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语嫣
“哦？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莫修魂转头眉眼带笑的看着白羽。
“真的真的，主上，你是不知道，刚开始我真以为那是羽毛的孪生兄弟呢！”本已站起的秋俊彦此时又将凳子拖到自己跟前坐下，面色夸张的对着莫修魂说道着。
“好了，你够了啊！我能确定我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白羽开口解释道，但对于二人射过来的那质疑和好奇的眼神很是无力，接着强调“肯定！”
二人表面上这才作罢。
第二日一早，将军府门口沈云鹏拦下了正要去上朝的父亲，“爹爹，今日下朝回来可否书房一叙？”
沈凡林很是诧异，这个自六岁起就开始打理家中事物的大儿子素来都很有一套，很少来询问自己。究竟是何事居然能难的住如今已身为禁军统领的他，沈凡林很是好奇，不假思索答道：“好”
父子二人一同骑马朝宫中走去。
接近午时，一辆马车缓缓驶近将军府，在门口停下。车上先是跳下一个驾车的小厮，随后一个丫鬟紧接着跳下，最后在两人的搀扶下，一个打扮普通的中年妇人缓慢的下了车。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沈云清、沈忆嫣见着下车的舒婉，连忙上去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沈云清道：“娘，您回来啦。”
舒婉下车后，第一时间转头看向沈云清，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双目微红：“清儿回来啦，都长这么高了，在书舍过得还好么？”
“好，都好，就是想爹娘和哥哥。”沈云清哽咽道。
“哥哥，你都不想嫣儿么？”一旁身穿鹅黄色纱衣的沈忆嫣不干了，双手拧着手帕，嘟着小嘴糯糯道。
沈云清看着这个模样的沈忆嫣，本想张口讽刺，但在书舍多年的修养却告诉他那些话不能说口。随意瞟了眼别处，呼出一口气，灿灿道：“都想都想...”
舒婉这时却是正色对着沈忆嫣道：“说过多少次，是忆儿或者忆嫣，不是嫣儿！”
“是，女儿知错了。”沈忆嫣赶忙低头认错。
“娘，咱们先进府再说吧。”沈云清搀扶着舒婉，温和的道。
“好”
二人就先行进了府，独留沈忆嫣一人在外，此时的沈忆嫣五官已经被气的有些扭曲，四周站的丫鬟小厮们都低着头不敢作声，不知哪个小厮下意识的抬了下头，却被沈忆嫣狠狠瞪住，伸手指着那人愤然道：“看什么看！来人，把他拉下去，二十大板！”
“小姐饶命啊，饶命啊~”转眼那小厮便被几人拖走。
沈忆嫣一脸冰冷的神情，用力甩了下袖子，转身也进了府。
府中的母子二人坐在庭院中，互相询问着对方今年的情况，母亲一脸慈爱，儿子一脸孺慕之情。忽然话锋一转，沈云清突然问道：“娘，我是不是还有个孪生妹妹？”
舒婉听言浑身一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悠悠端起桌上的茶碗，道“忆嫣不就是你妹妹么，你这孩子问什么傻话？”说罢就轻轻抿了口茶，以掩饰自己的震惊之色。
沈云清看着母亲如此表现自是不信，眼睛紧紧盯着舒婉跟着说道：“哦？难不成真的是我想多了？昨日救我那女子与我的长相有九分相似，把我...”
‘啪啦’一声，茶碗落地摔成了两半。舒婉神色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云清：“清儿，你说什么？与你相貌九分相似？”
沈云清似是预料之中，很是冷静的对周围的丫鬟小厮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院中刹时只剩母子二人。
舒婉神情自听到那句‘九分相似’就激动不已，现下直接站起走上前，抓住沈云清的双肩，颤抖的声音响起：“清儿，真的么？”
“是，那女子还认识哥哥，据说十年前在哥哥桌下躲藏过。”
“可是说与安雅公主藏在一起的那个叫白羽的女孩？”
沈云清神色一震，仿佛有什么已经露出了水面，“是”
得到答案的舒婉顿时泪流满面，慢慢退后猛地坐到椅子上，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力气，虽然满眼泪光，但此时却是带着笑容：“她还活着。”又抬头看着站起来的关切的望着自己的沈云清重复道：“她没死，真的还活着！他没骗我...”
虽然已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沈云清还是蹲在了舒婉身前，抬着头问道：“娘，您没有什么要告诉儿子的么？”
舒婉抹了抹眼泪，这才悠悠道来。
原来那昨日的白羽真的是他孪生妹妹，只比他晚了半个时辰。十五年前朝廷内乱，远在边疆的永康王派沈凡林夫妇护送虎符回京相助皇上，当时舒婉已有七月身孕，但为了朝廷依旧陪着夫君日夜兼程朝着京城赶路。不想半路被埋伏，舒婉受惊，早产下一儿一女。
在被追杀的途中，舒婉虽一身武艺却因早产而太过虚弱，无法全身心照料两个孩子，最终不慎丢失了女儿。为此她郁郁寡欢了三年，夫君为了她能振作起来这才在旁系亲族中领养了现在女儿忆嫣。
慢慢接受了女儿已经不在了的舒婉，直到十年前看见跟着安雅一起躲进将军府的女孩起，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女儿并没有死，第二天她多年不见的师兄白千尘出现了，看着那女孩欢欢喜喜朝师兄跑去，边跑边喊着“爹爹”，才知道原来是师兄收养了女儿，师兄只告诉了她：“你女儿现在叫白羽，我会视如己出。”没有多余的言语，就翩然而去。
舒婉自知对不住师兄，她明白师兄对她的感情，但是她却爱着夫君，当时想着有女儿陪伴师兄也算一种补偿吧。谁知离开不到半年师兄又飞奔而来，憔悴不堪的师兄当着众人的面朝她下跪：“对不起，婉儿，我对不起你。”说完就被旁边一袭红衣的男子拖走了。
她一下瘫在地上，心中意识到：真的是女儿不在了么？
可如今听到沈云清和她说的，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叫白羽，我的女儿没有死。讲完过往舒婉已然成了泪人，丝毫没有发觉已经站在门外上朝归来的父子二人。
此时的沈凡林满脸震惊，沈云鹏则是一脸谨慎的望着舒婉，生怕自己母亲一下难以接受出了什么意外。本想着一会先和父亲到书房再告诉父亲，让父亲缓缓的告诉身体较弱的母亲，却忽略了家中还有个刚回来的弟弟。
沈凡林僵硬的侧过脸，盯着身旁的沈云鹏，问道：“云鹏，这是真的么？语嫣回来了？”
沈云鹏自知已经瞒不住，点点头。
听到沈凡林声音的沈云清转过头，“爹，哥，你们回来了？”舒婉这才从回忆中拉扯回来，却连泪水都来不及擦，朝着沈凡林就飞奔而来，沈凡林连忙上前接住，却听见耳边响起带着欣喜的抽泣声：“林哥，咱们嫣儿还活着！”
沈云清这才了然，为何不准沈忆嫣自称嫣儿，为何她叫沈忆嫣。忆嫣...忆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