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昔嵬
昔峣这个王,当的十分不顺心。但是在新济国之内,还有一个人更不顺心,那就是他的弟弟昔嵬。
昔峣和昔嵬兄弟两个,年龄相差三岁,可是就因为晚出生三年,两个人的命运却发生根本性的不同。
当然这些不同,说起来就在于新济国与中原不断交往的过程之中,中原的典章制度逐渐影响新济国,也因为新济国在扩张的过程之中,王权逐渐加强,因此和白会议和骨品制度影响力减弱,所以昔峣作为嫡长子,被立为太子,最后成为一国之王。
新济国的王到底是名副其实还是有名无实,这完全要看这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英明神武,那和白会议有时候只能是橡皮图章,但是如果是懦弱无能,那么和白会议就能是国家的最高权力机关。
但是也就是在昔峣在位时期,因为地方动乱,北边造反集团如今有成立了一个句骊国,西部造反集团则是又成立一个百罗国。南部的驾罗人也造反,成立了驾罗国。
作为国王的昔峣对此不仅仅是一筹莫展,更是从此沉迷酒色与美色,想要逃避自己为王应有的责任。
眼看祖辈的江山支离破碎,昔嵬就在想,如果当初是他即位,就不会有如此的情况发生。
当昔峣知道自己的弟弟常常觉得不得志的时候,本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原则,就让自己的弟弟担任执事部的最高长官中侍以及和白会议的主持人上大等。
这两个职务使得昔嵬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也进一步加大了他的野心。
昔峣整日在为新济国的子嗣延续而努力,把朝政都交给自己的弟弟,后来他因为担心弟弟威望不够,就又让弟弟昔嵬管了兵部,掌握了军队。
昔峣真不愧是一个好哥哥,这些年来对昔嵬表现出无比的信任与爱护,任何人对昔峣说要提防昔嵬,昔峣都置之不理,有时候还大发雷霆,说这是离间他们兄弟感情。
当然愤怒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要昔峣从后宫出来处理朝政,这是昔峣最不愿意的事情。
昔峣即位的这十二年来,面对国家的江河日下,他已经无心打理朝政,只能是得过且过,用酒精与美色麻痹自己。
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他派往各地官府的人给他送来的美女。其实他的忧虑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儿子。圣骨血脉流传到现在是越来越困难,子嗣已经逐渐凋零,男性现在已经只剩下他,他弟弟,还有其他两个旁支出身的人了。
繁衍后代,保证国家后继有人,不能再给朴氏与金氏以可乘之机,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毕竟通过一系列的阴谋诡计,如今新济国的圣骨贵族都姓昔,朴和金只有真骨贵族了。但是一旦圣骨贵族消亡殆尽,他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回顾一下过去,昔家采用了多少不堪的计策,把朴和金两家排除出圣骨行列,如今已然是自食恶果,因为国王姓昔,王后也姓昔,其中不乏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妹,姐弟,如此一来这生育率大幅度降低。生下的孩子,也往往夭折。
所以昔峣父亲在位二十五年,也就昔峣,昔嵬两个活到成年的儿子,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而现在昔峣和自己的圣骨出身的王后,次妃都没有孩子出身,这可急死了昔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有了哥哥的信任,昔嵬手握大权。像所有的野心之人一样,他大肆结交地方上的豪杰,收揽一些不得志的人为自己的门客。
十多年以来的努力,如今昔嵬的家可谓是门庭若市。而且虽然新济国的国土越来越小,但是昔嵬拥有的土地越来越多,因此昔嵬还掌握了一支万余人的私人武装给他看家护院,看管他的田宅。
要搞阴谋,最重要的就是两个方面的建设,也就是软实力和硬实力。软实力是智力因素,硬实力就是武力因素。
但是更关键的是要朝中有人支持他。如今新济国,最重要的势力就是参与和白会议的那些大等,这些人都具有一票否决权,没有他们的支持,昔嵬是很难能够取昔峣而代之的。
不过现在还不急,因为昔峣还没有儿子,那么昔嵬是板上钉钉的接班人,兄终弟及在新济国的历史上也是常事,不过和白会议中做个过彻是需要的,因此这些大等的态度还是十分关键的。
好在昔嵬是上大等,是和白会议的主持人,因此与这些人名义上还有上下级关系。而且时不时能见面,拉拢他们也不是难事,大部分人都是见风使舵,因此在把昔峣干掉之后,在和白会议走过场,并不难。
但是昔峣居于深宫之中,要想动手,却也不容易。因为昔峣的深居简出,客观上也起到了保护作用。要想动手,昔峣身边的卫士,宫女,内侍就成了昔嵬要拉拢的对象了。
可惜,偏偏王宫安全保卫工作的侍卫府将军不是昔嵬的人,也不是他的朋友,因此昔嵬的手无法伸到王宫之内。
对于自己的性命,昔峣还是很看重的,因此就算其他事情都托付给昔嵬,但是究竟谁来保护自己,昔峣还是亲自过问的,当然也是要挑选一帮得力的人,让他们挡住群臣,不要打扰昔峣的快活时光。
新济国王宫不算小,但是自从昔峣即位十几年间极少出门,对于一个人来说,的确也是够奇特的。
昔峣就呆在自己的王宫之中,就算出门,去的也是另外一座宫殿,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市井,也从来不过问自己治下的百姓生活是否安康。
甚至当前方有紧急军情送达的时候,昔峣也不关心,一并扔给昔嵬处理,他就又能过他的快活日子,新济国群臣有时候除了一些大庆典,祭祀之外,是极难见到昔峣去履行他作为一国之王应尽的责任。
每次昔峣出现的诚,大部分都是宴会和庆典,一些忠臣良将就趁机在这个时候进谏,结局就是下一次宴会,他们就不在受邀请的行列了。
就在大魏开平二年正月,昔峣亲自祭祀新济国的神宫,随后便是群臣一起宴会,庆祝新年到来。自从与大雍联合灭句骊国和百罗国以来,新济国一直用的是大雍年号,历法也和中原相同。
宴会之上,新济国君臣之间觥筹交错,有些人心中有意见,不敢说,只能是自己把自己灌醉,或者冷眼旁观这一切。
但是总是有人本着为国进忠,为君分忧的想法进谏。这其中就有一个人,此人出身六头品贵族,是新济国儒生之中十分有名望的人,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因为他刚刚从地方调到中央,担任礼部卿,相当于中原的礼部侍郎,此人名叫薛克谦。
他看到这些国之栋梁是如此的不思进取,悲从中来,他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走到昔峣的面前,对他说一番劝谏之语,其实薛克谦说的话,昔峣早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就是说现在地方上贵族横行霸道,欺压百姓,兼并土地。还有就是昔嵬专权,陷害忠良。
一听到这话如此煞风景,昔峣当即大怒,将薛克谦贬出中央,直接到前线做官了。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是有话也说不出来,虽然很多人内心还是很佩服这样的忠直的大臣,但是大部分人沉默。
昔嵬已经摸透了昔峣的内心,因此他这一派的人只会和昔峣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而不会将边境的危局告诉昔峣,昔峣也因此继续过他的幸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