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担忧
缱绻缠绵,情动之时。
谢君欢忽然推开了她。
他喘着粗气:“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束九觉得他不对劲,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拉住他。
他却突然倒下来,口中溢出丝丝鲜血。
“谢君欢,你怎么了?”她手足无措地抱住他,无助地喊,“长青,长青,快来看看你家主子!”
长青带着府医进来,似早有准备。
府医利落地翻过谢君欢,数枚金针插在他头上。
束九被这场面吓到了:“这是干什么?”
“金针刺穴。”长青道,“不然凭主子的身体撑不过这些日为你奔忙。”
“什么意思,激发潜能,体力透支吗?”束九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样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害?”
“有是有一点,不过老夫会精心调理,日后仔细着些,不会有大问题。”府医道。
束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谢君欢,他为她付出太多了。
谢君欢醒来就看见束九哭丧着脸,他便晓得她都知道了。
“傻丫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他轻轻抱了抱她,轻柔道,“我进宫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束九仰头道:“等你回来。”
谢君欢吻了吻他脸颊,愉快地走了。
良锦进来问束九是否沐浴,她点了点头。
梳洗过后也没有睡意,她便去找秋娘。
宫里好生热闹。
这一夜献帝都没得睡,御医忙活了一夜,宣布救治无效。事实上李贾元被送进宫时就已经死透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活着。
献帝只是为了安抚李泰做个样子,好让他知道他是尽了心的。
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李贾元死了的事实,李泰几乎疯了,冲上去打严安。要不是有禁军镇着,估计严安会被他打死。
“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儿子,如今他死了,老臣一定要凶手偿命!求陛下杀了严郯,给我儿一个交代!”李泰被禁军摁住,老泪纵横,哭到脱力。
“不可能,郯儿和你儿子无仇无怨,为什么会杀了他,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严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君欢,可恨他无凭无据。
“太傅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令公子杀人是下官亲眼所见,难不成你认为下官陷害?”范弘黑着脸。
“有什么不可能!”严安此时也没有主意,逮着谁便咬谁,“你堂堂刑部尚书为何带着人跑到普华寺去,别跟我说你整个刑部都去上香?”
范弘面色冷峻:“拜太傅所赐,京城太守不能上任,下官便担了太守府的差事。锦绣坊的郭当家失踪了,下官是去寻人的。太傅可不要含血喷人!”
“而且令公子也承认了!”
“那都是被你们逼的。”严安脸红脖子粗。
“陛下,陈将军求见。”
“陛下,镇西侯世子求见!”尚于道。
“宣!”
“陈劲,你又有什么事?”献帝板着脸。
“陛下,严四公子杀了小公爷,不仅范大人看到了,臣也亲眼目睹。臣可以作证。”陈劲道。
正瞪着谢君欢的严安听到这话几乎吐血:“陈大将军又为何跑到普华寺去?”
“本将军也是去寻人的。”陈劲淡淡道。
“你们,你们……”严安急火攻心,浑身颤栗,“你们都是串通好的,你们帮着谢君欢害我儿子!”
“太傅大人,话不能乱说。”谢君欢几步上前,对献帝拱手,“陛下,您交给臣的案子已然查清,先前断了小公爷命根的正是严四公子,二人由于活色生香楼的姑娘结怨。臣正要禀报,没想到严四公子便把小公爷杀了。”
他说得轻飘飘,却语带利刃。
“原来是你,你们!”李泰状若癫狂伸手抓向严安,被禁军压下。
“你别听他胡说!”严安疾言厉色。
这一连串的措手不及,他已经乱了方寸。
谢君欢笑得漫不经心:“太傅大人,你之前可是言之凿凿要秉公办理。怎么如今我查出真相了你反而要包庇了?那么先前你逼着陛下杀了束九,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令公子找个替罪羊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令公子断了小公爷命脉而徇私隐瞒,哄骗陛下!啊?”
一连三问,震得严安连退三步。
好,好个谢君欢,竟然如此颠倒黑白!
