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煊赫风火
在二殿下前方，一名禁军统领手执令牌，高声道：“吉时已到，二殿下速速入殿见驾，无关人等，让出道路！”
围观百姓闻言，只得在禁军的组织下，让出一条一马能过的道路来，二殿下笑着向四方抱了抱拳，放开缰绳，让座下宝马快步而行。
那千余将领亦是如此。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二殿下行人来到宫门前，众人下了马，九重仪门早已大开，欢快的宫乐响奏着，大小官员，内侍执事，分列两旁，一路相迎。
两条人龙一直蜿蜒至一个广阔的大广场，当今火之国的皇帝，率领文武百官，等候在此！
一个身着绣龙袍的中年男子，威严的目光，睥睨扫视着下面分列两旁的文武百官。
他虽已近花甲，精气神都有些不如从前，变慢的语速，略迟的反应，明白地告诉所有的官员：这位火之国的开国皇帝，老了。
但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有哪怕一点的不敬！
积威深重，已经进了这些臣下百官的骨髓！
尽管，他们在底下，都搞了不少的小动作，但谁知道，是否是这位皇上懒得管他们这些小动作呢？
任何人都相信，只要皇帝愿意，必是雷霆出击，足以连根摧毁任何人苦心经营的党羽。
只是，看他的心情如何。
皇帝现在，闭着眼，看不出表情，众臣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时间回到卯时。
早朝。
皇帝微睁虎目，看着堂下群臣，许久未发一言。
众官员亦是神态不一，震惊骇然！
京城重地，一夜之间，竟然多位朝廷重臣，在家中被神秘人暴打凌虐，这是何等*裸的挑衅！
兵部尚书汤敏、吏部尚书王文当、工部侍郎武华鼎、礼部侍郎郑修……看着下面十多个脸青鼻肿、身上带伤的官员，皇帝也无法保持镇定。
黑石灭火尊者！
皇帝看着摆在案几上的令牌，面色阴沉，轻轻点了一个人的名字。
“秦爱卿！”
秦梦元心中一颤，腹中发苦，从队列走出，行了一礼，回道：“皇上，微臣连夜排查，目前已有些许眉目。”
皇帝双眼微眯，道：“讲。”
秦梦元额头沁着汗，道：“微臣派人遍访京城的铁匠铺，令铁匠们鉴定这令牌，所有的铁匠都表示这令牌非金非银非铜非铁，份量轻而手感厚重，应该是混合而成，铁匠们都猜不出其中的配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便是此物京中工匠无人可以制作！且其成色颇新，应是近期所做！朝廷工匠和民间工匠都制作不出的话，江湖之中三大暗器世家，唐门、霹雳堂、神针门的嫌疑便是最大！微臣已报知六扇门，请求协助调查，相信很快就能从三大世家那里传来回复。便是并非三大世家所为，但他们也必然会全力协助朝廷找出这个狂徒！以他们的见识与人脉，定能事半而功倍。”
皇帝沉吟少晌，轻轻说了两个字：“不错。”
秦梦元眼睛一亮，精神振奋，接着说道：“从现场以及各位大人的伤势看来，应是同一人所为，这鬼面人武功极高，尽管他刻意隐藏，每一处都用了不同的武功，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此人与诸位大人并非有仇，纯粹是以一种玩弄的心态，也就是说，此人有些恶作剧的味道，但臣下看来，应是挑衅！他真正的目标，也许是皇宫！”
此言一出，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皇帝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何人随你一同勘探现场。”
禁军统领之中闪出一人，此人身长九尺，面庞黝黑，浑身肌肉犹如爆炸一般，劲凸虬结。此人朗声道：“回陛下，是微臣！”
皇帝一看，原来是禁军三大统领之一，霸王枪！此人真实姓名皇帝记不住，只知道他的诨名。
皇帝点点头，霸王枪行了一礼，回到队列。
秦梦元接着道：“这鬼面人戴着面具，想来是怕被人看到他的真是面貌，但从身形来看，应该在七尺上下，这便有迹可循了，近来京中出现哪些武林高手，有这样身手身材又接近的，不会太多，很快就能缩小范围。”
皇帝点点头，道：“好。”
秦梦元道：“我国与黑石国确有冲突，但这鬼面人多半不是黑石国派来的，若是黑石国的人，不会这么张扬，也不会手下留情！微臣估计，鬼面人是想挑起两国纷争，同时转移视线，此人定然是我火之国的人，但他这么做，意欲搅乱京城局势，浑水摸鱼的图谋，昭然若揭！”
