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第二百八十二话
祖龙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皱眉道:“荒淫无道?寡人一没强抢民女, 二没□□掳掠, 那些都是寡人的后宫佳丽, 她们争着抢着爬上寡人的龙榻,寡人宠幸她们于情于理。”
李令月在心里琢磨着,他的这番话也合乎情理,于是她脑子一转便想了另一套说辞狡辩道:“你睁大眼睛看看现在是大白天, 你身为一国之君不干正事, 却沉湎于酒色之中,那得耽误多少朝政大事, 长此以往难保出现奸佞当道, 民不聊生!这还不是荒淫无道吗?”
祖龙英挺的剑眉皱成了一团, 他瘪了瘪嘴陷入深思中,许久后方才开口道:“知道吗?要是换做其他人敢这么说,寡人早就把他凌迟处死了, 可听你这么说, 寡人却觉得特别顺耳。寡人决定采纳你的建议, 把那些误国祸水全都赐死。”
说着, 祖龙朝外面喊道:“来人啊!”
见识到这位暴君的强盗逻辑, 李令月差点惊到下巴, 她连忙阻止道:“你这是干嘛?”
祖龙道:“当然是派人传旨,让那些侍寝的姬妾全都自缢谢罪,还有那些敬献之人肯定也心怀叵测,决不能姑息, 寡人要让他们受炮烙之刑,算是小惩大诫!”
见他说得义正言辞,李令月一脸无奈道:“你自己不洁身自好,反倒怨起别人来了?果然是流芳百世的暴君!你这提裤无情的嘴脸,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祖龙一摊手,为难道:“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究竟想让让寡人怎么办?”
正在俩人说话间,被唤来的近卫兵已经来到殿中,只见他们身着晃眼的鱼鳞铠甲在祖龙面前跪地俯首道:“卑职叩见祖龙,不知祖龙有何差遣?”
祖龙左右为难的抚着络腮胡,看了眼李令月,问道:“你究竟要寡人怎么做才满意?才肯留下来陪陪寡人?嗯?”
李令月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向伏地候命的近卫兵扬了扬手:“你们先退下吧!”
在近卫兵眼里李令月的差遣可做不了数,因而他们迟迟不敢有行动,而是怯怯的往了眼祖龙。见此情形,祖龙连忙使了个眼色,近卫兵方才起身告退而去。
等着只剩下俩人,祖龙顿时用柔情蜜意的目光凝望着李令月,微笑道:“你终于肯留下来了啊?太好了。”
其实李令月的心已经软了,却嘴硬道:“我怕这一走,你会滥杀无辜,才勉为其难留下来的。”
祖龙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李令月走上前,不自觉的掀开床帐往里面看了眼,只见龙榻空间不亚于一个狭小的房子,其中还摆着以供消遣的酒杯酒壶,葡萄等物。祖龙趁着这个间隙,连忙躬身捡起散落在龙榻边的衣裳鞋履穿好。
李令月转过头看了眼整理衣冠的祖龙,道:“你不觉得这龙榻太大了,与整个寝殿的摆设都不搭吗?”
“不喜欢啊?”祖龙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便有一个头戴方顶高帽,身着蓝色锦袍的太监急急忙忙来到殿中,伏地询问道:“不知祖龙有何吩咐?”
祖龙看了眼李令月,吩咐道:“姑娘不喜欢龙榻,命人来把它拆了一把火给烧了!”
“是!奴才遵旨。”太监领命而去。
祖龙往殿中指了指,向李令月问道:“你再看看,还有什么瞧不顺眼的告诉寡人,寡人通通一把
火烧了怎么样?”
李令月打心底很满意祖龙的百依百顺,渐渐的卸下了冷漠隔绝,开始有了些许和颜悦色。她背着手在殿中走了一圈,看了看眼巴巴跟在身后的祖龙,说道:“如果我说你座寝殿很土鳖,你是不是也会一把火给烧了?”
祖龙没有说话,只是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金口玉言。只见他又拍了拍手唤来了太监,吩咐道:“姑娘不喜欢寡人的寝宫,立刻命人来准备一下,寡人要把这里烧了,再盖一座合乎姑娘心愿的寝宫。”
太监有些迟疑仰头看着祖龙,支支吾吾道:“祖龙,这……这恐怕不妥吧?倘若传到朝里,肯定会引来大臣的非议,请祖龙三思!”
