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奉旨不纳妾
凤太后气势汹汹地来到清凉殿，束九正在喝茶，明知她来者不善，依旧淡然:“霜白，请太后上座。”
她手里握着谢君欢刚给的圣旨，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她是真没想到谢君欢说的想办法让她自在会是这个办法。虽然高调了些，但是她很喜欢。
凤太后当然看不惯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喝道:“皇后，你就是这般母仪天下的，见了哀家也不行礼？”
束九将手中圣旨扬了扬，笑道:“这可是陛下给的圣旨，本宫在宫里可以不用给任何人见礼。”
凤太后看了眼那圣旨果然是真的，她更气愤。
“陛下怎么会下这样荒谬的圣旨，定是你撺掇他的！”
“本宫可没有。”束九淡笑，“至于陛下为什么会下这份圣旨，太后得去问他才是。”
“你还敢顶罪，向你这般目无尊长的人怎么能够做皇后，哀家要废了你！”凤太后怒道。
“随便你。”束九毫不在乎，做不做皇后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凤太后从来没见过如此难缠的人，她的那些心智计谋到她面前统统都被气愤给冲没了！她直恨不得把束九乱刀砍死。
就在她要暴走的时候，谢君欢赶来了。
“母后Ｊ后是朕封的，除了朕谁敢说废？”
儿子如此不客气地跟她说话，凤太后更觉讽刺。
“皇帝，别忘了你如今是一国之君，就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顶撞自己的母亲，你这是不孝！”凤太后冷笑，“皇后无德，不配管理后宫，哀家身为太后，自然有权废后。”
“朕倒是不知，皇后如何无德了？”谢君欢顶撞道。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想想，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下过这般荒谬的圣旨，皇后可对任何人不拜见不行礼，这是什么道理？”凤太后脸色黑沉。
“母后，皇后曾对朕有恩，朕心怀感激，所以许她特权。”谢君欢抬手揽过束九，“何况皇后是朕的皇后，朕要如何待皇后难道还需旁人置喙？”
“你你，你说哀家是旁人？”凤太后差点被儿子的忤逆气死，又兼说不过儿子，捂住心口就往后倒。
“母后！”谢君欢接住她，手一搭脉就知道她没事，吩咐楼公公道，“小楼子，派人送母后回寝宫，再请太医。”
凤太后那叫一个气啊，可是她正装晕，又不能突然醒过来，只好被抬回了坤宁宫。
跟着看戏的一干妃嫔自是被谢君欢骂了一顿罚了一顿，自躲回了宫不敢出来见人。
凤太后回宫后真觉得胸口疼得不行，让太医开了两副药吃，坐在榻上爱上叹气。
凤飞花伺候在一旁:“母后，你没事吧？”
“我没事，都是被你表哥气的。”凤太后握着她的手道。
“母后，您还是不要跟表哥置气了。表哥对那个束九有多宠我是见过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正宠着的，就算您是为他好，他也会觉得您是故意为难。依我看，就等束九失宠了我们再治她。我就不相信她能一直得宠！”凤飞花虽然不聪明，但却知道男人多半靠不住，宠一个女人是不会长久的。这世界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同是女人，凤太后认同她的说法，她的丈夫若不是早逝，如今这后宫里何止她一个太后，不知道多少太妃呢。
“不过看陛下如今宠爱那女人的程度，也不知多久这宠爱才会淡下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这个不怕，咱们可以想办法让她失宠。”凤飞花道。
凤太后诧异地盯了一眼凤飞花，她这个侄女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说话一套一套的。
“飞花，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没，没有啊，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凤飞花有些心虚地道。
“不可能，飞花你不要骗哀家，哀家知道你不是个心眼多的人。你告诉哀家，你是听了谁的话？”凤太后盯着她。
凤飞花一直倚仗凤太后，也很怕她，小声道:“是，是叶子。”
凤太后一愣，这才想起来:“就是那个你从京城带到柳州的那个丫头？”
