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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故人归

    太子府差人来送请柬时竟拿了两份,那差使还特地嘱咐另一份是给大小姐司慕语的。司宇宗意外之余更多的窃喜,太子待司慕语到底是不同的,看来当年留下司慕语的决定果然是不错的。

    “将这请柬交给大小姐,告诉她明日务必盛装出席。”司宇宗心满意足地将请柬交到李管家手中。

    太子府的东西,李管家也不敢怠慢,利落地把请柬拿到了瑾瑜居。

    司慕语接过轻风手中的请柬时,心里却是真心为魏文初高兴的。即使先前她话说得再难听,毕竟魏文初与她都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只是这盛装出席着实为难她。

    轻风见她皱着眉头便知她因何烦恼,从柜中拿出一件月白色的淡格纹长裙,说道“小姐,你看这件可好,不会太素。”

    司慕语看着这件衣服,抚着手上的玉镯柔声道:“好。”这件衣服似乎魏文琰也有一件相似的,也不知他如何了。如今去了蜀地一年有余,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难道真娶了个土匪婆子。想到这司慕语恼怒地躺到床上将被子盖过了头:“轻风,熄灯。”

    轻风暗道:才辰时,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要歇下,老了老了,越来越猜不透小姐的心思了。

    秋意正浓,入夜后的风凉飕飕的,锦被裹着暖烘烘的,司慕语不一会便沉沉地睡去了。这一夜她睡得沉,却还是隐隐听到门扉打开的细碎声音,起初以为是轻风,便懒懒地翻了个身子嘤咛道:“轻风,我睡得正好呢!”

    夜里及其安静,司慕语甚至能听到屋里的另一个呼气声,沉稳之余又有些许急躁。这感觉倒像是个壮年男子?她未判断清楚之时一个冰凉的身子钻入了被里,带着夜间的冷风,她不禁打了寒噤。

    随后一双强壮有力的手已经紧紧箍在她的身前,让她动弹不得。她就这么在半睡半醒之际落在一个清冷的怀里,那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带着水汽的眸子对上头顶的幽深瞳孔,这样的一双眼,司慕语眸子的水汽愈浓。

    那双眼的主人启唇道:“怎么愈发地瘦了,面色这样白。”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司慕语听着心头的酸涩更甚,扭捏着将他的身子往床外推。

    “别动,就一会。”话落他又将她拥得更紧了些,粗粝的手紧紧地掌控着她的头捂到他坚硬的胸口。

    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他低沉地问着道:“你听到了吗,现在这颗心的每一次跳动都是因你。”

    随着他低哑蛊惑的声音响起,司慕语自己的心跳声都要盖过了耳边他的。她闷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皇兄大婚,便马不停蹄地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喜悦。

    “此行只回两日,蜀地之事尚未尘埃落定。”说着这句话时似乎有有些许的低落。

    他先是给了自己一颗糖,尝尽那层甜蜜的糖衣随之而来的味道苦不堪言。这原是颗夹了黄连的糖,司慕语愠怒不已,抬脚将他踢到了床下后转过身去。

    魏文琰高大的身子摔到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他急速地爬起身笑道:“我家慕语这脾气愈发地泼辣起来,如此才好,寻常人家都不敢娶你,你便只能嫁于我了。”

    司慕语脸上霎时烧得火热,像条小泥鳅一样哧溜溜地躲到了被子里,娇俏的声音从道:“你好厚的脸皮,谁要嫁你了。”

    岂料魏文琰那厮不声不响地也钻就进来,蛮横地圈住她的身子。粗粝的手将她的拳手尽收其中,她缩起身子一个劲地往里逃去。

    她微弱的抵抗是抵不过他的,司慕语忿忿地说道:“魏文琰,去了两年深山老林,你愈发地了。你我不过数面之缘,我因何要对你许了终身。”

    婆娑着她的玉镯沉声说道:“数面之交又如何,本王一早就认定了你司慕语一人。要想断了本王念想,除非本王死了。”

    司慕语恼怒地捂住他的嘴道:“你不必与我说这些没边际的话。”

    微凉的指尖印上同是冰凉的唇,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司慕语略显仓惶地收回手,只见那凉薄的唇向微微勾起,沉闷的声音带着喑哑的情欲:“慕语,你到底是舍不得本王的。即是如此,你我两情双悦,你自然是要嫁我的。”

