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张业
张宝带着自己的人马总算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保存了张潮留下来的基业,虽然如今只剩下伊州一州三县,但是好歹也是此地的国王。
说起来,郁久律屈列对张宝着实不错,张宝逃亡过来,郁久律屈列不仅仅给张宝庇护,而且还把伊州赐给张宝,让张宝做伊吾王,张宝对此感恩戴德。
郁久律屈列对于属国的国王都是很好的,西域各国因此安定。兴灭继绝,是古时仁德之君做的事情,如今郁久律屈列做了这样的事情,得到他手下不少像韩皓一样来自中原的大臣对他的称赞。
兴灭继绝,在许多对大雍还心心念念之人眼中,是他们一直期望的事情。
河东监军使张业就是这么一个对大雍充满感情,无时无刻不在为大雍重现人间而努力奋斗。
由于虞昌勖经常在外打仗,因此对于一般的政事,虞昌勖就一律委托监军使张业办理,虽然张业是大雍朝廷给虞克用派来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刑余之人,但是虞克用,虞昌勖父子二人对他都很信任。
虽然大雍已经灭亡,张业却一直把自己当成大雍忠实的奴仆,张业将复兴大雍的大业的希望全部放在虞昌勖的身上,因此张业积极为他督促农桑生产,储备钱粮,收买兵马,征收赋税,严格执法,从不因为谁是权贵或者是虞昌勖的亲戚就有所区别,因此晋阳城内平静,军队粮饷不缺。
虞昌勖打仗很厉害,享受玩乐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喜欢听伶人歌姬唱曲唱戏,而且有时候自己也即兴登台,客串一把。
因为这个爱好,虞昌勖有时候需要钱去赏赐给他手下的乐官、伶人,张业把这些钱看成是复兴大雍的资本,就不肯给他,虞昌勖也就拿不到钱。
可是虞昌勖把这些钱看成全是自己私人的财富,于是他在钱库里摆了一桌酒席,让他的儿子虞继岌给张业跳舞,张业就用饰有珍宝的带子和币马赠送给虞继岌。
虞昌勖乘机指着库里积存的钱物高声叫着虞继岌的小名对张业说:“和哥缺钱,七哥你应当用一堆积钱送给他,宝带、币马不算丰厚。”
虞昌勖一直尊敬张业,因此尊称张业为“七哥”,所谓长兄如父,虞昌勖对待张业也一直如兄如父。但是虞昌勖就是看不惯张业把钱库看得太紧。
张业对虞昌勖说:“我送给少主的彩礼,都是从我的俸禄里支出的,钱库里的钱,是大王用来养战士用的,我不敢用公物作为个人的私礼。”
虞昌勖听了很不高兴,借着酒劲就用话讽刺张业,张业生气地说:“我是大雍的老奴,无儿无女,我现在做的是一个并不是为我的子孙打算,我之所以珍惜这库里的钱,是为了帮助大王成就霸业,不然的话,大王可以自己随便取用,何必还问我呢?不过钱财用完,百姓也就会远离你,你的事业将一无所成。”
虞昌勖十分生气,回过头向护卫他的将军虞绍荣要剑,张业站起来,拉住虞昌勖的衣服,哭着说:“我受先王临终之命,发誓为国家诛灭汴梁的朱氏,如果因为吝惜库存的钱物而死于大王手下,我在地下见到先王也就无愧了。今日请大王处死好了!”
魏国降将阎玉看到这样的场景,赶忙从旁拉开张业的手,想要把他带下去,避免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事件。
可是此时张业也情绪激动,气愤地使劲用拳把阎玉,阎玉不敢还手被打倒在地,张业边打还骂他说:“阎玉,你是朱光的同党,降晋后晋国对你有大恩大德,你不尽忠报国,反而想用谄媚的手段来求得安身吗?”
虞昌勖的母亲曹太夫人听说这件事后,急忙让人去召虞昌勖,虞昌勖知道母亲知道了宴会上的事情,惊慌地直叩头,向张业道歉,说:“我因为喝多了酒而顶撞了七哥,这也必然得罪于太夫人,请七哥为了减轻我的过错而痛饮几杯。”于是晋王连饮四杯,而张业却一杯也不肯喝。
虞昌勖入宫后,曹太夫人派人去向张业道歉,并说:“小儿顶撞了您,刚才已经责打了他。”
第二天,曹太夫人和虞昌勖一起来到张业的府第向他道歉,还授予张业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燕国公。可是张业一再推辞不接受,因为这不是大雍皇帝给他的,他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自己加官进爵。
虞昌勖虽然打仗很厉害,但是随着功业的增加,管辖地盘的增加,心眼却越来越小。他手下的掌书记卢志嗜酒而且轻傲,曾经称呼晋王的弟弟们为猪狗,虞昌勖怀恨在心。
张业害怕他因此招致祸患,抽空对虞昌勖说:“卢志曾经多次无礼,请代为大王杀掉他。”
虞昌勖知道张业的意思,说:“我正在招贤纳士来完成我的功业,七哥为什么要说这样过分的话?”张承业站起来祝贺他说:“大王能够如此,还怕大业不成吗?”卢志因此得以免祸。
张业就像一个老管家一样,照顾虞昌勖这个继承家业不久的小主人,可是虞昌勖这个小主人越来越让张业这个老管家不放心。
虞昌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张业努力帮助他完成复兴大雍的大业,但是有一些地方张业就心有余而力不足,比如在虞昌勖私生活方面,张业无法干涉虞昌勖亲近乐官,歌姬,伶人,也无法让虞昌勖做到不被美色左右。
虞昌勖的原配是卫国夫人韩氏,其次有两个妾室是伊夫人和刘夫人。其中刘夫人最受虞昌勖宠爱。
刘夫人的父亲是以行医占卜为业。刘夫人小的时候,被晋国将军袁丰掳劫,后把她送进了王宫。刘夫人性情狡猾泼悍,放荡,好忌妒人。她跟随虞昌勖在魏州,其父听说她已经显贵,就来拜见虞昌勖,虞昌勖召袁丰来辨认这个人是否是冒名顶替。
袁丰说:“当初得到刘夫人时,有一个黄须老头保护着她,就是这个老人。”虞昌勖把这番话告诉了刘夫人,刘夫人这时正和其他几位夫人争宠,互相比门地高低,对她的出身寒微感到耻辱。她非常生气地说:“我离开家乡时的情景还大概记得,我的父亲不幸死于兵乱,我曾守着他的尸体痛器,然后才离开了他,今天哪里来的什么乡巴佬敢到这里?”于是让人在宫门口把刘老头儿打了一顿。
张业知道后,觉得刘夫人这种不孝的行为有违纲常,就出来建议虞昌勖仔细做一下调查,可是虞昌勖说:“人还能不认识自己的父亲吗?”
不涉及军国大事,张业没有坚持,但是他担心刘夫人如此得宠,几个巴结刘夫人的人都已经升官,恐怕虞昌勖最后会被美色左右,影响大业,但是无论张业怎么说,虞昌勖都是哈哈一笑,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