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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庄笙的梦魇

    不多久,几人就到了,这里倒真是个幽僻之处,与主街也有几条街道相隔,面朝东,门前是冷清的十字路口,由于街道的改造,这里已经不复繁华,如今只偶有人从此过路。房子背靠一废弃作坊,左右虽然有人住,不过仍旧有凄清荒凉之感。

    “这里倒还清静。”庄笙说“进入看看。”

    洛儿开了门,几人缓步进去,眼前的中央水池映入眼帘。

    “呵!麻雀虽小,真五脏俱全!”庄笙指着眼前的水池,说,“只是父亲是一个武人,不懂这些意趣,否则我们家也不会光有一副空架子,虽大,却毫无景致可言。”

    众人走近细看,水池中间又有巨石矗立,奇形怪状的非常有趣,可常年没有人居住,水池的水已变得深绿,其中的枯枝败荷腐烂发黑,连石砌的围栏也锈迹斑斑。

    “真难看!”允芸嫌弃道。

    “你懂什么,稍加修缮就行了,也不费事。”庄笙说着,继续往前,水池后是正厅,两旁仍是游廊,他们先看过正厅,又从游廊侧入,眼前又是一间正房,两侧是厢房,每边各开有一个门,庄笙看过正房,径直走出来去了右边的小门,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这里是一个方形的简洁院落,前方和右边各有一道门,庄笙推开了右边的门——里面空空如也,由几道墙围成的院子中只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两边各有几棵已落光叶子的小树。庄笙关上门,退了出来,又开了前方的门——眼前是些假山和死水,其中有两条幽深小径,庄笙随意择了一条信步走去。

    允芸等人从正房出来,并不见庄笙身影。

    他们各向左右两扇门望了望也没见人,叫了几声,庄笙听见声音也应了一声,并不在意,更走进了一个暗洞中,之后任凭他们呼叫,始终没听见回应。

    “洛儿跟我往左去看。”允芸又对萧钰说,“你往右边。”

    她说完便同洛儿开门从左边走了,萧钰一时不知所措,怎么就将自己一人留在这里?

    他略往里走了走,只觉得很没有趣味,就又回到前院,呆站无聊之际,他想,这座宅子俨然就是官邸,而且看其规格和布置,其主人的职位并不会小,“暗道密室应是有的,我倒要找来看看。”他在前院四处找,皆没看到有任何端倪,忽逛到祠堂处,他走进去,里面宽阔而空洞,蛛丝纵横,光线昏暗气氛幽深,他从侧门进入里屋,里面更是阴森黑暗。

    墙上开有一小窗,萧钰打开它,就有明亮的光照射进来,屋子里瞬间亮了一些。

    这屋子的陈设布置也都简洁,墙角处仍有一道开着的一扇门,萧钰走进去,只见一个大架子,上面空空如也,更往里走一些,便看见架上的第三层右边还有一个木盒。

    “空空荡荡的架子,只留下一个盒子?”

    萧钰走过去,却取不下来,然而只轻轻一掀便打开了它,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用手去探,除了弄得一手灰尘,别无他物。忽然,他轻轻一推,右侧的墙壁“轰隆隆”地分开,“果然是暗道了。”萧钰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前方是往下延伸的石梯,可深处太黑,也不知有多长。借着微弱的光,他仍继续往下,越感到阴气湿重,气味怪异。一直到踩到平地上,他才转身仰头看,只看得见一团白光。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便碰到了一些东西,发出“磕磕”之声。他捡起来,也看不清,便仔细摸——这东西凹凸不平,还有数个孔洞。

    “头骨?!”

    萧钰突然丢开手,心惊之余,感到头皮发麻,提腿原路返回了。

    庄笙钻进一个狭长的涵洞,本还感慨于这精巧的设计,可转过几个弯之后,发现竟没出路,也回不到入口。

    又绕了半个时辰,越走越迷惘,心中也就越慌。

    这洞中隔一段路,就在顶上留有孔洞,以便照明。此时刮起风来,风吹入洞口,发出“呜呜…”的声音,庄笙骇然变色,四处乱窜,跑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高有丈许,有几间卧房大,四周有数个洞口,中间是一个绿色的水池,散发出恶臭。

    庄笙也顾不得恶臭,怵怵地向绿池走去。

    越来越看得清楚,这场景触目惊心——那漂浮着的是一块块布匹,岸边许多具白骨,衣服半裹着身体,一半浸在水中,一半晾在地上。

    庄笙禁不住吐了一地,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怔怔地睁着眼,他听见飓风呼啸,天色突然暗下来,以至于洞内变得昏暗,恍惚之间,隐约看见洞口有人影攒动。

    “谁?是谁?…”

    这声音被淹没在风中,他都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只听见风发出“嘶嘶”的声音,裹挟着凄厉的人声,不断冲击。

    “鬼!”他看向那几具白骨,“鬼魂!”

    庄笙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允芸就在附近,听见声音便忙赶过来,不多久就找到这里。

    眉山道长却也不知从那个洞口窜出来,见有人昏厥,知是受了惊吓,先默念了几句咒语,并在他身上几处穴位点了几下。

    洛儿将他背出去,庄笙慢慢地醒过来,渐渐恢复意识,任凭如何询问,他也不言不语,仅仅圆睁眼睛,惊魂未定的样子,良久才回神。

    走到前院,萧钰并不在,三人出了门,才见他守在门前的石狮旁,萧钰见他们出来,忙迎上去问:“你们去哪里了,怎这么久才出来?”

