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病态
古太清顿时就犯愁了，他岂会不知万北辰心里的想法。
不管邪教意欲何为，能破坏总归是好事，但若是让万北辰只身犯险，他还是不大情愿的。
死一两个弟子或者是长老，蕴天宫都可以承受，不过骤然失去一个峰主，到时候开阳峰成了一个烂摊子，谁去收拾？
看着万北辰去意已决的模样，古太清叹了口气，道：“万师弟，能扰乱邪教固然是好，切记不可冒险！”
“这样吧，谁愿和万师弟一同前往，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我去！”玄镜冷着一张脸道。
万北辰瞥了她一眼，道：“你去凑什么热闹？”
不等玄镜再次开口，他又对古太清道：“掌门师兄，我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别人！”
古太清闻言不禁头疼，这两个人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够互相掐起来。
这时，北堂秋却是开口道：“我跟万师兄前往一探吧。”
万北辰听到北堂秋要一起去，并没有出言反对，反而是与其商量起了如何准备。
见此一幕，玄镜气得咬牙切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众人又商量了一阵，汤玉屏和孔烨也各自派出一位，门中修为高深的长老，与万北辰和北堂秋一同前往。
而正道大比，依旧照常进行。
翌日清晨
回到开阳峰的万北辰，将事情大致向云蓝说了一遍。
之后，他便在云蓝担忧的目光中，他和北堂秋以及一众长老，离开了蕴天宫。
万千霞火急火燎地找到慕晚风，将此事说与了他听。
慕晚风听完后，支开了万千霞，沉着一张脸到天权峰找到了雪无痕。
“什么事？”雪无痕淡然道。
慕晚风死死盯着他，道：“什么事？刚才我师尊去找赤炎蛟了，你准备在那里干什么？”
雪无痕笑容微敛，道：“慕晚风，脚长在他身上，他要去哪里，与我何干？”
“我师尊想要极品炼器材料，这并非什么隐秘，赤炎晶又是火属性的，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慕晚风压抑着怒火道。
雪无痕看了慕晚风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你果然是故意的。”慕晚风怒道。
雪无痕道：“你若是信我，就不要多问，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慕晚风默然不语，良久之后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重新回到开阳峰后，他却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没过多久，万千霞又来了。
“慕师兄，比试规则又有变动，掌门师伯召集过去呢。”
“一天一个样，毛病！怎么变的？”慕晚风不耐烦的问道。
万千霞吐了吐舌头，道：“前六十三名的弟子，比试还是在前面的大擂台，只不过不再限制比试场数，比试将从清晨持续到日落。”
“其余人的比试，每日也都会有两场，直到每个人两场比试结束，才算完成。”
比试进程提前，无非就是古太清感受到，冥冥中将要变天的征兆，他想尽快结束比试，以便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慕晚风揉了揉眉心，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行了，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再次来到天权峰，慕晚风就感觉到了风中的肃杀！
整个天权峰的人数以万计，此时却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敢喘，空气凝重到了极点，犹如粘稠的液体一般，让人浑身不自在。
慕晚风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昨日自己比试的擂台上，竟一动不动站着三百来人。
他们手脚被捆缚住，捆缚的麻绳上还有光华流转，显然是施加了禁制，令其无法挣脱。
古太清与一众首脑，神情肃穆地站立在大殿前，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又一圈。
正如万千霞所说，慕晚风没有在殿前，找寻道万北辰和北堂秋的踪迹。
“你们可知，擂台上的是什么人吗？”古太清低沉着声音问道。
他显然也没有听答案的意思，紧接着又道：“你们往日的同门，今日的邪教妖人！”
“我知道，你们当中还有人没被肃清出来，但最好在心里掂量一番！睁大眼睛看清楚，接下来的一幕！”
“蕴天宫长老听令，启烈阳阵！”
擂台边八名长老闻言，各自都站在了一个方位，擂台四个角站一名，四边正中央站一名。
他们手中指决掐动，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荡漾开来，衣袍皆是无风自鼓。
