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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周六午后,陶舞枫和许久不曾见面的大学同学丁晓梁,在逛累了百货公司之后,跑到晶华去喝下午茶。两个女人话匣子一打开,话题就源源不绝。

    “还记得黄贤明吗?戴眼镜那个,很瘦很高的,我们叫他鸟王的那一个?”丁晓梁比划着约略的高度,脸上笑得很暖昧。

    陶舞枫想了一想,“喔,我想到了!在新生舞会上,被张子璇脱裤子的那一个。”

    迷糊天后张子璇连走路都能摔倒,跌倒是无所谓,可是意外脱掉人家裤子,害人家春光外泄,从此得了一个鸟王的封号,那就问题大了。

    “对,就是他。”丁晓梁笑道:“他变帅了呢,上次我们跟竹科的工程师联谊,他跑来喊我,我差点就认不出来。”

    陶舞枫笑着说:“联谊呀?这么好,现在公务员的福利挺叫人慕的。”

    “是吧,早叫你跟我去考高普考你就不要,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要是去了,怕你就落榜了。”陶舞枫笑了笑,随即老实说:“以前花了太多时间念书,毕业之后一听见考试我就头痛,呵呵。”

    “你不是只花了‘太多时间’念书吧。大学四年呀,我看你这个图书馆之花,是一分一秒都没离开过书本。”

    陶舞枫耸耸肩。她得用优异的成绩来维持奖学金,毕竟家里做民宿的爸妈,并没有多余的钱供她上大学。

    “我哪是什么图书馆之花?晓梁你才是吧,多少人上图书馆借还书,都是藉故看你去的吧?”

    丁晓梁笑嘻嘻的说:“在图书馆打工就是图书馆之花呀?那我当之无愧喽,嘻嘻。不过呀,我去图书馆当管理员是居心不良,才不是真的有兴趣,更不是缺那个钱。”

    陶舞枫充满兴趣的问:“哇,还有内幕喔?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跟你说,你别跟方学长说,不然我可就没脸见人喽。”

    没想到当年万人风迷的方梓宁,居然让舞枫三生有幸的在同一家杂志社遇上了。还叫人嫉妒万分的成了同一组的伙伴,虽然舞枫已经离职了,但两人还是偶尔有联络的样子。

    “听起来跟他有关的样子喽。”一扯到方梓宁,她更加有兴趣了。

    “要不是可以每天看到方学长,谁要去当管理员呀。”

    “每天?”陶舞枫惊讶的说:“他也每天泡图书馆呀?我还以为他是玩乐派的掌门人。”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用功呀?就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注意到,方学长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都会在图书馆里,每次都固定坐在四A。”

    那是那些亲卫队不知道他在那里,不然一定会将图书馆挤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学校的图书馆是最古老的建筑,气氛有些阴沉,学生们都不大爱去,尤其是那个时间,几乎都只有小猫两三只而已。

    “真有趣,我从来不知道在那四年里,有人跟我有着同样的习惯。”陶舞枫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难怪她跟方梓宁的友谊可以建立得这么迅速,两个人连想法都很像,应该算是一种缘分吧。

    丁晓梁暧昧的笑一笑,“说不定方学长那个时候喜欢你,再不然就是你喜欢他,故意挑那个时间去的。”

    “乱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自己班上的同学都不熟了,怎么会知道别系的学长?”

    她觉得好笑极了,只因为她和方梓宁有同样的习惯,想像力十足的晓梁就以为他们之间有情愫?方梓宁是她最重要的朋友,这个念头总伴随着安心的感觉,深深的盘据在她的脑海里。

    “说的也是。不过说到图书馆,你一定不知道张子璇现在回去当正职管理员,交了一个小她七岁的男朋友,很可怕吧。”

    “我觉得你才可怕呢,晓梁。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活像一个同学近况广播站?”

