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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第二百七十四话

    听到这一连串的质问, 李令月眼里的妒火顿时熄灭, 变成了云雾遮眼的迷惘, 她紧紧的蹙着眉垂下视线沉默了片刻, 用低沉而略显心慌的语气道:“放我下来。”

    袁一摇摇头:“不放!”

    听到这话,李令月顿时恼羞成怒,她边失控的咆哮着,边不顾危险的挣扎着要跳下马。

    见她狂躁不已, 袁一伸出双臂紧紧的搂着她, 袁一力气太过惊人,她立刻便动弹不得, 只能在嘴里叫骂不止。

    这时, 袁一附在她耳边, 用极致柔情的声音低语道:“令月,我爱你。”

    这句话语仿佛有种特别的魔力,顷刻便平息了李令月所有的狂躁不安, 她停止了叫骂, 脊背僵直

    的愣了许久, 方才转头看着袁一, 用困惑的声音问道:“刚才, 你说什么?”

    此时, 袁一的视线飘到了别处,听到问话,他眨了眨眼睛,矢口否认道:“什么啊?刚才我有说话吗?”

    见他这般闪躲的态度, 李令月气不打一处来:“撒谎!你明明就有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是不是这样?”

    “好吧!真是怕了你。”他只好将飘忽的视线转向李令月,瞪大眼睛瞧着她,继续道:“满意了吧?”

    李令月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如实回答!”

    他皱了皱眉:“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该给点提示吧?”

    李令月冷笑道:“你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了却不敢认!刚才你明明在我耳边说了,我爱你。”

    见李令月终于跳进自己的圈套,他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微笑:“慢着,你说你爱我?女人就该矜持点,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的撩我,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见他又耍起无赖,李令月恨得牙痒痒,正要开口反驳,却别他高声打断道:“你不必解释,我都清楚,我不会接受你的爱意。知道如我这般俊逸非凡的男子最大的烦恼是什么吗?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惦记着,真是烦死人了!警告你,别再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李令月做了个反胃的表情,嘀咕着:“俊逸非凡?也不撒泡尿照照,得自己究竟是副什么德行,还真有脸说出口!”

    至此,他们没有再说话,各怀心事的骑着老白回到了府中。

    等用过晚膳,俩人正安静的坐在屋里喝茶,突然从房外响起一阵略有些突兀的鸟鸣声,袁一并没有在意,可李令月却像是收到某种讯息似的。

    她放下来送到嘴边的茶盏,向在屋里伺候的雪雾,吩咐道:“明日比试结束,就得启程回神都,你去问问金吾将军,行装是否已经打点好?”

    “是。奴婢这就去。”雪雾领命而去。

    袁一放下茶盏,长长叹口气:“这两日真是度日如年,我日盼夜盼终于把公主给盼走了,如今公主毫发无损,我也算功德圆满了。念着这份情,公主见了陛下,可要替我多多美言几句,才好

    啊!”

    李令月并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以王爷的功勋卓着,还用得着本宫美言吗?”

    他点点头:“也是。既然无需美言,那就请公主不要告黑状恶状坑害我,可好?”

    李令月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提起茶盏他添了些茶,笑道:“瞧王爷这话说得,好像本宫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故意陷害你似的。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歪。若王爷真是一身正气,何谓人言呢?”

    他拿起倒好的茶喝了口,点点头:“公主所言极是。我难道还怕公主来一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还担心公主是那种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难道我就这么没自信,那些烂熟于胸的韬略计谋,运作自如的诡诈手段,还干不翻一个自以为是的臭丫头?”

    听着他气定神闲的叫嚣,李令月也表现极为平静从容,淡淡一笑:“臭丫头?你这个是在骂谁啊?”

    她话音刚落,雪雾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行色匆匆的附在李令月耳畔低语了几句。

    这时,李令月便神色紧张的起身,正要往内堂去,却被袁一阻止道:“外面的人还等着你回信,何必浪费那些时间,拿出来看吧!”

