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平乱魏都
司马厉确认了书信的真实性,赶紧又忙着安顿大军,派出探子营出函谷关,密切注意关外动向。司马厉也早已把如意三人奉为了上宾。
“三位不再停留几天了?”司马厉殷切地询问道。
“司马将军,不用客气,大事未成,我们还要赶回都城助殿下一臂之力。待他日你回都城时,咱们再开怀畅饮。”庞涓豪气地说道。
“好说,好说,三位路上小心。”司马厉拱手说道,又吩咐人把三人的马牵了过来,递上了为三人准备好的干粮。
然后又转身对如意拱拱手,“还要烦请公子帮我给殿下带个好,帮我跟殿下解释解释,我也是一时心切。”
如意也认真地拱手回道:“司马将军不必担心,殿下会感念你的忠心的。”
庞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郁地提醒道:“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没了各路人马的牵绊,三人赶回大都的路程就顺利多了。
都城安邑的天阴沉沉的,天气有些闷热,天边有滚滚乌云向着这片久旱的大地席卷而来,入夏以来的一场真正的大雨正悄然酝酿着。
此时令狐远已经在大都十里外扎营,对于魏罂的行踪没有透漏出去一丝一毫。
杜奕在大帐外向令狐远汇报道,“据调查,那路人马像是赵国人,他们行事相当隐秘,还不能完全确定。”令狐远皱着眉头一言没发,心头却掠过了一些前辈的旧事,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
杜奕见令狐远没说话,又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将军,二殿下的密函。”
令狐远迅速拆开火漆封的密函,上面一行小字写着:“速带兵与我宫中汇合。”令狐远看完立刻吩咐道:“杜奕,你速去挑选一千名精兵分两队,一会随我入宫。”
令狐远转身走进帐中,将密函递给魏罂,自己走到挂甲胄的衣架旁,开始穿戴铠甲,戎装待出。
“魏缓要开始行动了。”魏罂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里竟带着隐隐的兴奋。
“殿下,我按原定计划选了一千名精兵分两队,一会儿我带五百人先入宫稳住魏缓,殿下带余下的五百人火速赶去与我汇合。”令狐远沉着的说道。
“人数是否有些少?”魏罂有些疑虑。
“殿下放心,城郊守备大营也不一定都是二殿下的人。”令狐远自信的说道。
“那好,出发吧!”魏罂放下顾虑下令道。
“诺,末将定不辱使命。”令狐远抱拳拱手,半礼应道。
令狐远带着五百人马,举着远字大旗,高调的向宫里行去。城门大开,令狐远轻易地进入了都城,街市上商铺门窗紧闭,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没多时,五百人就来到了宫门下。
宫门早已打开等候他们的进入,五百人长驱直入直抵武侯寝殿,殿外早已由禁卫把守的严严实实,齐刷刷的银甲铁刀,再远一点还有弓弩手箭在弦上。看见令狐远的到来禁卫分列两旁,令狐远带着一部分人进了大殿,留下一部分人站在禁卫的外围一圈。
寝殿里只听见公叔痤歇斯底里地喊道:“魏缓,你这是造反,是杀君弑父。”
“丞相大人,枉你平日足智多谋,怎么刚看出来呢?”魏缓阴阴地说道,端着一碗汤药正缓缓地向塌边走去。
武侯已经清醒瞪着浑浊的双眼颤抖地抬起右手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这个……不孝子。”一激动又晕了过去。
“父王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痛苦,我这不是来亲自给您喂药来了嘛。”魏缓笑着说道,但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言总管,快,快拦下他。”公叔痤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言总管的身份喊道。
言总管却站在塌边冷静的说道:“丞相大人,您多虑了。二殿下只是来给君上侍疾的。”
公叔痤彻底傻眼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到这个时候还需要掩饰身份。“言总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公叔痤着急的说道。
“丞相大人,我想您是误会了。”言总管木然的说道。此时公叔痤才意识到言总管并没有装作尖细谄媚的声音,那么就不是怕暴露身份,而是他的身份本来就有问题。公叔痤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魏缓听完他们的对话“哈哈”大笑起来。
令狐远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看着这个言总管心中也暗自揣测了一番,不知他对自己的目前的立场了解多少,但还是先下手为强好。
“令狐将军,你总算来了,差点错过一趁戏。”魏缓笑着向令狐远招招手。
公叔痤一看令狐远差点没气背过气去,一口气好不容易喘上来,指着令狐远骂道:“你这个乱臣贼子。”
令狐远关切的说道:“丞相小心些。”
公叔痤以为令狐远说的反话,气的又差点背过气去。
令狐远不动声色的走到魏缓身边。魏缓端着药碗半蹲下靠近武侯,“哈哈,令狐将军,你看我们的大业就在眼前了。”神态显得有些癫狂。
令狐远没有应声,殿外却有人回应道:“你确定是大业,不是大限吗?”