    他的唇略过柔软的发丝,来到了灵巧的耳鬓。一股温热的气息烘着她火红的耳尖,紧接着覆上她小巧的耳垂急切又毫无章法地地啃咬着,带着惩罚意味。

    此去蜀地,他日日都在思念着她,魏文琰清楚明白地知道这颗心是完完全全叫这个小贼给偷走了。

    素来凉薄不喜亲昵的司慕语到了魏文琰这被彻底推翻了,一股无名的欲望驱使着她。她没有推开,深埋着头承受着这奇怪又催人沉迷的一切。

    如魏文琰所说,她到底是在乎他的,却远远不止是在乎了。男女耳边厮磨,夜诉衷肠。早已越了发乎情,止乎礼的陈条。

    司慕语自觉羞愧难当,那微小的羞怯之意也只是表浅的。她心中更多的是情不自禁的欢喜,思及这落寞的两年,她嘴上酸溜溜地说道:“穆亲王去了蜀地后便毫无音讯,我还以为穆亲王娶个土匪婆子共享齐人之乐呢。”

    听到她这扭捏的话,魏文琰硬生生将她掰了过来。唇边噙着浅笑捏了捏她的脸道:“我家慕语可是醋了,怨了?你在左相府身份尴尬,处处受制于人。我怕书信被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会对你不利。”

    他是在为自己周全,如此说来倒显得她小心眼了。

    魏文琰轻轻抚着她的背,粗糙的手隔着中衣触及皮上结痂的伤痕。新伤叠旧伤,她这背早已斑痕满布,他的触摸惹得褪了痂的新肉发痒。

    她僵了僵身子,魏文琰将一切尽收心底,并未揭穿。拥着这副瘦小的身子他心疼不已,言语间都是不舍:“此去的每一日,每一时辰,我都备受煎熬。”

    甜言蜜语是不能信的,司慕语这样告诫自己。可是她的内心已然狂喜不已,甜言蜜语,她十分受用。

    眼前人这张脸见之便再难忘,由眉到眼,由鼻到唇,每一处都敲地组成了令她沉迷的模样。两年说长不长,却将他雕刻成了更好的样子。皮肤镀上了淡淡的麦色,眉眼也更加地深刻,此时的他是一个令司慕语移不开眼的男人。

    被她这样直直地盯着,便是魏文琰再能自持脸颊都烧得火热。他急忙用手遮住了她炙热的眼眸,声音低沉沙哑:“慕语你再看下去,我就无法自持了。”

    司慕语不解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何意?”

    她年岁尚小,若是知道了他心底野蛮的想法怕是会吓到。魏文琰收了收怀抱,在她眉心印下一个浅浅的吻,不带一丝情欲:“睡吧。”

    司慕语总觉得大腿处有东西,硬邦邦地硌得慌,她难耐地扭了扭身子试图躲开。

    她无意的动作惹得魏文琰的呼吸声更重了些,他微微喘着粗气道:“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他此时的声音带着些许魅惑,司慕语的心被勾得软绵绵的。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司慕语一切的旖旎想法很快就被席卷而来的睡意代替,她点点头,闭上了眼。

    眼前沉睡的人儿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安宁和沉静,他很高兴,这是他能给的。

    直到听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沉缓,魏文琰才细细地描绘着她的轮廓,这儿,他想了很久。如今她已不再是昔日的黄毛小丫头,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女孩。定会有许多人觊觎着,想到这他恨不得将她藏起来。

    但是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又心疼及了,尤其是方才指尖下的触感。平整的背上是凹凸不平的疤痕,一条又一条地出现在他的指尖。

    他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她又经历了怎样的凶险。她不说他便不问,可是如今他再也无法装作不知道。魏文琰的手绕过她的背后轻轻掀开了衣摆的一角,入目之处一片白腻的肌肤。

    他又将衣摆往上依了一些,狰狞的疤痕夺目而出。正结痂的新伤,长好了的旧伤,横七竖八地盘踞在她的背上。

    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她这样瘦小的身子独自承受着这么多的苦楚。他尽量轻柔地抚上那道细长又深刻的鞭痕,他轻柔的触摸惹得怀里人嘤咛了一声。

    所伤在皮在骨也在心,即便是长好了,也是会痛的?

    再呆下去怕会舍不得离开,魏文琰及时地抽身而出,又将被角掖好后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长久未见,本王瞧着她的脸色愈发地苍白,左相是不是又为难她了。”魏文琰跃上屋顶后便将心中的疑问抛出。

    定光沉思了片刻,这穆亲王倒是真心地疼惜小姐,便将那日之事悉数说与他。

    这府中人心堪比杀人见血的利刃,魏文琰听后面色更加地深沉,心中已暗暗地下了决定。

    嘱咐定光好生照顾她,而后便隐入了夜色中。

    定光摇摇头,心中苦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摊上这么一群祸害,他家小姐命运坎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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