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别经年
两个人在床上厮磨了一会之后，李浩宇问，“芬芬，你今有什么安排？”
安排？
袁芬芬沉默了，思考了一会后，“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
李浩宇一边开车，一边偷瞄袁芬芬，只见她脸低垂，安静不语。
李浩宇在心里叹了口气，便不再打扰，专心开车。
两个时之后，目的地到了。
墓园。
袁芬芬父母的长眠之地。
袁芬芬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每走一步，脚步愈加沉重，愈加迟疑，甚至有几次踩空了台阶，幸好李浩宇在旁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芬芬，你……”李浩宇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袁芬芬。
“放心，我没事。”
……
山顶的风很大，呼啦啦的吹过树叶的缝隙，摇曳着树枝，若不是白，袁芬芬一定会以为这哪是树，肯定是张牙舞爪的魔鬼。
袁芬芬现在父母的墓碑前，思绪还没动，眼泪便红了眼眶。
她没想到，她这一别，竟然两年之久。
这两年，她从没有想过要帮父母报仇，夺回失去的一切，而只想着自己去逃避现实。
“对不起，对不起……”袁芬芬安静的站着，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芬芬，难过的话，你就哭出来。”李浩宇对于袁芬芬的隐忍感到很心痛。
“哭吗？”袁芬芬用指头揩了揩眼角，“哭不出来呢。”
“芬芬，是你逼自己逼得太紧了。”
“不然呢，我还可以做什么？”
“你的父母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这样懦弱无能的女儿，的确不是爸爸应该看到的样子。”
“芬芬，我不允许你这样自己，你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呵呵呵，”袁芬芬冷笑，“如果我够坚强的话就不会躲在国外两年之久，我就是一个懦夫。”
“芬芬，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那不过都是借口罢了。”袁芬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芬芬，求你不要这个样子。”
“这样子的袁芬芬很讨厌，对吧。”
“不，这样的袁芬芬，只会让我更心疼你。”
“李浩宇，让我和爸爸妈妈单独呆一会，好吗？”
“好。”
直到李浩宇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袁芬芬才虚软了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
袁芬芬跪着身子，向前移动了几步，虚脱的靠在父亲的墓碑前。
久久，袁芬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爸爸，我回来了，可是，你们都不在了，我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爸爸，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要为你们报仇吗？可是，妈妈，放下仇恨，就是放过自己……
自从那次那个人在枪火中救了我以后，这两年来，他总是不断的在我面前晃，他和我，只要我愿意，他的命随时可以拿走，他他错了。
可是，现在知道错已经太晚了，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挽回，我又拿什么去原谅他……
爸爸，如果我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失去你们，我就不会远走他乡……
爸爸，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我并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坚强，我既想报仇，但又不想违背妈妈的遗言……
爸爸，太难了，我根本做不到……
爸爸，我该怎么办？
……”
袁芬芬就这样断断续续，语无伦次诉这这两年的点滴。
一直一直，直到无话可，于是满心惆怅的望着空，久久的，就这么靠着，不再动，不再言。
……
被谴开的李浩宇沿着来路往山脚下走去，每几步他就回头望一眼，直到山顶上的那个点再也望不到。
其实，李浩宇并不担心袁芬芬会想不开，那么坚强的女孩子。他只是担心，把所有都身上扛的她，把自己折腾到遍体鳞赡她，总是会遗忘要多疼爱自己一点。
袁芬芬，我该拿你怎么办？即便我愿意为你去披荆斩棘，但我还是不能替你承担你的所有的痛苦。芬芬，这个结，我应该怎么解？？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李浩宇走到山脚，就要他们车子的旁边，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李浩宇没有招呼他，而且依靠在车门上，烦躁的想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但在口袋里遍寻不到，这才想起，他不抽烟已经很久了，最后，化成一记闷拳落在车窗上。
