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唯一

    看着对方眼中，闪动着的七彩光芒，一种无始无终的奇妙感觉，在罗强心中浮现，在这一刻，他对于“无生”二字，也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无生即无死，分明就是最为神秘的时间领域的大能。

    与此同时，对于自己身份，他也有了些许的怀疑和好奇，对于自己能够继承元初魔神的遗骸，总有种被刻意安排的感觉，毕竟，在接触元初魔神身躯之前，他便已经莫名的拥有了吞噬能力。

    当时天真的自己，还以为这样的能力，是因为修习魔功带来的，也就没当回事儿，可随着和魔修接触的增多，尤其是自身提升的快捷，才让他明白，这是自己独有的能力，也是这份能力，成就了此刻的自己。

    他同样很好奇，这份能力到底是如何得到的，是天生拥有的，还是后天的某种机缘，又或者真的可能是某位大能提前的安排，即便到了现在，他已经能够映照自己前世多代，依然没有结果。

    面对无生老母的注视，罗强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戒备，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之前被大能追杀和震慑的过程，更是在心底，对这些存在无数年的大能，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和惊惧。

    虽然罗强已经将这样的情绪，尽力隐藏起来，可对面的无生老母还是察觉到了，脸上神情变得温和，笑道：“你不用担心，若是我想对你做什么，之前趁你虚弱时不是更好？没必要等到现在。”

    对于这样的言辞，罗强还是认可的，随着对元初魔神身躯的不断吸收，尤其是对于规则的领悟不断加深，他的实力实际上是一日千里的，现在再面对当日的局面，应该会更加从容一些。

    尤其是自己进入到身后世界时，的确已经身心俱疲，再加上规则的压制，若是那个时候，对方出手制住，甚至不屏蔽自己的气息，任由那些大能查探到，也不会再有今日。

    这也是罗强始终对对方保持一定敬意的原因，几次接触，自己都多蒙对方照顾，他直接抱拳行礼，恭声道：“承蒙圣母多次帮助，我都没有亲自表示过感谢，这份情谊，我定当牢记在心，不敢或忘。”

    面对罗强诚挚的神情，无生老母温和笑道：“这份情谊，和叶真的变化相比，可有对比？”

    愕然抬头，罗强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当面说出这个话题，脸上露出复杂神情，最后却还是再次行礼道：“可否让圣母放开对她的束缚，让她可以自由选择。”

    “我从来也没有限制过她的选择。”无生老母理直气壮的说道。

    看着罗强诧异的目光，无生老母解释道：“不管是对我的信仰，还是那份虔诚之心，都是叶真自己的选择，也许沉浸在我的神力之中，会让这份虔诚变强，可这都是叶真自己的选择，对于我来说，单个的信徒，其实并不重要，即便她是我的神使。”

    言辞虽然简单，却自然表露出自己的傲然，身为顶尖神明的自信和理所应当，若是没有离开九州世界的罗强，对于这份态度还有所保留的话，实力更强，也见识到了更加宽阔的世界后，反而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在这样能够和最顶尖的大能交往的强者面前，也真的确什么都算不上，所谓神使，虽然极为考验信仰的虔诚，以及自身的天资能力，可说到底，只是一个过渡，光辉伟大，永远都只会属于神明自身。

    就和道典中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和天地虽然难以媲美，可对于很多世界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相提并论的，所谓神使，所谓信徒，永远都只是刍狗，只有在特定环境中，才有其价值。

    信仰本身，就是将神灵纳入到自己的心灵之中，这个过程是你自愿的，而且还在主动的加深着这份联系，虽然有种种原因，可最根本的还是自身意志，若是只被习惯和环境影响，沉浸在那种气氛之中，是不可能成为神使的。

    对于这些，罗强其实都很明白，只是始终不愿承认，所以才会将这一切的过错，都推给无生老母，仿佛没有祂的存在，产生的变化就不会发生，两人就能重回到当日的美好之中。

    此刻这块遮羞布掀开，罗强才真正意识到，对于叶真来说，自己也许只是个过客，虽然印象不浅，可在她的心中，有意识或无意识的选择了无生老母，很显然，在她内心深处，圣母的地位要远高于自己。

    这才是事实的真相，是他不愿面对，却就是如此的摆在那里的真相，这些想法在脑中迅速翻涌，到最后显现出这让他沉默的真相，一时间，黯然之情油然而生，却又无可奈何，至于一声叹息。