“陛下,我要见郯儿!”严安咬牙。
“带上来。”献帝一挥手,严郯便被禁军押进来。
他似乎有些恍惚,一直念叨:“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严安心痛不已,这个孩子就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
“郯儿,你说究竟怎么回事?”他问。
“爹,我没有,是那个女人撞了我一下,我才……爹,救我!”严郯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只知叫喊。
“哪个女人,她是谁?”严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追问。
“她……我,我不知道!”严郯大哭,他竟然不知道那人名字。
严安恨铁不成钢:“那你为何去普华寺?”
“是,是他们喊我去的。”
“他们又是谁?”严安握紧他的手。
“我,我不知道。”严郯绝望,他们这些酒肉朋友经常一起玩,很多都是不通姓名的。
“太傅大人还是不要挣扎了,事实就是事实,你再狡辩也无法改变。”谢君欢冷笑,“太傅大人可是答应了我秉公办理的,现在就是你大义灭亲的时候了!”
“谢君欢你闭嘴——”严安怒吼,大义灭亲,那是他儿子,他怎么可能大义灭亲?
李泰仰天一声悲嚎,哀声震天:“我可怜的儿啊——”
“严安!我要杀了你——”他突然挣脱桎梏,冲向严安,双目猩红地死死掐住他脖子。
献帝面色一冷,真想让他这么掐死算了,可惜不好交代,只能在欣赏够了严安的狼狈后命令禁军拖开。
严安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躺在地上沉沉喘气。
献帝盯着他,沉声道:“严郯杀人偿命,斩立决!”
“不!”严安弹起来扑上去,却被四五个禁军制住,眼睁睁看着严郯被拖出去,生生地将眼眶瞪裂,血和泪混杂着流下。
“啊!”
那一日的皇宫,悲切的叫喊惊散四周鸟雀。
束修和秋娘也正想去找束九,瞧见她过来,束修欣喜地拉住她:“阿九,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哥哥有多担心,连长青都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好怕你伤着。可是你在世子爷那儿,我们也不好过去找你。”
“哥哥,我没事了。”束九看着他,又哭又笑。
“嗯。”束修为她抹去眼泪,“幸好娘要过几天回来,不然非得吓死不可。我竟不知你会出这么多事,以后我要在京城做官,我要在你身边好好地护着你,谁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你还是把自己照顾好吧,阿九自有世子爷照顾。”秋娘笑着打趣。
凝望她的笑脸,束九愧意涌上心头:“我,我想为你们报仇,却没想到又让你们担心了。”
“傻丫头,谢谢你。”秋娘揽过她的背,“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他玷污了,结果还是一样,甚至我还不如今日的我。而且世子爷已经给了我机会,让我亲手杀了他,我很高兴。”
“冬子他们呢,他们还好吗?”束九问。
“都好,世子爷将他们照顾得很好。”秋娘道。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回去吧,你也回去。”束九吐出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秋娘不解。
“神仙居我打算关了,因为我的执着,已经害得你们……”
“不,我不同意。”秋娘急切打断,“神仙居是你的心血,也是我的,为它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不希望它就此消失。而且没了神仙居,我又该上哪儿呢?”
“可是树大招风,如今我又得罪了许多不该得罪的人,神仙居怕是开不下去。”束九也无奈。
“无需怕!”谢君欢站在门口,“你开就是,有我在。”
束九转头看他。
他微微一笑,向她招手:“随我来。”
她走过去,将手放在他掌心。
二人走后,束修轻声一叹。
“你怎么了,为何叹息?”秋娘怪道。
“我在替阿九担忧。”束修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皱眉,“金鳞岂是池中物?她在世子爷身边,不知是福是祸。便不说其他,我听闻远在柳州的镇西侯夫人便是个极厉害的,也不知能不能容得她。”
秋娘只道:“这几日世子爷如何着急你我都看在眼里,你认为世子爷肯放手吗?”
束修摇头,自是知道不能,才更忧心。
“既然如此,担心有何用?”秋娘轻拍他肩,“还不如你我尽力多帮帮她。”
束修轻笑,重重点头。
他必须要更加努力,得到皇帝的器重,这样就能护着他的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