    丁晓梁笑嘻嘻的说:“我人缘好呀,大家都喜欢跟我叙旧嘛。”

    习惯一边说话一边带手势的她,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叉子。于是陶舞枫便想把手举一下,以便招呼侍者过来换掉的叉子。她一抬头望过去,刚好看见一个男侍领着一对男女过来。陶舞枫有些惊讶。是方梓宁?他身边那个长相甜美、穿着时髦的女孩,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有说有笑得落了坐。

    方梓宁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那女孩笑得眼睛的,还伸手推了他一下。他们快乐的表情让陶舞枫心里一沉。那女孩表现出来的亲昵举动,仿佛打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了?”丁晓梁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嘴巴张成O字形,“那不是……”

    看她一副要招呼方梓宁的样子,陶舞枫连忙说:“你干吗啦?别叫!”

    “噢,那是方梓宁吧?哇,他比以前在学校时更帅了,怎么没有人想挖掘他去拍戏,还是当模特儿的呀?”

    “你少无聊了啦!吃你的东西,别盯着人家看,他又不是猴子。”她连忙把头转回来。

    “他当然不是猴子,他比猴子好看多喽。”丁晓梁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叫他们过来一起坐嘛,机会难得,你一定要介绍我认识他。”

    “丁晓梁!你别闹了啦,没看见他不是一个人吗?不要打扰人家约会。”

    “我感觉到你好像不高兴喔。”她笑着说;“是不是看见旁边有人,心里不是滋味?”

    陶舞枫瞪她一眼,“别乱说,我干吗要不是滋味?”

    “当然是……他走过来了!”因为她是面对方梓宁的方向,所以才能看见。

    陶舞枫莫名其妙的一阵心虚,似乎看见了他和女生约会是一个不好的事。“他可能要去厕所啦。”

    “除非你长得像小便池,因为他在你后面了。”

    “丁晓梁!”她低吼一声,而方梓宁的声音也响起来了。“舞枫。”

    “呃……噢嗨,你也来呀?”她有点慌乱的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怎么这么巧?”

    “真的是你的朋友吗?哥?”那个甜美的女孩也从他身后冒出头来,好奇的看着陶舞枫。一见到她,江沛谊脸上出现了一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神情。

    哥?陶舞枫脸上的线条明显的松弛,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他的妹妹,她知道方梓宁有个妹妹,他很疼爱她,有时候会跟她提到他妹妹的一些趣事。

    江沛谊小声的在方梓宁背后说道:“是她呀?难怪你看背影就认得出来。”

    他装作没听到这句话,向陶舞枫说道:“这是我妹妹,沛谊。这位是?”

    陶舞枫连忙帮丁晓梁介绍,而她则是热烈的表示欢迎之意,“一起坐吗?跟侍者说一下,一起坐也比较热闹。”

    方梓宁笑着同意了,但陶舞枫却因为江沛谊的眼光老是盯着她,而觉得超级不自在。丁晓梁是个标准的人来疯,她始终没停止过说话,而江沛谊也不遑多让,她似乎对陶舞枫充满了兴趣,不断的对她提出问题。她问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什么牌子的衣服、鞋子?她的话题完全围绕在陶舞枫喜欢什么打转。她被她问得头昏脑胀,差点要招架不住。

    方梓宁那抱歉的柔软眼光,又习惯性的让她感到安心。“Sorry。”他用唇型无声的说。她笑着摇头。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江沛谊终于丢出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丁晓梁立刻抢着答,“当然是像方学长这样的。”

    方梓宁和陶舞枫同时一笑,—个说:“我眼光没那么高。”

    另一个则说:“她眼光没这么高。”

    “这么有默契?”丁晓梁怀疑的说了这一句。不是情人太可惜。

    这一天,陶舞枫挂着微笑,在她很久没写的日记上写了几个字。

    或许真的是有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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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对不起喱,我知道你很忙,还拖你来陪我试婚纱。”江沛谊正在新娘会馆里挑验纱,殷勤的服务人员正在帮她将多余的部分用别针别起来。“都是袁诚不好,偏偏挑这时候去出差。”

