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第四百五十三话
他站在墙根下, 仰头看着夜空中被流云遮住的弦月, 心中满满的郁结全都变成了声声长叹。他摇着头嘴里嘟囔着:“没意思, 真没意思!早知道就不信婉儿那些鬼话, 眼巴巴的跑回来自讨没趣!”
自怨自艾过后他转身沿着旧路回到了院里,他虽然没有丝毫睡意,可也无事可做只好带着满心郁结睡下。
他在床上转辗反侧终究难以入眠,他越想越觉得李令月冷漠到令人心寒的态度简直太过恶劣。就算自己不辞而别真有那些矫情, 可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消失了那么久, 难道她连最起码的担心也不会有吗?
就算自己太过小心眼一个不顺心就撂挑子走人,故意让她难堪, 可自己现在已经回来还频频示好, 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他越数落着李令月的不是, 越痛恨起李令月的冷漠无情,升腾的怒气一下子灌满了他全身,他紧紧攥着的拳头一锤床面, 掀开被子跳下床, 拿起搭在锦绣屏风上的圆领袍, 气冲冲的走进了寂静的月色中。
他一路风风火火的出了定安王府, 当他来到公主府前,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台阶, 抬起手要敲向铜钉大门时忽然漏了怯,原本兴师问罪的王霸之气逐渐转变成了缩头乌龟的胆怯之感。
他在心里挣扎了片刻,舔了舔嘴唇嘟囔道:“没道理,真没道理。感情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 不能这样强买强卖,算了吧!”
说完,他转身落荒而逃。可刚走回定安王府,他又不甘心:“明明是她先追去安西都护,名为报复实为勾搭,一切都她先挑起的,就算要了结,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吧!就这么把我晾在一旁,算怎么回事?”
在这番自我游说下,他再次鼓起蓄势待发的怒气来到了公主府前,可刚要敲门又再次认怂:“我这凶巴巴的进去讨说法,要是她被吓着不得不被迫跟我撇清关系,不就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那岂不是成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妥,不妥!”
他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后,他终于采取折中的办法,放弃光明正大的进门讨说法,而选择鬼鬼祟祟的先从后门摸进去打探情况。
他摸到李令月的院里,见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他也不顾得落下深夜滋扰的恶名,翻窗进到了屋里。他亦步亦趋心情复杂的走到李令月的床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方才憋出一句:“令月,睡了吗?我回来了。”
见没有动静,他只好再走近些,正要把方才的话复述一遍,却发现床并没有人。他紧紧的皱着眉,喃喃自语着:“这么晚还没回来,去哪儿了?”
“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在这等会儿吧!”说着,他挨着床沿坐下。
他闻着房中淡淡的幽兰之气,满心的郁结渐渐消失,他那颗仿佛漂流在苦海之中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阵阵好似携带着轻松舒适的睡意朝他袭来越渐强烈,他实在扛不住便倒头便在床上睡下,嘴里嘟囔着:“先睡一会,不碍事!”
等他睡饱之后,睁开眼发现原本晦暗的屋子里,变得敞亮起来。
他眯着惺忪的睡眼抬头往窗外瞧了眼,见天已大明,他心中一惊吓得从床上跳起,也顾不得收拾上的褶皱,急急忙忙的翻窗正要离开,忽然间意识到不对劲:“我一不留神在这儿睡了一整晚,这么说来那臭丫头一整晚都没有归家!”
当意识到这点的他感觉惊得脊背发凉,他脑子一片空白的愣了许久,发出回过神来,他骂骂咧咧道:“真是没法没天了,竟然敢背着我整晚不归家!要是让我知道她跟哪个野男人鬼混,我非得把她腿给打瘸了!”
等恶狠狠的骂完,他又自我安慰道:“一直以来她很规矩,偶尔只是嘴上逞逞能才不敢干出背负偷汉子傻事。她一定回来过,见我睡在这儿,心里还有气又忍心打搅我,就避开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他边说着,边微笑着点头像是赞同自己的看法。可他还没安心多久,又满心焦虑道:“我在骗谁呢!那臭丫头有什么不敢做的!昨晚她会不会同武攸暨那王八羔子待在一块跳胡旋舞,跳得太投入以至于忘了回家这档子事?”
显然,他的这套错漏百出的说辞还不足以蒙蔽自己,他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我骗谁呢!男女共处一夜,怎么可能只会是跳跳舞这么简单,我别再自欺欺人了,她要是真见异思迁跟了武攸暨,我大不了杀了那王八羔子,再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应该不会太难吧!”