魏罂神色肃然的走进了殿内。公叔痤高兴的一时竟说不话来,只是在那比划着。魏罂安抚的看了一眼公叔痤,又转头望着魏缓。“二弟,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魏罂严肃认真的问道。
“令狐将军,快把他拿下。”魏缓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令狐远没有动,门外进来很多侍卫,还有弓箭手。齐刷刷的将兵器对准魏缓。魏缓不解的转头看向令狐远。
令狐远没有看魏缓,只是铿锵有力的喊道:“动手。”
门外响起了打斗声,兵器相碰撞的声音,空气与箭羽相摩擦的声音,喊杀声。大殿外乱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渐渐平静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突然闯进大殿,“二殿下……”话没说完,便被身后的一个士兵一剑刺死了。临死前不甘的看着魏缓的方向。
魏缓咬紧牙根,脸部肌肉都有些扭曲,眼里像有一团火焰一样射向令狐远,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令狐远恐怕早已千疮百孔了,“令狐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令狐远不慌不忙的回道:“如您所见。”
“好,很好。”魏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二弟,只要你……”魏罂还没说完就被魏缓打断了,“大哥,别得意的太早了。”话刚说完,只听丞相大人在那边大喊一句,“你要干什么?”只见言总管手持一柄长匕首抵着公叔痤的脖子,挟持着他向魏缓靠近。
大殿里谁也没有说话,只听丞相大人在那里叫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背叛。”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言总管看了一眼令狐远,然后盯着魏罂说道:“放我们走,不然我杀了他。”
魏罂仔细看了看言总管,他在宫中多年从外貌上看确实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那么就不得而知这个言总管到底是谁了。不过现在是谁已经不重要,肯定不是自己人了。
“殿下,不用管我,抓住这个逆贼。”公叔痤中气十足义正言辞的喊道。
魏罂看了一眼公叔痤,又与令狐远对视了一下,然后似赞叹似感慨的说道:“言总管果然谋划周全。”接着沉声命令道:“放他们走。”
言总管劫持着公叔痤带着魏缓向大殿外撤去,自殿后出来二十几名黑衣蒙面人戒备的紧随其后保护着言总管撤离。魏罂看着言总管身后的黑衣人若有所思。
大殿外突然狂风大作,天边有滚滚雷声响起,不多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啪啪的打在瓦片上。顷刻间,天地间变成雾蒙蒙一片。地上的血水立刻被冲刷干净,融进了泥土里。一场血腥的政变在雨水的冲刷下烟消云散。
三人带着人马撤出王宫后一路向北城门撤去,出了城门又转向西。苏睿卿此时正在西郊焦急的等着师兄的消息,雨水打湿了鬓发,顺着脸颊流下来,没多时浑身便已湿透。
三天前师兄传来口信说,无论他成功与否,过了末时他若还没消息,就让她自己撤离。眼看就要到了时辰,可却还不见师兄的身影,苏睿卿内心很是焦急。
“少主,大人吩咐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手下人飞毛腿提醒道,正是那个奔跑像风一样去报信的壮汉。
苏睿卿虽然很担心师兄,但她不敢违抗师兄的命令。苏睿卿最后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点点头上了马,拉过缰绳准备出发。
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奔驰而来混合着泥水飞溅的声音,苏睿卿回过头远远地看见最前面马上的人正是她的师兄。虽然易容成一个陌生人的脸但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她师兄正是易容的言总管。
等后面的人追上来,苏睿卿拉着缰绳大喝一声“驾”,也跟着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问道:“师兄,怎么样?”
师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回去再说。”
一队人马没有走官道,向着一条分岔小路狂奔而去。小路走出去没多久便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树林里停着两辆马车还有一些作寻常打扮的侍卫。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渐渐小了,但仍有滚滚雷声,余音阵阵。
一队人马在马车前停下,为首的师兄吩咐道,“把衣服换了。”说着自己率先进了马车换好衣服出来,之前脸上贴的言总管的人皮.面具已经揭了下来,露出一张白净面庞,目朗眉秀,身姿挺拔俊秀,带着一些书卷气,也不是变成言总管之前的刀疤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