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巧遇
要说也是赶得巧，谢君欢想着，让束九一直呆在宫里，让长笙这个身份消失，刚开始束九不肯答应，他们念叨得多了束九也想通了。横竖谢君欢不会再让她出宫了。若一直保持着双重身份，两头兼顾保不准会露馅，现在他身份不一般到时候岂不连累了束修和洪氏。
这么想着他便同意了谢君欢的说法，决定让长笙这个人消失。
范红一直念着长笙，已经来向谢君欢问过许多次。既然要让长笙消失，免不了要跟范弘说一说。
束九不想再编谎话骗范弘，便决定告诉她实情。
两人正是来跟范弘说这件事。
范弘刚始听说长笙竟是女子好愣了一会儿，这事儿简直比那酒楼里说书的话本里的传奇故事还要传奇，叫他怎么敢相信？
他一直倚重长笙，原本还想着等她告老还乡抬举长笙，顶了他的位置。怎么想到，男儿做女郎，竟还是如今的皇后娘娘！
难怪啊，先头的献帝还有如今的陛下都对长笙颇为不寻常，当初在官舍那事儿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不禁暗叹自己眼拙，待想清了前因后果仍旧瞪着束九不住地：“这这这……”
束九好笑：“范大人不必太惊讶，您就把长笙当我的双胞兄弟，只是如今他必须走了而已。”
“皇，皇后娘娘，臣惶恐……”范弘一缓过神想起之前种种，当今的皇后曾与自己共事，想想脑门就突突地打抽，立即跪下了。
不想见他拘谨的模样，谢君欢忙扶起他：“爱卿不必如此，只记住一件事，长笙已辞官远走他乡，此后再没有长笙这个人，若有人询问还要爱卿出面做见证。”
范弘受宠若惊地由他扶着起身，满口应着：“这是自然。”眼睛还是忍不住瞄了束九一下，真想不到那样成日办案、男人队里打滚，连死尸都不怕的小子会是女子，还是备受宠爱的皇后。
谢君欢两个交代好了范弘正走出去就碰到了刚进门的玉郎。
玉郎本想寻范弘问个究竟，不想竟撞见他们。他记性好，见过一次的人都能记得，尤其谢君欢束九这般姿容出众的男女，且那日在鸿源客栈还是谢君欢向他透露长笙出远门的消息，他怎么会忘记？
不止他认出了他们，谢君欢他们也认出了他。
他下意识看了束九一眼。
后头跟着送二人出来的范弘也是一惊，怎么瞧着都觉得这场面不对劲儿。
束九也纳闷玉郎来刑部做什么，便见玉郎已经上前一步，略带急切地询问谢君欢：“那日你说长笙已离开京城？不知是真是假，阁下又是他的什么人，是否知道他现下在何处，可否告诉在下？”
“看来掌柜的很是紧张这个人。”谢君欢笑意更深。
束九还能不知他想什么，心里面不定又乱吃飞醋了，便也不管他。反正打定了主意以后不让长笙存在，也就没必要让玉郎知道了。
思及此，她对玉郎道：“我们也是他的朋友，他正是辞官离开了，去了哪儿我们也不知道。他大约是想一个人出去游历游历，你也别再找他了吧。”
“一个人出去游历？”怎么会这样突然，玉郎震惊着，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仔细一分辨知道是束九身上传来的，才知道自己离她太近了，这样不妥，便往后退了一步。又觉得这香味隐隐熟悉，忍不住抬眼看束九，正想仔细端详，冷不丁被谢君欢手一挥给拦着了。
他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再退了一步。
谢君欢盯了他一眼，揽着束九：“我们回去吧。”
二人从玉郎面前走过，淡淡的馨香飘过，那种熟悉的味道，玉郎心中存疑，忍不住一动，却又觉得不可能，一男一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荒唐的事？
或许长笙不辞而别就是不愿让他知道，他是该放弃了。思及此他也抬步走出去。
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他刚走出去，与前头束九二人相隔不远不近，便听得一人喊：“公子！”
来人正是秋娘，她的腿好不了了，倒是谢君欢寻了好技艺的工匠，寻摸着弄了个轮椅出来，让她可以被人推着到处走走。