皇帝虎目微眯，冷哼一声，道：“秦爱卿，辛苦你了。诸位爱卿，谁再说说自己的看法？”
秦梦元退回队列，禁不住偷偷抹了一把沁满额头的冷汗。
一时之间，群臣缄默。
皇帝等了一会儿，淡然点了另一名大臣，语气依然听不出一丝喜怒。
“太师。”
张天彪神色平静，缓缓走出队列，清了清嗓子，道：“依微臣所见，此事并非偶然，那鬼面人选择在这一天动手，连伤多人，所含玄机，实在咄咄逼人！”说到这，他停下来，不说了。
众臣听了，大多皱眉腹诽，心中暗骂：这老匹夫，说了就像没说似的，故弄玄虚！偏偏皇帝还经常吃他这一套！真是……
众人虽心中愤愤不平，但表面上却是无人流露出一丝不满，一个个危颜正色，凝神静听。
有人把皇帝的怒火引走，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张太师要装，就让他装会呗！
反正……嘿嘿嘿，怎么圆，那是张太师的事咯！
皇帝凝视着张天彪，道：“此事后面再议，若是无事，一个时辰之后，朕在演武场亲自接见得胜归来的一众将领，诸卿也一同前往吧。”
众臣三呼万岁，皇帝起身退朝。
众大人三三两两，退去稍作休息。张天彪眼神灼灼，悄然随了一个内侍，转到了御书房。内侍引他进去，皇帝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皇帝摆摆手，让张天彪免于见礼，指了指一张椅子，凝声道：“太师，现今无人，有话但说不妨。”
张天彪谢礼坐下，正色道：“微臣确实不敢在大殿之上将心中所想述说出来，只因此事关系重大！”
皇帝点点头：“朕知道。”
张天彪道：“皇上英明睿智，定然也已看出，鬼面人的出现，乃是一场针对皇室的阴谋！”
皇帝眼中闪着精光，却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张天彪说下去。
张天彪接着道：“此次鬼面人一夜之间奔袭于京城十数个府邸，六部均有官员涉及，且都是在他们家中遭到暴打，这说明鬼面人绝非一时兴起，而是刻意为之！除了五殿下，其余四位殿下均有管辖一部，这鬼面人对整个六部出手，也是在向四位殿下挑衅！选择在二殿下班师回朝的前夜作案，目的是在这万众瞩目的关口，让几位殿下避无可避，让朝廷颜面无光。”
皇帝冷笑道：“这种小事都应付不了，也未免太稚嫩了。太师，你说，这后面，会有老五的影子么？”
张天彪微笑道：“微臣对于五殿下，并不熟捻，若是五殿下有这般手腕，手下有这般能人，想来也不会隐忍至今，五殿下，怕是真的玩心太重，无意与兄长相争，只愿游戏人生罢。”
皇帝叹了一口气，笑了笑，道：“不管这鬼面人后面站的是谁，但挑衅皇家权威，朕岂能容他？！”
顿了顿，皇帝又道：“可会是前朝余孽？”
张天彪迟疑道：“此事，亦有可能，但秦大人方才说的臣倒是赞同，鬼面人恶作剧的可能，极大。”
皇帝点点头，道：“此事，密令六扇门彻查。你下去吧。”
张天彪退了下去，皇帝等了一会儿，忽地放声大笑，笑得几乎眼泪都出来了，他喃喃自语道：“哈哈！汤敏、王文当、郑修、武华鼎……这些老匹夫被打得像猪头一样，实在是太搞笑了！老子想揍他们很久了，鬼面人，你倒做了一件让朕舒心的事！若是你真的只是恶作剧，朕真想好好打赏你一番！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是如此疯狂，若是让大臣们听到，定然骇然色变！
二殿下一众战将，穿过九重仪门，来到了演武场，早见皇帝与百官等候在此，二殿下慌忙跪伏在地，众将亦都跟着跪倒，等候的文武百官个个也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皇帝笑吟吟道：“皇儿辛苦，免礼平身，诸卿请起。”
二殿下叩首毕，起身道：“儿臣幸不辱命，托父皇之威，将风之国之敌击败，现有相应战事记录，请父皇检阅。”
皇帝点点头，早有内侍将一本厚厚的书册从二殿下那接了过去，奉在案几之上，皇帝凝神细看，神色从平静到凝重，时而皱眉，时而欢喜，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方才看完。
皇帝合上书册，潸然泪下，噎声道：“不想皇儿此次出征，如此凶险！朕虽未亲历战场，但从这只言片语之间，犹感刀剑加身，遍体升寒！风之国战力之强，出乎意料，若非皇儿智勇双全，焉能战而胜之，还开疆拓土？皇儿有功，大大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