    方梓宁笑着说:“没关系啦。不过,我希望你只结这次婚就好。”

    “讨厌啦,难道你希望我像妈那样。”她嘟起嘴来,“我呀,这辈子就只爱袁诚—个,就只结这次婚。”

    她和方梓宁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在方梓宁七岁那一年,他保守的母亲受不了父亲外遇不断,所以放下一双儿女,断然求去。他母亲回台湾之后没多久,又嫁给一个在小学当老师的男人,就是江沛谊的父亲。一直到方梓宁来台湾念大学时,他才重新认识他的母亲和她的家人,也在那时候他帮自己起了一个中文名字,跟着也是中美混血的母亲姓方。

    “一次够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找到真爱,不管要尝试几次错误你都无所谓不是吗?”

    “对呀,我是这么觉得呀。可是我很幸运,我的初恋就是我的最爱。”江沛谊看着他温柔的脸,轻声的说:“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呀?”

    “嗯?”方梓宁笑道:“说什么呢?没头没脑的。”

    “陶舞枫呀,你应该告诉她,你爱她的。”她瞪着一只圆滚滚的眼睛,“不是吗?如果她不知道你爱她,那对她好不公平喔。”

    “你这个小管家婆。”他伸手点着她的鼻头,笑着说:“好好当你的新娘子吧。”

    “我就是舍不得只有自己幸福,你却孤家寡人嘛。哥,你怎么喜欢这么迟钝的女人呀,你爱她这么久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沛谊,你别多事。”看她那噘起的小嘴,他就知道她心里正在不平,说不定想找机会去帮他的倒忙。

    “我又没说什么,你怕我去跟陶小姐讲呀?放心吧,我才没那么笨呢,如果她一直都没注意到你,那我才不要提醒她。”她挽着他的手,“那表示她配不上我这么好的哥哥。”

    他轻轻的笑着,抽出手来揉乱她的头发。

    “哥,不如你邀请陶小姐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来暗示她,好不好?”

    “别说傻话了。”

    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声音有些冷淡,“是你。”

    方梓宁转身背对着江沛谊,表情变得冷漠而充满敌意。“不,是你听好……你已经没资格了!”他侧瞥妹妹一眼,说道:“我现在不方便。好,你说几点……我知道了。”

    方梓宁挂掉电话,江沛谊迫不及待的问:“哥,是谁呀?怎么你口气这么差?”

    “没什么,一个朋友而已。”

    “是喔?”

    一个朋友就让他脸色这么难看?而且她从来没听他用这种冷淡的口气说话,似乎他很厌恶那个人似的。她好奇死了,到底是哪个人,居然能让有好好先生美名的哥哥动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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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梓宁依约来到国家焦点杂社大楼的天台,蒋乐已经抽着烟等在那里了。一看见他来,蒋乐笑着说:“风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大,抽烟?”

    他默不作声的抽了一根,用手圈起来点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阵白烟,却很快的被风吹散了。感觉上他和舞枫老是在这里抽烟,对着天空大喊大叫发泄的日子,已经过去一辈子那么久了。舞枫笑着说她戒烟了是多久以前的事?她耸耸肩说道,看“蒋乐说抽烟的女生看起来很没气质”时,一脸无辜却又无奈的甜蜜。

    “她还好吗?”蒋乐扯出一个笑容,但却意外的充满憔悴的感觉。

    方梓宁冷淡的说:“你说谁?”他看着蒋乐,这个他曾经想扭断脖子的男人,居然敢这样站在这里,大剌剌的问她好不好。

    “你知道我说陶陶。”蒋乐苦涩的抓了抓头发,“我看见你们在一起。”他一回台湾就立刻到她家楼下守候,可是却没勇气出去见她一面。

    “她好或不好都已经不是你所能过问的事了。”方梓宁残忍的提醒他,“两年前你就做了决定了。”

    “是,我是决定了!可是你不知道我的痛苦!”蒋乐抓住他的衣服大吼着,“我爱陶陶!我发誓我爱她,我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爱她!”

