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把人奉上
束九抬头,对他嫣然一笑。
仿佛夜空绽开五彩缤纷的烟火,谢君欢沉醉在这笑容里。
束九抬脚,对准他下三路一踢,拔腿就跑。
谢君欢跪在地上躬起身子,咬着牙哭笑不得。
他居然如此不济,让她用上这种对付登徒子的方式来对付他。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以为自己自制力足够强,却陷在感情的漩涡里无可自拔。
他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却如此轻易地中了她的计。
她真是他的克星!
再度遇到谢君欢,束九躺在床上忍不思乱想。
一会儿想她下手会不会太重,把他弄成残废?不会,她收了力道的,顶多只是让他疼一下。
绞着被子翻个身,她又想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其实他真的没有强占人家丫头?
不对,他说的话根本站不住脚,什么叫那人是她,她何时当过别人的丫头?
至于去年在沈府的遭遇,她早便自动忘光了。
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第二天形容憔悴,没有精神。
幸好她脸上化妆化得够黑。
她以为下午刑部没什么事可以补眠,结果并不能如愿。
皇帝将她召进了宫。
她带了好几本传奇故事,盘坐在软垫上给皇帝念。
献帝这一次却不配合:“爱卿如此没意思,何不像上次那样将故事表演给朕看?”
束九差点翻白眼,当她是猴耍吗?
“启禀陛下,微辰身体不适,没有力气。”他懒懒的不动。管他什么忤逆圣意,她只知道现在叫她表演她准会瘫痪。
献帝知她脾气,又听她说话都无精打采的样子,便不做强求。
昏昏欲睡让束九忘了时间,一不小心便读到暮色降临,束九抬头一瞧,四处皆已掌灯。
她忙请辞:“陛下,臣该走了。”
献帝也是一愣,静了一瞬道:“爱卿辛苦了,用完晚膳再回吧。”
说罢不等她应便让尚于吩咐摆膳。
束九无奈,当皇帝的就是这么强势,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不会是跟皇帝一起吃饭吧?那她可惨,谢君欢还算规矩轻的,和他一起吃饭她都嫌烦,皇帝这样的身份还不拘束死她?
不过幸好她一个人吃一桌,皇帝给了她一个单独的小间。而且四周没人,她便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御膳房的菜其实还挺不错的,她饿得不行,忍不住多吃了些。
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候了候,飞快地跑走。
“陛下,长侍郎将那盘红烧狮子头吃完了,多吃了几个四喜丸子,而且特别喜欢喝汤,但是鱼却没动一口。”
“朕知道了。”献帝净了手,坐下吃饭。
宫女从旁为他布菜。
束九打了个饱嗝,正准备向皇帝告辞,又想到这个时候皇帝不知道有没有吃饱,万一打扰了他怎么办?
她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
踱了两圈她忽然感觉一阵阴冷。
举目一看,栏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
暖黄的宫灯照耀下,雪花飞絮般落下,铺在地上,也染了一层晕黄的色彩。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接住一片雪花。
可那雪白飞下来,落在掌心只是一凉,而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双脚却越来越冷,该死,这古代的鞋子太不保暖了。
她忙跳进屋,蹦着跳着搓着手,想让自己暖起来。
这时尚于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宫女,捧着炭盆、银炭、狐裘、暖炉等等。
炭盆烧起来,屋子里一瞬间就暖了。
束九裹着厚厚的狐裘,抱着个小手炉,对尚于道:“多谢尚总管,麻烦尚总管替我问问,我可以走了不?”
尚于笑没了眼:“陛下说雪夜天寒,请长侍郎今夜留宿宫中。”
“这怎么可以?”束九惊得放下了手炉,“我乃外臣,怎能留宿宫中?”
“陛下说可以就可以。”尚于道,“长侍郎还是不要推辞,否则惹得陛下不悦。”
“不是,尚总管,我陛下一片心意我十分感念,可是此事不合规矩,若是被他人知道,惹来非议,更对陛下不利啊。何况我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在天子居所休息是不是?”
