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鸡同鸭讲
“原来夫君晚归的原因在跟朋友叙旧啊。”一道轻柔却悚然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君黎墨和叶一瞬间僵硬,不过很快回过头,借着月亮皎皎的寒芒很快看到的小姑娘散着头发、仅着单薄的衣衫安安静静地站在阶上,不知将二人的对话听进去了多少。
“凌兮耶,听名字还是位姑娘。”朝歌忽地笑了,目光幽幽静静地睨向二人:“看来妾身是白担心王爷您了呢。”
君黎墨&叶一:“……”
二人再迟钝都知道此时秦朝歌怒火盛极。
见他们不说话,朝歌似觉得没甚意思收回了视线,眼皮耷拉着,缓缓扶着墙走下台阶走近他们。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磋磨着二人的小心脏。
“呐,夫君——”在君黎墨面前站定,小姑娘抬起俏生生的小脸,轻笑出声:“既然是朋友为何从未听夫君提及过?”
那声笑软糯酥麻,如同撒娇的奶猫,勾人的很。君黎墨的耳根腾的一下就红了,心更颤了。他自是见过秦朝歌的不同面孔,但像今日这种既咄咄逼人又爱娇的模样也是头回见,这让他不禁发了愣。
同时,不知为何,君黎墨原本的提着心也升起一阵跃跃欲试的期待。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见眼下气氛莫明,王爷与王妃二人就这么互盯着,谁也不开口,叶一率先打着哈哈:“王、王妃,那凌姑娘是……”
“我问你了吗?”朝歌看向叶一。
叶一被这轻飘飘的一眼定在了原地,僵着身子,不自觉别过脑袋:“没、没有……”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微微喘着气,感到错愕不已:王妃今儿气势真是骇人,自己竟然被她吓到了?!
一旁的君黎墨也觉得纳罕不已,见朝歌小脸冻得煞白,忙去搀扶。她不愿被他碰,甩袖欲躲开,不料在寒风里冻久了,腿脚有些麻木,一个趔趄刚好扑进他怀里。君黎墨将她抱个满怀,抓起她冰冷的手腕,蹙着眉责备道:“怎么这么凉?”第一时间便将两团凉透的“白面馒头”攥紧,运起内力暖热。
“我回来晚了是我的不是,你不要同我闹了好么?”君黎墨软了口气,主动求和。
我哪是同你在闹啊……
朝歌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却不知从何道起,只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也不欲与他再生争执,刚想软和几句但又想到了刚才的梦,原本刚压下的怒火蹭的再起。
“凌兮耶是谁?”她望向他,目光晦涩而执拗。
“我当初在北地认识的,算是旧识吧。”
“那为何没有听你提起过?”
“很长时间不见便忘了,再者我在北地待的时间也不长。”君黎墨低下头,眉目微凝,有些不解:“你是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
朝歌弯弯的眉毛蹙了蹙,张了张口却终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担心你而已。”
“真的是恰巧碰到而已,就说了几句话。”君黎墨以为她只是单纯的醋了,忙做着保证:“先前我都是一个人在亭子里喝酒,叶一可以作证。”
见二人目光飘来,叶一忙抬头望月:今儿主子们怎么都这般爱折腾呢?
“夫人这飞醋吃的可真远。”君黎墨才不管叶一在想什么,此时他心情好了些,眉眼中寒意尽散,极尽温柔之态。
“我不是……”朝歌神色郁郁。
“嗯?”
静默了一会儿,朝歌试探地说道:“我、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醒来心理有些不舒坦罢了。”说罢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夫人可是魇着了?”他只当朝歌不好意思拉下脸皮承认,遂靠近一寸,俯下身子,小声打趣:“夫人这般在意为夫,为夫甚是心慰。”
君黎墨靠得太近,又是贴着她耳根说的,仿佛下一刻张口就可含住她的耳珠。如此近的距离,又是不着调的语调,朝歌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止不住的恼。她伸手将君黎墨推远了些,想了想还是正色道:“我问你,如果我死了,你会娶别人么?”
“你发烧了?”君黎墨愣住了,下意识伸手探向对方额头,被拍掉后目带犹疑,问:“好好的,你做什么诅咒自己?”
是啊,好好的她干嘛这么诅咒自己呢?
因为那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啊……
不过——
上辈子她与君黎墨并无交集,自是他娶了谁与她也没有关系,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想到了这里,她心口仍是发堵,但也无法说明,总不能说“我梦见上辈子自己死了,你娶了别人,醒来之后我恨不得剁了你。”
这不是缺心眼么?
“没有啊,就是做梦魇着了,有些胡思乱想。”说罢她还佯装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一副不好意思提及的样子。
叶一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第一次觉得女人的脑洞原来可以开的这么大。而君黎墨的脸色也甚是精彩,像是打量着什么新奇物种似的,看得朝歌快要恼了才堪堪忍住笑意,低声道:“夫人这飞醋吃的连说谎都不利索了,当真是可爱极了。”
朝歌:“……”虽然是吃醋,可事实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啊!
她脸色难看,手扶住了额头,身体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冻的,轻轻发抖。
君黎墨立刻俯身:“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为夫错了还不行?夜里凉,你这样可不经冻,小心伤寒。”嘴上温柔妥帖,实则将头埋进朝歌修长温软的脖颈,轻轻磨蹭,举止暧昧:“为夫给你暖床可好?”
朝歌没来得及说话,君黎墨已经搂住了她的肩,手臂发力,一把将她横抱到了怀里,大步离开。一旁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叶一眼睁睁看着自家爷面色由阴冷狰狞到和煦晓畅,最后更是眉眼生春,好不荡漾。他既忘了与朝歌争执时的不快,更是忘了准备吩咐叶一所办的事情。
只留叶一在深夜的寒风中独自凌乱。
他心口如刀割,眼角抽搐:以往主子还会给留意着他,最起码也会打个手势,这会儿怕是连个余光都没了,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呐。
而作为“色中魁首”的朝歌此时正默不作声地伏在君黎墨的胸口,任凭他抱着自己,显得十分乖巧可人,唯有藏于袖中的攥紧的双手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也掩饰住了眸中的不安。
今日,她跟他之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