唤，不能持甲兵到御前。虽然有效的防止了来自内部的刺杀，但却限制了他们的机动性。变生肘腋之间，他们无法做到快速反应。眼睁睁地看着宝座之上的角逐。

    对方内力不错，倾尽全力的情况下，虽然没有突破软甲的防御，却也刺得卓越痛彻肺腑。卓越被刺得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下意识地将手中之物朝对方丢去，至于手里拿得究竟是什么，能不能伤到刺客，就无暇顾及了。

    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粉碎的声音。接着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子惨叫生传出来。

    卓越定睛一看，地下散落着几片瓷器碎片，上面孔雀斑清晰可见。心里一阵抽搐：“我的价值连城的天目盏啊！”只见对面此刻脸上粘着几片茶叶，眼睛周围已经汤出了一连串水泡。原来情急之下，将盛放着热茶的古董茶盏当成武器撇了出去。

    或许后世法律规定敌人丧失战斗力就不能追击，但事情严重到诉诸武力的地步，就意味着不是一般法律所能解决的，有些常态的法律规定不适用于战争。

    在战场上，趁他病要他命一向是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卓越趁机夺过扇翣，反手刺向刺客。刺客眼睛无法睁开，哪里躲得了？眼见就被他一刺穿心。卓越忽然想到，“不能叫她就这么容易的就死了。”下意识地把尖刺往高一抬，贴着刺客刺客肩膀上刺过去，尖刃已经逼在她脖子上。

    “跪下！”

    女刺客不料一招就被制服，非常惊恐，大叫道：“你杀了我吧，我宁死不跪毁了我家的暴君！”

    卓越手上加劲，“跪下！”压得她骨节咯吱咯吱直响，她却挺直脊梁，说什么也不下跪。感觉肩膀上仿佛有一座泰山压下来，反而全力往上顶，身体往前倾，抗拒这越来越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卓越忽然把手中扇翣往高一抬，压力登时无影无踪。她突然失去了压力，收示不及，往前一扑，跌倒在地。正要爬起来，卓越往她后背一坐，别动！

    刚才和卓越抗衡，已经拼尽全力，脏腑已经受了暗伤，被他一坐，就好比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喉咙一甜，登时吐出一口鲜血。

    这时候，另一个刺客被美蕙接连的进攻逼迫得连连后退，逐渐接近卓越身边。这好的机会，他哪能错过，调转过来将扇柄另一端对准她背心等着。果然她一步步后退，自己把背心要穴撞在扇柄上。她呃了一声，缓缓瘫倒在地。嘴里还大骂：“暴君，卑鄙，无耻，竟敢背后暗算害人！”

    卓越起身，拎起她摞在另一个刺客身上，自己往她们后背一座。狠狠拍了她后臀一下，冷笑道：“白痴，许你扮成宫女行刺，就不许我还击？”

    这时候，所有大臣才回过神来，急忙呼喊，“来人，保护皇上？”

    卓越哼了一声，“刺客已经制服，不要过来了。除了这两个刺客的事，众爱卿有本，尽可以上奏，朕便当堂批复，绝不拖拉。”他神态自若，哪里像是挨过一刀的人？

    “请皇上升座龙椅！”

    卓越道：“由敌人堆成的龙椅，远比那木质的要更有成就感。众卿不必多虑，奏事吧。”

    朝臣们原本各怀心思，有的想请卓越加封晋王为皇太叔，有的想为赵王翻案，还有的想质疑卓越登基这一年来的政策得失。看到这一幕，都明智的闭上嘴。

    此人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偏偏又机敏过人，一旦触怒了他，说不定这人形“座椅”又会高出一层。

    梁丞相出班奏道：“上次皇上派紫薇舍人领商队出使西域贸易，获利颇丰，大大缓解了户部的财政压力。今年邪教猖獗，阻碍了贸易之路，务必马上疏通才是。商业获利，也可以反哺农桑，使得朝野无饿死之民。天下才可以长治久安。”

    自从卓越果断立梁玉为皇后以后，梁丞相就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这一边。知道他素日所想，因此就奏了一本。这正是卓越所需要的，他正要称善，忽然就见一人跪倒启奏道：“重商抑农，容易败坏淳朴的民风，使得百姓只知道追逐利益，而忘记了礼义廉耻。这是亡国之论，请皇上明察秋毫，严惩背弃孔孟之道的异端！”

    卓越抬头看去，却正是礼部左侍郎言笃行。

    他看了看这位以道学自我标榜者，问了一句：“言爱卿，如果朕准了你的奏本，国库就会空虚。百官辛苦一年，俸禄却得不到，能不生怨言吗，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想办法贪污吗？百姓连年战乱，不得休养生息，往往三餐不继，能不对朝廷又怨恨吗？您保证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军人浴血奋战，却拿不到该得的饷银，以后谁还继续忠君爱国？按照你们圣人的意思，朕该如何行仁义？如何爱民？如何养官？”

    言笃行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下，忽然说道：圣人之言乃是验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容不得半点质疑有贪污之官，杀！造反之民，杀）变之兵，杀！拳打刁民，脚踢贪官，才能威慑士兵。除此之外，都是旁门左道！

    “照爱卿这样杀下去，全国还能活几个？难道你要叫朕杀光百姓，只留尔等几个腐儒吗？无稽之谈９不退下！”

    斥退礼部左侍郎，他开始安排下一波商队西行的事宜。前线正吃紧，容不得他再有懈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