束九想尽办法推辞,她昨晚就没睡好,今晚不想再熬一夜啊。
可尚于压根不她说话,直接招呼宫女:“带长侍郎去偏殿休息,好生伺候。”
束九无语凝噎。
皇帝身边的公公,果然也是不讲道理的。
皇宫的床自然是奢华舒适的,可束九莫名其妙地紧张,又熬了一晚上,凌晨时才迷迷糊糊睡去,又很快被上朝的更鼓敲醒。
她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急忙穿衣,必修赶在所有人之前上殿,否则她昨晚在宫里睡的事就瞒不住了。
着急忙慌的时候,尚于走进来:“陛下说了,长侍郎一夜辛苦,今日可以不用上朝。”
束九穿鞋子的手一顿。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她忍不壮疑,这位皇帝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多想无益,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补眠。
她走出去,雪已经停了,风吹来冷得发痛。
“大人请留步!”后面有小宫女追上来,她停脚。
小宫女将一个小手炉塞到她手里,她嘴角一抽,一个大男人抱个手炉确定好吗?
小宫女瞧着她的模样,娇羞一笑,跑走了。
束九把手炉揣进袖子里,管他呢,保暖最重要。
她回去睡了个昏天黑地,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不日便传出流言,年轻的刑部侍郎雪夜留宿宫中,且离去时弓腰缩背,步履艰难。
流言从宫中传出,很快便席卷了整个朝堂。
渐渐的一些话变了味道,言皇帝对这位刑部侍郎多么宠爱有加,二人在御书房独处一整个下午,更是留他在宫中用膳,亲自为他挑选裘衣。
又说这位大人如女子一般极度畏寒,总把自己缩在毛茸茸的裘衣里,出门还得抱着手炉。
更甚者有人说那夜在皇帝寝宫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异响。
于是一出帝王强宠臣子的好戏如传奇一般在私下里流传,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至于那位年轻的刑部侍郎是谁,大家不用猜都知道,刑部有几个侍郎啊?总不可能是谢世子。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嘛。
怪不得啊,之前那长笙总不上朝陛下都纵容,这下朝臣的疑惑都解开了。
陛下年少气盛没有什么,只是还未有子嗣,就如此胡闹似乎有些不妥。
朝臣又开始担心了,上奏让献帝选秀的折子雪片般飞到龙案上。
至于束九,可真真切切成了公众人物,上朝下朝谁都会多看他一眼,有些人还该死的目光猥琐。
束九忍不住咆哮: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怕冷有错吗,什么狗屁走路艰难,那明明是雪天路滑,她怕摔倒好吗!
这些大臣都疯了吗,还有皇帝,怎么能允许这种流言呢,难道皇帝真的喜欢男人?
她不敢深想,只在心中暗暗警惕,往后一定得离皇帝远一点。
冬天实在太冷,又流言满天飞,她本来想干脆称病不上早朝,又觉得这样欲盖弥彰反而引人遐想。便坦荡荡地面对那些打量的目光,挺直了身板表示她是个正常的“男人”。
只不过无论多冷,她再没有带过手炉,也很少再披那种毛茸茸的大氅。
流言疯长,如肆虐的寒风吹进谢君欢耳中,他气得浑身颤抖:“好个楚景颜,跟我玩这种花招。”
“爷您别气,这事肯定是空穴来风。”长青道。
说完这话,长青又觉得自己是废话,谢君欢何尝不知道此事是假?他不舒服的只是言论本身而已。
献帝本来就是在借此事示威,告诉他那个人只要想要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长青不知道该怎么劝导。
长邪穿窗进来:“爷,柳州的传书。”
“快拿过来。”谢君欢迫不及待,打开一看却愣住了。
“怎么了?”长青焦急地凑头过去。
“母亲病了,昏迷不醒。”谢君欢冷笑。
长青心头一颤:“难道是皇帝干的?”
谢君欢摇头,柳州的情况太复杂,他也不敢妄下论断。
但不论是谁,他最怕的就是母亲像父亲一样死于非命。
他站起来:“我要进宫!”
献帝见到谢君欢,面上笑容灿烂:“一些日子不见,世子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明知故问!
谢君欢不愿同他多说,直接道:“陛下,臣的母亲病重,臣请求回封地。”
“没问题啊。”献帝答应得爽快,“只要你把朕要的人送过来就行。”
谢君欢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献帝回视,一双桃花眼傲然,挑衅意味十足。
谢君欢暗暗咬牙,道:“三日后把人奉上。”
“甚好。”献帝挑眉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