她窝在房里也有些日子了，憋闷得很，偏偏外头不认得什么人，如今这个样子多少有点自卑，只想找束九说说话。
原先想着束九做了皇后，不能出宫，心里失望着，也还想着去外头看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刑部，正好看见束九和谢君欢出来，一激动喊了一声。
束九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觉不妙，回头一看，玉郎直愣愣地盯着她，那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惊愕里带着惊喜，惊喜里带着些哀伤，又透着些患得患失的彷徨。
他心里一动，脚下早忍不住往前迈了好两步，到了束九面前：“大人，你就是大人！您别想着瞒我了，玉郎先前是做什么的您也知道，对熏香气味这些不知多熟悉。您身上的味道跟大人虽有不同，却透着相似，玉郎不会闻错。只是不敢相信，如今听秋娘唤您公子，才敢确定。秋娘心里头认的公子，只有一人！”
玉郎担心了多日，烦心了多日，一颗心别提多难过了，如今一见到人只顾着发泄内心的情意，倒说出了身上味道相似这样的话了。
范弘额头出了冷汗，暗叹这小子不知道束九是皇后，若是知道这身份，还敢不敢瞎胡说。
眼见着谢君欢脸色已经黑下来，像要发火的样子，范弘想着上前把他带走，束九却先开了口。
她话却不是对着玉郎，而是对着谢君欢说的：“从这里往外，过一条街有家糕饼铺子，那儿的核桃酥好吃，你替我去买一些吧。”
这语气，倒像是平头百姓家的妇人支使丈夫去买东西一般，可面前这位是谁？那是皇帝啊。范弘不由替她捏了一把汗，陛下就算再宠她那也是九五至尊，怎能大庭广众的让人这样下面子？他若是生气，不会为难娘娘吧？
谢君欢是真生气，束九明显想支走他，为的什么不言而喻，不就是想跟那小子说话吗？她成天背着他招惹这些男人，还处处护着，他怎能不气？可气有什么办法若动了她的人，拂了她的意又让她不高兴，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他可不想又独守空房。
这么想着他就压下了心头的气，道：“我在那儿等你，早些过来。”
束九知道他不痛快，笑着重重点头。
他走后，束九又让范弘将秋娘带里头坐下喝茶，自己则领了玉郎往以前住的官舍坐了。
茶上来了，束九倒了两杯，一杯推给玉郎，一杯自己端着喝了口，这才道：“没错，我就是长笙。”
玉郎虽心里清楚了，却还免不了一惊，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怔怔地望着她。
“真没想到，大人竟是个女子。”他忍不住感慨。
束九轻笑：“我是个女子，你觉得很不高兴？”
“没有！”玉郎答得又急又快，“无论大人是男是女，对玉郎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是过于震惊。”
这么说着，他神色还是免不了几分黯然。
“那便罢了。”束九不想再多说，本来就是想跟玉郎了断前事的，不该给他太多念想，站起来道，“我如今已经嫁人，方才你见到的就是我夫君。日后长笙的事莫再提了，你安心经营鸿源客栈，若实在有事可以去神仙居找冬子，让他给我递信儿。”
她这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两人最好不要再有来往。又想到见过两次的那公子，气度非凡不知多贵气的人家，她既是女子，又嫁了那样的人，确实不好再给她添麻烦。
如此也只得敛了神色，压下心中的苦涩，退后一步拱手道：“恭喜大人，无论如何，大人都是玉郎心中永远的大人。玉郎也想通了，往后定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大人添麻烦。”
束九点头：“你能明白就好。”
话罢走了出去，又与秋娘寒暄了几句，便去寻谢君欢。
谢君欢果真买了核桃酥等她。束九原以为他会发脾气，却不想没有，他见了她便露出笑脸，起身牵了她的手坐下。拉着她手揉了揉，往怀里揣，不住嘟囔：“你手怎这样凉？不多穿点衣服。”