    庄笙不答,回看这宅院的大门,反问洛儿:“这宅子是谁家的?”

    “工部田大人遗宅,但自他死后,他儿子便从这里搬走了,这些年来也没人买。”洛儿说,“田大人的儿子去年不知怎么也死了,家中只剩他的老母亲、夫人和他的儿子,不过田大人的孙子也突然染疾,所以他们才请了道士做法事,还说愿将这房子赠予别人,只为积阴德。”

    允芸听得吓人,心里感到发慌,怨道:“洛儿!看你选的什么房子?还敢叫我们来看!”

    洛儿低下头,低声道:“原是少爷说要不大不小,又要安静的宅子,就属这个最合适,若小姐不要,那北边不远处也还有几处稍微差点的,随时可去看。”

    庄笙皱眉不语。

    “庄兄,这真是凶宅,别说不敢住,也不可在此久留啊,还是赶快离开为好。”萧钰说,“我刚走到暗室,发现许多白骨,瘆人得很!”

    “难怪这房子里阴魂不散,原来有冤鬼。”

    “哪来的鬼?”一个道士忽地从墙内跳出来,赫然出现在四人面前,倒唬他们一跳。

    四人看是装束奇异的道士,庄笙充满敬畏,说:“道长,我亲眼看见的。”

    “鬼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于胸怀坦荡,心地纯良的人,鬼找不到他身上;一旦自身心生邪念,不但自己变成鬼,看人也成了鬼。”眉山道长说,“你刚才看到阴风阵阵,是贫道在施法驱除此宅的怨气,如今都好了。”

    庄笙将信将疑,问:“道长还会法术?”

    “深山蛊术,哄人而已,贫道驱邪除害,靠一身正气,只要心地至纯,百害不侵,邪灵见了我自然退散。”眉山道长指着房顶,说,“你看。”

    庄笙望去,这房子阴郁之气荡然无存,房顶泛着灼灼日光,是祥气!

    萧钰不屑,心里骂这个道士,不过是刚才太阳隐匿在云层下如今太阳出来了,使房顶亮堂堂的。

    庄笙笑道:“道长果然是高人,我想请问——”

    “且慢!”眉山道人望了望天,看到太阳已经到头顶了,便说,“腹中饥饿,小公子家里可否管一顿饭?”

    萧钰更加愤懑,表面不言不语,心里想:呵,原来是蹭饭的。

    “当然可以,道长不嫌弃俗家饭菜,是我的造化,请。”庄笙又对萧钰说,“我食言与你,心里实在很过不去,只因前些日子忙,老爷子又生出许多事情来,不免将你的事耽搁了,如今空闲了,我一定对父亲言明,尽早解救尊父出狱。”

    萧钰欣慰,说:“谢谢。”

    “那冰尸怎样了?”庄笙悄声问。

    “说起来真是匪夷所思,自上次你我去后,那寒气更盛,已波及我整个府邸,现已无法居住了,因此几日前我已经搬离老房子了。”

    庄笙不禁想:“看来我真的是孤陋寡闻了,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奇异的事啊!”

    众人分别,庄笙带道长回家先吃了午饭,想询问近日来的怪事与自己刚才在那府里遭遇的阴魂的事,而道长却说要走。

    “难道真的只是蹭饭而已?”庄笙忙死留住他,说,“道长居无定所,三餐不定,今又不嫌弃我而到家中吃饭,以后也在此居住几天,免得奔波劳累。”

    眉山道长抬头望着这房顶,凝思顷刻,说:“罢了,你这里还好,俗尘之气并不很重,未必能侵蚀我的道行,我暂住你这里吧。”

    庄笙欣喜不已,立刻吩咐人给道长在极安静的后院尾房处收拾一间屋子,道长话不多说,立刻住进去了。

    允芸问:“哥,你真的把道士留咱们家?”

    “有何不可呢,一则辟邪,二则也为我们解忧嘛。”

    “爹会同意么?”

    “肯定会的,道长不是俗人,而爹也是快要解脱俗事的人了,在生命快走到尽头时,人所考虑的就不是世间俗务,而是直面生与死的话题,这个话题,是这些超脱生死的道长和尚最能给出答案的。”

    “哦,”允芸自然不懂,又问,“那今天看的那房子还要吗?”

    “断然不敢要了。”

    “我也这样想,”允芸由此想到萧钰,他那时在那房子门口与哥哥嘀咕半天,不知商量什么事,只怕是怪坏事,就问,“刚才你和那个姓萧的在商量什么呢?”

    “允芸!”庄笙目光如炬,喝止道,“别一口一个‘姓萧的’,萧钰不是坏人,他只是救父心切所以最近跟我来往得多些。”

    “那你告诉我你们刚才商量什么?”

    “他父亲不是入狱了吗,他没有门路可寻,想托我求爹说情而已。”

    “只是这样?”

    “不骗你。”

    允芸不依不饶的样子,说:“可他家开烟馆祸害人!”

    “首先他家是做生意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况且,鸦片已经运到国门内了,总有人去抽,你不该责怪做生意的,要怪就怪那些可恶的洋鬼子,要恨就恨那些自取灭亡的瘾君子。”

    允芸无话可说,除了这两件事,他也想不出萧钰有那点不好了,毕竟也不了解他。

    庄笙摸摸她头,笑说:“好妹妹,你为我好,我知道,可你最近太敏感了,这就使你事事悬心,导致心情不好,以至于积郁成疾,一点小感冒这么久也好不了,从此以后放宽心吧,好吧?乖乖的嘛,听哥哥话。”

    允芸白他一眼,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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