李令月的夜不归宿,让他觉得感情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他一整天都萎靡不振的待在王府里,设想李令月夜不归宿的一百种可能。
他好不易容熬到了天黑又摸进了公主府,这回他没有进屋而是在屋顶上蹲守。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越来越深,却没有见到李令月归来,这让他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在心里咒骂着李令月和武攸暨。
夜阑时分,他瞥了眼升到中天的圆月,嘴里骂骂咧咧道:“娘的,这么晚还不知道归家啊?这臭婆娘究竟死哪儿去了,没人管着真是无法无天了。不行,我赶紧把她搞定放回家里养着,不然这一天天的非得把我给逼疯不可!”
他深感焦急又无奈的念叨完,仰头看着天空凄冷的月光连连叹气,为了能让自己好受点,他自我安慰着:“别在这儿瞎担心了,保不准再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想到这儿愁眉紧锁的他点了点,满怀期望道:“是啊,她就快回来了!”
说着,他将身子挪到房檐边,引颈眺望落满了月色寂静无声的庭院,可他盼望许久也没能看到李令月的身影,他焦急上火的嘟囔着:“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今晚又不回来了?他娘的!”
袁一无计可施只能通过爆粗口的方式来排遣心中的恐慌与无助,他转念一想:“我天黑之后才来的,难不成她早早的就回府歇息了?”
终于抓到根救命稻草,他咧嘴一笑抬手一拍脑门:“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我真是榆木脑袋!看样子我还是得摸进屋里瞧瞧!”
他嘟嘟囔囔的起身一跃而下,身手敏捷的他几乎一气呵成的落地,推窗飞身进到屋里,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他并没有看到李令月的踪影。
他一连来了好几晚,想要守株待兔等到李令月却一无所获。终于他彻底失去耐心,他觉得不应该把这些怨恨闷声不吭的憋在心里,当什么都没发生,他得搞出些大动静,给李令月一点颜色瞧瞧。
他说干就干,他先把软塌上的被褥扔得满地都是,然后再把陈设在屋里的陈设一通乱砸,最后等嘈杂的响声将值夜的丫鬟小厮引来,他又将李令月赠予的折扇给撕碎扔在显眼处,充当别有用心的犯罪证据。
等布置好犯罪现场,他便跃出窗外回到了定安王府,一门心思的等着李令月来兴师问罪。可左等右等也没把李令月等来,他陷入绝望的泥潭中,在几经挣扎过后,非但不能挣脱反倒越陷越深。
他在借酒消愁之后一夜无眠,原本一团乱麻的思绪也变得混乱不堪,一直在心中发酵着的那些不安,怨恨与愤怒的情绪,在相互交错叠加的某一时刻迅速攀**到了顶峰,化作凶恶的洪水猛兽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泛滥成灾。
他的理智彻底丧失,任由狂躁的情绪兴风作浪,他恼怒至极的从床上挺身而起,抽出挂在床旁的乌木剑,嘴里嘟囔着:“我杀了那对狗男女!没错,我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你负我,休怪我无情!”
他提着剑杀气腾腾的往屋外走,还没出府就遇到了正前往神兵司应卯的梅仁。梅仁见这一大清早,一身酒醉醺醺的他竟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往府外走,梅仁连忙拦住他,问道:“袁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怒目圆睁的晃动着手中的剑,声嘶力竭道:“我要杀了那狗男女!”
见袁一情绪如此激动,害怕被袁一手中剑伤到的梅仁,梅仁吓得脸色惨白的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他惊慌失措的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什么……什么狗男女,你是喝醉了,在说胡话吧?”
袁一醉眼惺忪的盯着梅仁,摇头道:“我没醉,我很清醒,清醒得知道要杀了那对狗男女!”
梅仁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顺着的他的话问道:“好,没醉。那不妨清醒的告诉你一直嚷嚷着的狗男女究竟是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李令月和武攸暨那对人人得而诛之的奸夫□□!”
梅仁皱了皱眉,满脸迷茫道:“他俩?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往来了,你是不是捉奸在床的时候认错脸了?不对啊,你跟公主不是还没成吗?算起来并不具备捉奸的资格,所以劝你还是收敛收敛,吃吃干醋就得了,别争着戴什么绿帽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
开更时间:2019年11月20日
请假时间:最近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很难有集中时间精力来码字,思量再三还是请一段大假,把事情忙完,顺便再码足够多的存稿,请读剧君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