祖龙只是怒瞪了太监一眼,太监便不敢多言,连忙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负责设计修葺宫殿的官员就火速赶到,在殿外求见。祖龙和颜悦色的把李令月请到外殿,召见了官员。
官员行过三拜九叩大礼,便问祖龙想要再盖一所怎么样的寝殿,祖龙便将问题交给站在身边的李令月。
李令月走下御阶,来到一众官员的面前,只见他们在祖龙的霸王之气的威慑之下,皆是一副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模样。
李令月想了想,问道:“我还没想好,不如由你们先来说说,怎么的寝宫才能展现咱们祖龙的威武霸气,奢华无度?”
听到这番恭维,坐在御座上的祖龙抚须微笑着,像是无比开怀。见此情形,官员们心中的惊恐顿时散了些,纷纷向李令月描画起寝殿的草图。
李令月虽然见多识广,可也被这些才华横溢官员的建筑构图给惊到。可她暗自拨弄心中的小算盘,觉得如果真按照这些草图建造,那何必多此一举把这个美轮美奂的寝殿给烧了?
当有了这样的小心思,李令月便找尽各种借口,把所有草图全部推翻。
见官员老半天也给不出一个合乎李令月心意的构图,祖龙雷霆大怒,他一拍面前的龙案,怒斥:“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竟然连建个寝宫都不会,寡人留着你们有何用,来到人啊!把这群饭桶拖出去砍了!”
见祖龙发怒,官员们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地求饶。一旁的李令月,只好圆场道:“他们的描绘的构图都很好,只是不符合我心意罢了!”
祖龙依旧阴沉着脸,看着伏地瑟瑟发抖的众人,厉声:“不能满足你的心意,那就是失职!那就是该死!”
李令月摇摇头反驳道:“不。我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这时,站在祖龙身侧的老太监,端着一副阴阳怪气腔调,怒喝道:“大胆!竟然敢忤逆祖龙,不要命了吗?”
祖龙侧头看了眼老太监,极其不悦道:“多嘴!”
老太监极为懂得察言观色,见风向不对,立刻“扑通”一声跪下,边连连狠扇自己耳光,边向祖龙认错求饶。
祖龙瞥了眼老太监,冷冷道:“别在这儿碍眼,滚!”
听到这话,老太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等谢过恩夹着尾巴仓皇逃到了殿外。
当满脸不悦的祖龙将视线转向李令月,神色方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说吧!你想要怎么着,寡人都依你。”
李令月沉思了片刻,回话道:“刚才我心里突然有个图样,保准祖龙满意,要不要看看?”
祖龙笑问道:“你还会画图样?当然要看!”
见稳住了祖龙,李令月指了指伏地请罪的官员,问道:“那他们?”
祖龙发话道:“你们这群饭桶别在这儿碍眼,都退下吧!”
官员们如获大赦,喜不自胜的叩首谢恩而去。
李令月拿着剩下的绢布来到祖龙面前,她把绢布铺在龙案上,猫着身子执笔正要画图样。祖龙连忙让出御座道:“这样不顺手,坐这儿画。”
李令月犹豫道:“这可是天子之位,不好吧?”
祖龙再次热情的招呼道:“这有什么不好,殿里就剩咱们俩,没那么多讲究,来吧!”
“好吧!”李令月极为勉强的起身坐到了御座上,祖龙则蹲着身子挨着她,边磨墨,边看她画。
她并没有画出宫殿布局的平面草图,而是三笔两笔在绢布正中画个简朴的小房子,然后在屋子的左边画了块菜地,右边画了一间鸡舍,在屋子周围是绿树浓荫,在屋前的大树下还有一个爬满了花藤的千秋,随风荡起。
她收笔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向歪头偷闻自己秀发的祖龙,没好气道:“你嗅够了没有?我画好了。”
见被拆穿,做贼心虚的祖龙侧脸装作一脸不解道:“什么?你说什么?”
“没什么!看吧!”李令月说着,把画好的图样给了祖龙。
祖龙皱眉细细端详了片刻,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这不该是寝宫,而是你想要的家。你终究忘不了我,对吗?”
见被说中心事,李令月双手环胸,摆着一张臭脸:“我?什么意思?不要总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好吗?”
祖龙点点头:“明白。那换一种说话,你终究忘不了他,对吗?”
李令月越发一头雾水:“换一种说法?你就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非得这样遮遮掩掩,又自相矛盾吗?”
祖龙叹了口气,满眼宠溺的注视着她,温言细语道:“傻丫头,说得太明白会吓着你。往往似是而非,才能得到你愿意去接受的答案。”
顺着这番话,李令月细细一琢磨,不由得打了冷颤:“你已经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