束九好笑：“这可是夏天，你要我穿多少？”何况她手哪里凉了？
“夏天怎么了，夏天也会受凉，你就不会照顾自己。”谢君欢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颇有些亲昵。
长邪还在旁边杵着，束九颇觉不自在，便往后一侧，没话找话道：“长青呢，怎么许多日不见他了？”
谢君欢脸上的笑一瞬间消息，话也有些冷：“你怎的如此关心他？”
束九以为他脸色不好还是为玉郎的事，压根没想着长青那里有什么，便道：“哪算什么关心，不过就是从前他老在跟前，忽然就觉得好久没见到了，有点奇怪。”
谢君欢紧了紧她的手，又笑了，这回的笑容却有些深不可测：“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有别的事做，如今不比从前，他是神武卫指挥使，自然不得清闲。”
束九觉得他说的也对，没有多想，便跟着谢君欢回宫了。
没两日，燕姝便被封为辰妃。加上沈绯雨，凤飞花，陶慧三日，谢君欢的四妃就算齐了。
原本燕辰是极不满意燕姝只得了个妃位，非要个皇贵妃，谢君欢心里有主意，不想有个人紧挨着下头威胁束九，便咬定了废了皇贵妃这一位分。
燕辰便把献帝当时封的皇贵妃拿出来说道，同谢君欢争论了好久，不然燕姝封为的事也耽误不了这么久。
不过燕辰嘴皮子再厉害也说不过谢君欢，吵到最后自己则没了兴趣，便只能同意。
谢君欢毕思索竟是燕国公主也不能太让他们没面子，就在封为圣旨上点了个四妃之首，算是安抚。
这一来把沈绯雨气得不轻。按理四妃里面的贵妃就该是四妃之首，不想如今又被人压了一头。
前面有个皇后压着，现在又多了个辰妃，上头一下子多了两个人，她心里这口气怎么顺得起来？
不过她惯常是个能忍的性子，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燕姝是燕国公主，燕国与大雍表面上交好，内地里却互相防备，谢君欢绝对不会宠幸燕姝。她不足为惧，如今首要解决的是束九。
束九那里，她已经有了对付的办法，只要这事办成了，束九也就不足为惧。
她捻着一支碧玉钗子，嘴角勾出一丝浅薄的笑，容色虽美，却透着几分阴冷。
她这边计划正在进行，却不想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先动了手。
谢君欢的后宫佳丽不少，但他却放着那些女人一次都没有临幸过，只除了束九。
除了束九整个后宫的女人都在守活寡，便免不了生出怨恨。那些位分低的只能暗恨不敢做什么动作。
凤飞花则不同，她是四妃之一，又有凤太后撑腰，仗着得势，早就想寻束九麻烦。
可束九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又被谢君欢保护得太好，她只能暗气。后来听说束九跑出宫她心里高兴了好一阵儿，期盼着束九永远不回来才好。
可谁知束九没两天就回来了。
凤飞花简直恨得心口发疼，也不管凤太后说的什么稍安勿躁从长计议，只想立刻把束九弄死。
叶子知道她这个心，又在边上撺掇了两句，凤飞花就更是飘飘然，什么都不顾了。
“你告诉本宫有什么办法让那女人死，本宫重重有赏！”
叶子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凤飞花听了，心里已经勾勒出束九将死得多难看的样子，不由畅快地笑出了声。
叶子在一旁也是冷笑，心道：凤飞花还真是个蠢的！她以为我真是真心帮她嘛，呵，我要的是她们两个一起死！反正我这张脸已经毁了，束九和凤飞花都脱不了干系，只有她们两个都死了，我才解气。
这么想着，帮凤飞花谋划起来更是不遗余力。
经过多日侦查打探，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机会。
这日早上，谢君欢去上朝。束九起来了百无聊赖，便与霜白两人去御花园逛逛。
叶子瞅准了时机，便告诉了凤飞花。凤飞花赶过去，假装来了个巧遇。
“皇后娘娘，真想不到能在这儿遇到你，臣妾在这儿给你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