凤飞花点头。
“你不是跟哀家说过那丫头心思深沉，绝不是好相与的。你没有杀了她？”凤太后急道。
“没有，母后你行我说，她为了保命，愿意为我做事。而且我已经断了她的后路，她就算有心思也出不了幺蛾子。”凤飞花道。
凤太后当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等见到叶子后就懂了，原来凤飞花将毁了叶子的容貌。如今她脸上全是一道一道纵横的疤，必须带着面纱才敢见人。
“叶子，你告诉母后，谁是你的主子？”凤飞花对她很不客气，直接用脚踢。
“娘娘您。”叶子垂着头，十分恭敬的态度。
凤飞花笑眯眯，又踢了她一下:“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束九失宠？”
“可以多替陛下找几个美人，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犯错。”叶子道，“至于让她犯什么错，就看娘娘您的了。”
“你下去吧，在你屋里面待着，没本宫的吩咐不要出来。”凤飞花像使唤宠物一样使唤她。
叶子应了声喏，默默地退下，退到门口时，外头热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顿了一顿，缓缓抬头，射出的目光仿佛山野间的孤狼，凶狠阴鸷。
但只是一瞬，快得根本让人无法察觉，她又回复那恭敬小心的态度，向自己屋子退去。
殿内，凤飞花得意地向凤太后炫耀:“母后，您看我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不比杀了她强？”
“这个女子心思太深了。”凤太后又望了一眼叶子远去的身影，“你毁了她容将她养在身边，可要小心遭到反噬。”
“不会的，您就放心吧。她不过是个山野村女，如今命都捏在我手里，她还能翻出什么天去？”凤飞花完全不在意。
“但愿吧。”凤太后也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就是见叶子第一面就不舒服，总觉得她那人阴森森的。
“无论如何你对她要小心些。不过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倒是很有道理，让束九犯错误，这是最好的办法，哀家要好好想想。”
“母后，这还不好办？您直接从宫外弄个男人往她床上一塞，来个捉奸在床，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凤飞花自以为这个办法很妙。
凤太后看了她一眼，直摇头:“你以为嫁祸这种事很容易？先不说陛下会不会相信，哀家要弄个男人到她宫里都不知道多难。陛下生怕有人害她，清凉殿不知道多少人护着呢，明的暗的都有。”
“那该怎么办？”凤飞花苦恼了。
“待哀家好好想想。你也不要闲着，同后宫妃嫔多走动，或许能拉几个帮手。尤其是那个卢青筱，看起来很不喜欢束九，也不怎么聪明，正好可以利用。”凤太后道。
“母后，我看沈绯雨陶慧都比她机灵，为什么不选她们呢？”凤飞花不解道。
凤太后慢慢跟她解释:“沈绯雨这个人哀家也看不透，表面看着单纯。实则很有野心，这种人不适合合作。陶慧脾气不好，沉不住气，容易误事。”
“母后，我明白了。”凤飞花连忙答应，“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自此，凤太后没有去找束九麻烦，后宫诸女人也都不敢去寻衅挑事。
束九难得过了几天安闲自在的日子，每天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倒真觉得生活还不错了。
这日下朝之后，束修特意向谢君欢请示说想见见束九。谢君欢准了，让小楼子把束九请到流星阁。
听说是束修要见她，束九高兴极了，脚步飞也似的:“哥，你怎么才来看我啊！”
束修看自家妹妹一身肌肤更加白净，光彩照人，看来在宫里过得相当不错，也十分高兴:“你现在可是皇后，哥哥是外臣。怎么能说来见你就来见你呢？”
束九故意嘟起嘴:“那我要是想哥哥怎么办？”
谢君欢忙对束修道:“兄妹之间不必介怀这些，你什么时候想进宫就进宫，朕准你自由出入宫禁。”
“臣惶恐。”束修连忙跪下，自由出入宫禁这他怎么敢，宫中妃嫔众多，万一冲撞了哪个可怎么好？
“快起来。”当着束九的面他就这么跪下，谢君欢真有点不自在，连忙扶起他，无奈地笑，“你这样好像朕很可怕的样子。”
“无关陛下可不可怕，君臣之礼不可费。”束修是个纯粹的古人，自然对这些更讲究。