    整个过程，无生老母都没有再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感怀，对于可以分身无数的祂来说，这等时间的耽误，并没有什么关系，反倒是罗强率先开口：“你为什么对我的身份如此好奇？”

    无生老母再次露出招牌般的笑容，温声道：“准确的说，我对元初魔神感兴趣，既然当日连身受重伤的身躯，都能够始终保持活力，为什么祂的元神，没有丝毫保留。”

    “我知道你想说，是在与六魔神的对抗中消散，”无生老母看出罗强的想法，说道：“可六魔神更加注重破坏，对于精神层面的对决，其实算不得擅长。”

    “所以你怀疑，我就是元初魔神的元神转生？”罗强猜测道。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对方的态度真是直接，分明就是说，对自己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和元初魔神有关，才会屡次关注，还真是不怕打击到自己。

    无声老母的态度一贯温和，却又让罗强感到背后那份淡漠，笑道：“若你真是祂的元神转世，我也就不用怀疑了，早就能够确认，你也不会有之前的平稳时光，在显现异常的那一刻，便会被魔神锁定，进而被直接消灭，就算有世界的保护也没用，世界都会被击毁。”

    真正见识过大世界的罗强，自然明白，之前自己的九州时间，看起来庞大，可与那些拥有浩瀚空间和星球的大世界比起来，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就算是眼前的世界，也同样需要有无生老母这样稍次一些的守护者，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九州世界那等，最多只能算是中等世界，真要是魔神愿意，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将其直接击毁，那是从规则层面的摧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实际上，之前罗强对神灵的碾压，就是凭借规则的力量，直接会引发连锁反应。

    面对罗强的疑惑，无生老母解释道：“按照我的怀疑，整个九州世界，应该都被元初魔神的元神沾染了，否则，这数百年时间，为什么从来没有哪位大能，能够发现你的那个世界。”

    罗强这才明白，对方在之前，并没有对九州世界进行遮蔽，整个过程都是九州世界自行完成的，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猜测真的很有可能，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整个九州世界之人，都拥有元初魔神的元神印记，在成长起来之前，却没有多少异象。”

    说到这里，罗强便想到了，之前自己消灭的那个饕餮魔影，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对方甚至拥有独立的行动能力和思考，若是按照穷奇魔神的规律，代表元初魔神的应该就是饕餮，只可惜，已经被自己借助机会彻底消灭。

    就在他有些心虚之时，无生老母开口道：“并不是所有人，应该是在遵循某种奇特的规则。”

    “你想复活元初魔神？”罗强直接问道，这个回答也直接关系了，他接下来该如何表态。

    听到这话的无生老母，神色微微变化，却很难从温和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别的东西，只有双眼隐隐露出一丝回忆，悠然道：“逝去的终究逝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面对着罗强的注视，无生老母摇头道：“你应该知道，到了我这等层次，不管是哪个世界，又或者时光先后，都只会有唯一的我，若是消亡，便代表着彻底消失，就算返回过去，印记也会彻底消散，就连回忆中，都不会再有祂的任何形象。”

    虽然对那等唯一之道，已经隐隐触及到，可罗强的感觉还是不深刻，可听到这话，他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的穷奇魔神，会将元初魔神的想象，从自己的意识中带走，原来，从元初魔神的神纹消散那一刻起，就算是这些大能，也已经失去了祂的形象。

    自己脑中的，反倒是因为并不是元初魔神生前的形象，还能得以保留，毕竟，对于罗强来说，那不过是风景一般的景象，并没有这些朝夕相处漫长岁月之人的感觉。

    也能明白，不管是出于缅怀还是其他意思，对于自己记忆的缺失，对于这些能力可怕的大能来说，更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总要用其他手段来补齐，也就能够明白，为什么这些大能会接二连三的到来。

    看着面前无生老母的表现，罗强悄然将那份坦白的心压下，面对和元初魔神有旧之人，还是不要随便表明，自己将那位魔神最后的复活机会，给彻底打碎了，若是对方一发怒，自己可承受不住。

    悄然收回那份情绪，无生老母再次恢复那份温和，可话语却让罗强全身一震：“不用担心，我知道那道饕餮真意，是被你击碎的，神纹就是那一刻被击碎的吧，这就是它的宿命！”

    罗强头皮发麻，若不是对方并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他已经想要飞速逃遁了，这些大能实在太可怕了，在祂们面前，自己总有种赤身裸体之感，却又无可奈何，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