片刻之后，八人手掌光华大盛，往地面上一拍，他们周身顿时冒出一道赤色光柱，冲天而起。
升起的光柱与两侧的光柱遥相呼应，赤色的光芒排开，形成一个光面，将擂台团团围住。
霎时间，赤色光华漫天，将清晨仍旧有些灰暗的天际，染成赤红一片，灼热的气浪，如涟漪般迅速荡开。
相隔百丈开外的慕晚风，迎着那股气浪，都觉得如同置身火炉，更何况阵法中心的三百来名邪教妖人。
其中修为较低的，只觉五脏俱焚，皮肤眨眼间就干瘪下去，然后迅速开裂，血液还未从伤口流出，便干涸掉了。
他们没坚持几个呼吸，忍受不了折磨，尖着喉咙惨嚎出声。
声音嘶哑凄厉，犹如一柄柄钢刀，刺得人耳膜生疼，切割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当中修为高一些的人，听着周围的惨呼，顿时对古太清破口大骂。
他们短时间内尚且还扛得住，不过时间一长，灵力必定耗尽，到时下场也是一样。
古太清听着惨嚎和叫骂，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双眼睛中有着浓浓的仇恨。
慕晚风看着擂台上形容枯槁，又皮开肉绽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这样的阵法，其实威力并不高，古太清还是选择了此阵，可见他的目的，就是要将三百来人折磨致死。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古太清的心理，已经呈现出了一种病态，跟昨日死去的朱路相差无几。
其中有些百花谷的女子，从花容月貌变得比鬼还可怖，汤玉屏虽然明知是其咎由自取，但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这些女子，曾经都叫过她师尊。
“古门主，我看还是直接杀了吧，这样做实在不妥！”汤玉屏劝道。
古太清刚想回绝，却发现底下所有弟子，都像是看屠夫一样看着自己，他嘴角动了动，冷哼一声飞身而起。
他飞起的同时，周身泛起层层电弧，细若发丝，而当他到达擂台上空时，周身的电芒，已经如同蜿蜒巨蛇一般粗壮。
雷诀！
蕴天宫最强的几门术法之一，慕晚风曾在方正中身上见到过，此时再次见到，却是瞳孔猛缩。
如此威势的雷诀，简直不是方正中可以比拟的，那毁灭的气息中，似乎差一点就能够沟通天地，形成雷势了。
古太清雷诀一引，电化为一只电芒闪耀的巨虎，张牙舞爪地撞进了烈阳中。
雷电巨虎冲进人群中心，随即轰然炸开，无数细小的电芒肆虐整个擂台。
本就奄奄一息的邪教中人，瞬间毙命，爆炸成一团团血雾，片刻之后便无一人存活。
虽然再没有人惨嚎，但那血腥的场面，还是让人遍体生寒，甚至有人闻到那股血腥味，忍不住侧过身子呕吐了起来。
亲手杀掉三百多人，慕晚风竟看见古太清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畅快。
这样的手段，难道真的是正道？慕晚风心中忍不住问道。
或许正如小米所说，这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强弱！
古太清扫视一圈，冷声道：“你们可是觉得我残忍？我告诉你们，邪教妖人比我更甚百倍！”
“想想你们死去的同门，想想你们死去的亲人！记住，对他们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
万千霞的手，死死拽着慕晚风的胳膊，受到刚才那一幕的刺激，她也是呕吐中的人。
她眼神中从不忍到迷茫，最后似乎在古太清的引导下，选择了相信。
慕晚风看着她眼神的变化，忍不住叹息，白和黑，有时候人会相信自己能够辨别。
但岂不知，曾经在不经意之间，自己已被人种下了判断标准。
犹豫了一下，慕晚风问道：“霞儿，倘若有一天，我被冠以邪教妖人的罪名，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你会对我拔剑么？”
万千霞刚刚升起的坚定，被慕晚风的问题瞬间击垮，重新陷入了迷茫。
“师兄，你为什么这样问？”
她的话刚一问出口，眼睛便开始胀大，不可置信地道：“师兄，你该不会……”
慕晚风抬手敲了她脑袋一下，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一个假设。”
万千霞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嗔怪道：“师兄！你吓死我了！”
慕晚风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你的答案呢？你……会杀我吗？”
万千霞这次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不会！即便爹要杀你，我也会阻止他的！”
慕晚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嗯～这些年师兄没白疼你！”
万千霞嘴巴一嘟，拽下慕晚风摸头的手，张嘴露出两颗孝牙，猛地一口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