束九实在看不过去这两君臣的你来我往，便抢过话头:“哥，你今天除了来看我以外，就没别的事了？”
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束修还真有。
“昨日郭沉星来找我，说有事要求你帮忙。”
“帮什么忙，他又有什么事？”谢君欢还想着之前郭沉星同束九的亲近，犹记得神仙居开张之日他为她放烟花束九不知多媳，想到他就不高兴，一口回绝，“你告诉他，皇后没空。”
“谢君欢！”束九直接把他往后一拽，“我之前说过什么你忘了？我朋友的事你统统不许干涉，郭沉星以前帮了我那么多，他有事我怎么能不帮？”
“哥，他怎么了？”
束修清了清嗓子，道:“他母亲想给他纳妾。”
“纳妾，为什么？”
“无后。”
“恐怕不是因为云影没有怀孕吧，他家人本来就不太喜欢云影。”束九想也知道郭老太太是基于什么出发点，她就是为了给云影添堵。
“纳妾的事，郭沉星找阿九干什么？”谢君欢从旁听了，脸色更黑。
“郭沉星怕云影不开心，又拗不过他母亲，便想让阿九你出面，以皇后的身份压着郭家人不给他纳妾。”束修道。
“不行，皇后哪管得着这种小事！传出去民间该怎么议论阿九？”谢君欢第一个不同意。
束九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她这个皇后在太后在文武百官心里都是不合格的，又何必在乎百姓的看法？
“哥你告诉郭沉星，我明日就去他府上。”
“好，那我就先走了。”束修告了退，又转回来，对束九道，“明日你顺便回去看看娘，她想你了。”
束九点头应声。
束修走后，谢君欢便屏退了下人，拉过束九:阿九，你干嘛答应他？这种事总是出力不讨好的。郭沉星他母亲身体又不太好，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他请我帮忙，我便帮就是。至于往后有什么事，都是他自己的。”束九看得也透彻，“至于民间议论我什么，横竖我听不见，不在意。”
“你要是觉得我不够好，你就废了我这个皇后啊！”
“阿九！”谢君欢猛地抱住她，“我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就是存心想逼我，存心不想当皇后是不是？”
“是。”束九平静地承认，“我不喜欢，尽管你给了我那些特权我还是不喜欢，不喜欢后宫里有那么多女人，不喜欢你……”
“你是因为她们而不高兴吗？”谢君欢隐隐有些兴奋，“阿九，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你放心，再给我一段时间，只要我手上的权利握稳了，她们就都会不存在的。”
谢君欢这次的保证是真心实意的，以前他总是不明白束九为什么不许他纳妾，不理解她总想独自霸占他。去她的世界走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她从小就受到那样的教育，那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坚持。
为了她这份坚持，他愿意改变自己的坚持。
束九被他拥着，余下的话再没说出口。其实她最不喜欢的是束缚在这一方小天地中，但谢君欢为她已经做了这么多，她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入夜了，宫中虽灯火通明却也显得幽静。但皇宫的夜却总是表面看着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沈绯雨无所事事，伏案练字，香橼等人都不在身边伺候。
突然，她瞧见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鼻尖一顿，她再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下一刻，房中的灯烛突然熄灭，周围陷入了黑暗。
身后吹过来一阵阴风，她豁然回首:“谁？”
黑暗里一只手掐住了她脖子，一个听着让人恐怖的声音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帮我，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沈绯雨想也不想便点头:“好。”
第二日早上，皇后驾临郭府，郭家人盛情迎接。
与郭家人叙了一会儿话，束九便下了一道旨意:命郭沉星无论何时不准纳妾。
郭老太太听得一懵，万般无奈之下接了旨，脸都是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