    “可是你不能没有成就。”他淡淡的说,甩开了他的手,“可是你不能不出人头地,可是你不能不离开她,去追求你所以为的成功。”

    蒋乐颓然的说:“你不明白。我穷怕了,那时候我只看到机会!罗拉是我唯一成功的机会。”

    “那我恭喜你,但同情我姐姐,她不知道她丈夫这么卑鄙。”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着,“罗拉很好,她真的很好,可是我忘不了陶陶,我爱她呀。”

    “你……”方梓宁握紧拳头,咬牙道:“不要太过分了!你不知道我得多努力克制,才不至于出手打你。”

    “你如果肯打我,我会觉得好过一点。”他苦笑着说:“你那时候就应该打醒我。”

    “对于一个利欲薰心的人,怎么打都不会醒的。”方梓宁讽刺道:“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机会,你已经成功了,你再也不是没没无名的穷小子,我恭喜你。”

    “我得到了一切吗?不,我失去了陶陶!”他摇摇头,“而失去她等于失去了全世界。”

    “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看在上帝的份上,离她远一点!就算你不能为罗拉想,难道就不能为你快出世的孩子想一想吗?”

    “我……”蒋乐吼道:“我不能失去陶陶,真的不行!相信我,我试过了!”

    方梓宁冷冷的丢了句,“再努力一点吧。”

    “这是你的错!方梓宁,一切都是你的错!”他大吼大叫的喊着,“你为什么不告诉陶陶,我在追求总裁的女儿罗拉?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总裁的儿子?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接近罗拉?你可以要人开除我的!可是你什么都不说!”

    方梓宁冷冷的看着他,蓝眸里充满着敌意。

    蒋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神情激动的控诉,“为什么?因为你爱陶陶!你以为我娶了罗拉,你就可以拥有陶陶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说完,他转身奔进门里,横冲直撞的下楼。他不能看着陶陶奔进别人的怀抱,她是他的,他一定要去见她一面。他不相信她能那么残忍的忘了他!

    方梓宁用力一拳槌在墙上,“可恶!该死的,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他就不能安分酌陪在即将生产的罗拉身边?为什么他就不能待在美国总公司就好?为什么他要回来,再一次破坏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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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舞枫努力的在她凌乱的衣服堆里,寻找响个不停的电话。一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她笑了笑,“干吗?方,这么晚不睡,想当小偷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没精神,“我睡不着。”该死的蒋乐让他抽着烟、喝着咖啡,瞪着天花板无法入眠。

    她笑着说,“那你想怎么样?打电话骚扰另一个人,让她也睡不着?”

    “聊聊好吗?”他抓着头发,英俊的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但遗憾的是陶舞枫看不到,她要是知道方梓宁也是个有烦恼的人,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等等,让我猜猜,你家第四台断线?”她咯咯笑着,“呵呵,要聊什么?”

    “那是你才会做的事吧。”他的声音终于透出了一点笑意,“喝点啤酒吧。”

    “那有什么问题。”她光着脚跳下床,跑去开冰箱,听到他那里也传来玻璃瓶相撞的声音。

    她稍微找了一下,遗憾的说:“我的喝完了,不过冰淇淋倒还有半桶。”

    “你打开了冰淇淋,居然没有吃完?”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在跟他说话的真的是胃像无底洞的陶舞枫吗?

