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段未平关于书卷气这一主题和沈秋华简单沟通了一下，之后端起相机开始拍摄。沈秋华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一首唐诗，正是李白的《送友人》：“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落笔一气呵成，不带半分滞涩之感。且笔力苍劲，完全不似女子所写。

    相机的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频闪。沈秋华写完之后提笔凝思，目光飘渺。她想起前世日日习字从不懈怠。她想起今生生活拮据时靠卖字有了转机。当初父亲每日亲自指导自己练字，终究是为自己攒下了一门吃饭的手艺。这一想，难免有些出神。然而这种出神的状态，却是段未平最想要的。那种仿佛透过眼前的空气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穿越感，虚无却又真实。段未平作为一个资深专业的摄影师，没有漏掉这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画面。

    沈秋华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对着镜头后的段未平露出歉意的一笑。素净的容颜，精致的五官，那饱含歉意的微笑，当真是醉了春花秋月，令人怦然心动。

    杨琼觉得牙龈都酸了。哎呀，她的秋华笑得好漂亮！

    这组服装因为沈秋华的出神收获了意外的效果，所以比之前预想的更早结束。沈秋华去换衣服，段未平则看着之前拍完的照片。“雷总，沈小姐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进娱乐圈呢？”他觉得现在这样发达的网络资源，以沈秋华的容貌和气质，就是走在大街上都不应该被星探放过的。

    “她好像不想进娱乐圈。反正她是个挺低调的人。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废了那么大劲才把人请出来。”雷月当然希望沈秋华能够成为明星，这样她的一色裁可就是赚了。既可以提升知名度，又可以和沈秋华搞好关系。

    “那真是可惜了。她可真是个好苗子。”段未平随口说着。沈秋华再美，对于看惯明星的他开说，也谈不上多惊艳。反而是沈秋华对于拍摄风格的理解力让他惊讶。

    这一天总共进行了六组拍摄。越到后来，段未平和沈秋华的磨合就愈发默契。拍摄比预想的结束得更快。之后雷月请大家去吃饭。杨琼看到沈秋华虽然依旧保持着很好的状态，但是避开众人目光后的她却露出了疲态。杨琼帮她推了饭局，带着她回到了酒店。

    进门之后的沈秋华直接倒在了杨琼怀里。“好累。”没有了外人，她不再强撑。她知道，无论自己何时感到疲惫，身后永远有个人在守着自己。

    “你好好休息吧。余下的事交给我。”杨琼将她抱到床上，为她换了拖鞋。又跑去浴室放好了热水，抱着她去洗澡。洗澡刚洗到一半，沈秋华已经睡着了。杨琼动作轻柔地将人用浴巾裹好，重新抱回到床上，盖好被子。

    “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呢？”杨琼心疼地说。

    半夜，沈秋华自睡梦中醒来。感受到身边人平缓而有规律的呼吸，她的心是安的。她知道杨琼始终保持着很高的警惕性，自己如果乱动一定会惊醒她，所以只是微微朝着杨琼的怀里靠了靠，再度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出外景。早上八点不到，一色裁的工作人员就开车来接。到了一座古式建筑的里面，沈秋华开始化妆，换好服装之后，沿着那古色古香、曲曲折折的水廊，她或站或走，步履从容，仪态端庄。这一套对襟长裙，被她穿得摇曳生姿。

    依旧是六套服装，因为是外景的关系，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今天雷月没来，段未平的话也比昨天少了很多。不过速度是很快的，只是转场了三个外景地，还是很花费时间的。

    结束的时候段未平邀请沈秋华和杨琼一起去吃饭。杨琼依旧拒绝。回到酒店后沈秋华照样早早就睡着了。就这样完成了三天的拍摄工作。段未平赶着第三天下午的飞机离开了。雷月看出沈秋华过于劳累，很过意不去。本来想着留两人好好招待一下，沈秋华却婉言谢绝，一天都没多留，和杨琼一起去了h市。

    h市电视台。这里是综艺节目《出道进行时》的拍摄场地。在电视台其中一个偏僻的角门外，一群穿着统一服装的女孩子正在吃盒饭。她们正是参加这档综艺节目的选手。吃了盒饭她们还要回去练舞，所以大家都只是闷头吃饭，很少交谈。