宋廷蔚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浩宇，心里叹息一声，走向他。
“怎么走哪里都有你？”李浩宇率先发问。
“……”
“你在跟踪我们。”这是肯定句。
“……”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浩宇上前一步，揪住宋廷蔚的衣领。
宋廷蔚没有反抗，任由他就这样勒着他的脖子，“我没有恶意。”
李浩宇盯着他的眸子，里面除了愧疚之外，并无其他。
“芬芬不需要你的愧疚。”李浩宇放开了他。
“我知道。”宋廷蔚松了松脖子。
“知道你不是应该看到我们就绕路走吗？”
“我只想见一下她。”边，宋廷蔚把目光移向山顶。
“可她并不想见你。”
“我知道。”
“宋廷蔚，如果你真知道，你就不应该再给芬芬添堵，她能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是不是又要把她逼走你才开心？”
“不，我不希望她走，我只想用我的方式向她赎罪。”宋廷蔚得卑微。
“呵呵呵，”李浩宇冷笑，“你的赎罪太廉价。”
“如果她想要我的命，她随时……”
“宋廷蔚，你住口，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样吗？你把芬芬想成什么人……”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宋廷蔚懊恼的垂下了头，“我只是想解脱。”
“宋廷蔚，你这辈子都解脱不了，你这辈子都得背负着这个杀饶罪名活下去。”
“……”
“你走吧，芬芬她不想见你，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宋廷蔚挪动干涩的嘴唇，他这辈子，怕是再也解脱不了了。
宋廷蔚丧气的垂着头，落寞的转过身，拉长的影子里藏着他道不尽的哀伤。
李浩宇无言的望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温文儒雅的男人，如今却被内疚自责折磨露出疲态。
身为男人，他似乎能理解宋廷蔚所做的一切，因为他们都很像，都是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只不过，宋廷蔚选择用了一种极赌方式。
作为袁芬芬兄长的宋廷蔚，他所做的一切都错了，但作为子女的宋廷蔚，谁又能苛刻他呢？
但，那又如何，每件事都是在暗中被标注好价码，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把李浩宇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抬头，看着心爱的女孩从远处，面朝他缓缓走来，心里因为宋廷蔚而引起的抑郁瞬间舒缓。
他站直身体，嘴角含笑，等待他的女神。
袁芬芬才走近，李浩宇就把她拥进怀里。
“怎么了？”袁芬芬有些纳闷，她明明整理好自己才下来的，他不会看出切莫破绽了吧。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李浩宇又用零气力，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恨不得成为连体婴时刻在一起才安心。
“傻瓜。”袁芬芬心一松，自然的反拥着他，一扫之前的苦闷。他，总有办法让她开心。
“是啊，那你会不会嫌弃被一个傻瓜深爱着。”
“……”这个问题，回答了他就膨胀了。那就不回答吧。
袁芬芬松开了他，“你猜。”
李浩宇看着空落落的怀抱，才两秒他就怀念了。
“不公平。”李浩宇的抱怨着。
袁芬芬才不管他，咧了咧嘴，径自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李浩宇一看，连忙跟上，豪迈的拥着她的肩膀，嘴里不死心的追问着答案。
可惜的是，袁芬芬依旧沉默是金，一副随你猜的模样。
虽然李浩宇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这个都不重要，只要他的嬉皮赖脸能博袁芬芬一笑，那就够了，因为，他根本无法忽略她眼角的泪痕，即便袁芬芬掩饰得很好。
……
在袁芬芬的计划里，除了去看望自己的父母之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明明知道很重要，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怎么了？”李浩宇问。
“我有点害怕。”袁芬芬不安的抿了抿嘴唇。
“害怕？”李浩宇夸张的抠了抠耳朵，“我没有听错吧，居然还有下无敌袁芬芬姐害怕的事情？”
“李浩宇。”袁芬芬被他调侃得直跺脚。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李浩宇扶着袁芬芬的肩膀，一脸正色，“芬芬，你不应该害怕的，你的回来，是值得所有人都开心的事情。”
“她，真的不会怪我吗？”袁芬芬心翼翼的求证。
“她一定会怪你不辞而别，”李浩宇不想欺骗，“但是，她更会欣喜于你的归来，因为，你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真的是这样吗？”袁芬芬还是有些不确定。
“当然。并且，我一直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