    他想到她戒烟的那段日子,可能是为了弥补,所以狂吃冰淇淋,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看到她抱着一桶冰淇淋。他还记得她买了一大桶家庭号的三合一口味冰淇淋,和他一起坐在大安森林公园里,在等待迟到的蒋乐。那时候他们帮一个国外巡回乐团写专题,他和舞枫都没有想到蒋乐的迟到是因为罗拉的出现。

    “我已经老了,没年轻时那么会吃了。”她嘴里塞着一根汤匙,含糊不清的说着。

    “如果我是个感伤的人,现在可能就要哭了。”他轻叹一口,假装哀怨的说:“永远不要在比你年长的人面前说你老了。”

    “呵呵,我只是说事实嘛r许跟你比,我是还年轻啦,但跟别人比,我已经算高龄了。”

    “好吧,我们都算高龄好了。”他笑着说。“活到三十岁高龄,你有没有什么想做,而还没有去做的事?”

    “有。”他毫不思索,立刻就给了答案。

    “喔,说来听听,有什么事是你这一辈子一定要做,而还没做到的事?”

    “一本摄影集,或者更贪心一点,一个摄影展。”

    陶舞枫微笑着说:“听起来不难,为什么你还没去做?”

    “因为我没自信能做到完美,与其不能做到最好,倒不如不要做。”

    “哈哈,你几时成了完美主义者?”陶舞枫边吃边说:“这世界上最美的东西,通通都不完美啦。”

    “你不要又跟我举‘蒙娜丽莎的微笑’那幅图来当例子。”天哪,他又要听她再一次的对达文西的名画做出批评了。

    “本来就是嘛!”她理直气壮又斩钉截铁的说:“大家都说她很美,可是我跟你讲,她是个秃头,不盖你。”别跟她说什么额头高、发际线高的鬼话,明明就是个掩饰得很失败的秃头呀。

    “好,我投降。你欣赏名画的角度跟大家不同,很特别,我知道了。”

    “呵呵,你少来了。方,说真的,你可以认真考虑出摄影集的事,一定有出版社愿意帮你出版的。”她笑着又说:“如果你愿意出图文书的话,或许我们出版社还有兴趣,不过先说好,内容要跟爱情有关。”

    他笑了笑,“我大概是全世界最不适合提笔写爱情的人吧,贫瘠的土地开不出灿烂的花朵。”

    “不用那么谦虚,只要把你过去那段罗曼史拿出一小段来,就很够用了啦。”

    “我们讨论的是我吗?为什么有一段我不知道的罗曼史存在?”

    “绐你五个字提示,会计部之花。”虽然结果是走向分手一途,但那段爱恋一定让他刻骨铭心,因为之后他再也不曾与谁交往。

    “那我也给你五个字,已经过去了。”

    曾经他以为要放弃一段得不到的爱情,最容易也最快速的办法,就是谈一段新的恋爱。当舞枫偎在蒋乐怀里之后,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接受了一段感情。结果他失败了,世界上很多东西是不能取代的,也包括了感情。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其实她一直很好奇,他跟会计部之花的俊男美女组合,真的是因为他不愿意定下来而破局的吗?那一阵子,许多男同事对方梓宁并不谅解,认为他玩弄了女方。女方的快速请辞嫁做人妇,大家都觉得是受到了打击所致。

    “可以,因为我还不想定下来。”因为他眼睛里有别人的影子,这是会计部之花最后给他的话,然后他们平静的分手。

    “那是官方说法。”陶舞枫说道:“对不对?”

    “对,不过过去的事现在再提,哪种说法都可以,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你这种死个性,难怪到现在还孤家寡人。”她轻斥着,“你没听说过,过去影响未来吗?”

    方梓宁当然清楚。没有人比他更解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有过多么悲伤的体验,才能淡淡的说出这个至理。

    过去,影响未来。

    他们一直抱着电话聊天,整整聊了一晚,谁都没有想到要干脆约出来,面对面的聊个通宵。陶舞枫蜷缩在沙发上,居然听他说话听到睡着了。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事是这辈子一定要做,但却还没做到的呢?”

    方梓宁的问话没得到回应,他又叫了她几声,这才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

    “晚安了,舞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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