    季如娟在努力吃着饭，她其实一点都不饿，高强度的比赛已经让她有些吃不下东西。她在强迫自己吃下去，毕竟后面还有比赛要出场。突然她看到另一边极为偏僻的路上有人走过来。她没有在意，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继续扒拉着盒饭。

    “哗啦！”选手们齐齐转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季如娟的盒饭掉到了地上，她却完全没有理会。此时她的眼中只有走过来的两个女人。她的嘴角微微颤动着，“娘……”她刚叫出一个字，就被身边的元香一把捂住了嘴。

    季如娟转头去看元香，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后她就看到元香的表情和她一样激动，

    这时，旁边一起参加比赛的选手中有人问：“如娟，你怎么了？”

    季如娟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没什么，不小心打翻了盒饭。”

    沈秋华和杨琼在这周围转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依靠杨琼敏锐的观察力才发现这个没人留意的地方。她带着沈秋华趁着选手们吃午饭的时候过来，就是希望能够近距离接触一下元香和如娟。

    不过两人的靠近也引起了电视台工作人员的警惕，他们上前拦住两人。“这里是电视台工作区域，不方便围观。”沈秋华看着元香和如娟，她确定这两人依旧拥有前世的记忆，否则如娟不会那么激动，元香也不会拦着她。

    面对电视台工作人员的驱赶，沈秋华伸手指了指旁边一幢建筑物，然后才随着杨琼一齐离开。

    元香和如娟看了一眼，心思早就飞到了沈秋华的身上，顿时想立刻结束这场比赛。有这样的心理，下午的比赛两人发挥都很糟糕。当天的比赛结束之后，两人向节目组请了假，匆匆赶到之前沈秋华示意的那家酒店。

    现在元香和如娟也有很多粉丝支持，所以两人都进行了一定的伪装。本来想着进入酒店该如何寻人，结果一进酒店两人就看见在大厅看报纸的杨琼。杨琼一眼就看透了两人的伪装，她起身示意两人和她走。

    酒店的某一房间门外，杨琼拿出门卡开门。房间里没有人，卫生间里却传来“哗哗”的水声。

    “你们坐。”杨琼将元香和如娟让进来。她来到卫生间门口敲敲门，“秋华，人带回来了。”

    卫生间的门打开，沈秋华正在洗衣服。她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眼皮子越来越沉，眼看着就要睡着了。她知道如果自己睡着了，这三个人绝对不会吵醒自己。那么她就错过了第一时间和元香、如娟见面的机会。

    “娘娘！”如娟激动道。

    元香没有说话，前世她就是沉默寡言的。不过她立刻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走出来的沈秋华。

    “奴婢元香参见娘娘。”元香说着就要行大礼。

    沈秋华给杨琼使了一个眼色，杨琼立刻过来扶住元香。“别这么客气。”

    “看来你们还记得前世的事情。”沈秋华终于开口。

    如娟点头。“奴婢和元香都记得。只是没想到还会有见到娘娘的一天，而且娘娘竟然也记得前世的事情。”

    沈秋华坐在沙发上，“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在一起了？”

    如娟脸一红，简单讲述了两人的情况。其实她们和沈秋华不同。她们并非穿越，只是记得前世的事情而已。她们一开始是不记得的。直到后来生了场大病，前世的事情就全都记起来了。

    两人本是邻居，从小青梅竹马。如娟十八岁，也就是去年大病了一场，痊愈后就记起了前世身为宫女的事情。当然，也记起了和元香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元香是之前一场意外的车祸撞伤了头，清醒后记起前世的事。当两人确认了眼神，发现彼此的秘密后，元香已经签约了一家经纪公司。如娟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和元香在一起，也签约了这家经纪公司。

    “之前元香还说，奴婢们这次参加这个节目会不会被娘娘看到。果然就被娘娘看到找过来了。”如娟很激动。

    “都两世为人了，别再提什么奴婢了。我已经不是宫妃，你们也不是宫女。如今我不过就是普通人一个，昔日称呼，不要再提了。”沈秋华的表情很平静。她没想到上天如此垂怜，竟然让元香和如娟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只是她不确定，这样对两人是否是好的。

    “是。”

    “你们对日后有什么打算？”沈秋华想起两人正在参加节目，“你们不是参加比赛吗？就这么跑过来没问题吗？”

    如娟笑着说：“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还是要追随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