    见机密之事被他言中,李令月眉梢一抬,极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思量了片刻,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可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装作从容自若的坐了回去,拿起茶盏浅浅了喝了口,便向雪雾伸手,雪雾立刻会意,将藏在袖中的信交给了她。

    见她摆了摆手,雪雾便行了个告退礼,往屋外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李令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袁一,只见他正面无表情的喝着茶。她暗暗的吐口气,将压抑在心中的焦虑不安稍稍释放,方才抽出信,看到其中写着:臭丫头,你死定了!

    李令月蹙着眉寻思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为了掩盖内心的极度不安,她慢条斯理的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中。

    袁一放下茶盏看了眼她,微笑道:“公主的脸色看着不怎么好,是遇上什么不称心如意的事吗?我经验丰富,兴许能够答疑解惑。”

    李令月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从容:“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信上是你的字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袁一笑了笑:“原来你还用心记着我的字迹,真是受宠若惊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其实,当我看到你出现在安西都护府,就知道你为何而来。你的一举一动其实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之所以耐着性子跟你眉来眼去,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教训,不要太低估敌人,也不要太高看自己。”

    李令月的脸色越发难看,她沉默了片刻,脸上竟露出一抹微笑,不像是故作坚强,而是出奇释然:“当贺兰敏之说你心里还有我时,我就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果真如此。既然你已经挑明立场,我也不妨告诉你,就算这次你能平安度过,可我还是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袁一抚着长须看着说得咬牙切齿的李令月,不紧不慢道:“既然大家已经撕破脸,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次比试我不仅要赢,而是还要赢得很漂亮!”

    说到这儿,他嘴里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真以为我会为你而输,为你放弃功名利禄,任由你千刀万剐吗?那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蛊惑之言,希望你没有信以为真。”

    李令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道:“我可是领教过你的奸诈阴险,被你万箭穿心这么多次,还会相信吗?我可没那么傻!”

    “那就好!”袁一边说,边站起身道:“既然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既然你选择与我为敌,那日后别怪我辣手无情!随便说一句,即使我赢了,也不会娶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的离开了。

    李令月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中游走。她静静的坐着直到屋里的落日余晖,变成迷蒙的月色。

    雪雾推门走进,见李令月正坐在房里发呆,便点上灯走近她,正要说话却看到她眼睛红红的,脸颊还残留着泪水。

    雪雾从未见过自家主子伤心落泪的模样,慌得连忙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雪雾呆站了许久,方才带着十二分小心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之前,奴婢看到王爷气冲冲的从这儿离开,他惹公主生气了吗?”

    李令月没有说话,站起身便往门外走。

    雪雾满是担忧道:“天色已晚,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李令月脸色很平静,语气很淡然道:“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李令月迈开步子走到屋外,看到洒满了银白月光的台阶上,习习凉风正吹起枯黄的落叶打着转,一些暧昧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她闭上眼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这些画面,却越发清晰的可怕。

    她只得加紧迈开脚步逃离,等来到院中耳边却仿佛响起了“咻咻”的舞剑声。她想起当年在猎户村,那混蛋几乎每晚都会在屋前的树下练剑。

    每当她屋前经过,那混蛋就会搞怪般舞着剑纵身而起,让树叶纷扬落下,再从漫天飘洒的落叶中飞身而来拦腰将她抱住,然后一脸正气凛然道:“姑娘不必惊慌,在下便是袁大侠,瞧姑娘薄有几分姿色,不知有没有兴许做做压寨夫人?”

    她没想到时隔多年,那混蛋仍旧坚持每晚练剑习惯。想起这些往事,她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微笑,在这一刻她突然明了,原来她心里的那些并不是恨,而是爱极。

    她所有的愤怒怨恨,不过是得不到爱的宣泄。她想要得到对等的爱,可当期许近在咫尺之时,她却极为恐慌不安,因为她害怕以为的拥有不过又是虚幻一场,只有当期许乍现之时,毫不迟疑的将其毁灭,才能让她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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