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习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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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尚早,林间晨露未干。阳光下一颗一颗挂在枝头草尖儿,像是闪着火彩的碎钻。山里空气确实好,尤其是早上。一路上也不会无聊,小悦告诉我这是什么草那是什么树,秋天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我们还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小片蘑菇,白色的菇盖上是带着些灰褐色,圆圆的很可爱。
“这是草菇,可以吃的。”小悦动作麻利地掰下蘑菇丢进身后的背篓里。我不认识蘑菇所以不敢下手,怕万一采错了混进去毒蘑菇闹出人命来。我们一路走一路采各种山珍,走到半山腰已经收获颇丰。
张嫂家种的山莓有好大一片,大部分已经采收过了,剩下的虽然不多,但采着玩儿还是没问题的。我很快就采了半篮山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打算多摘点儿回去做覆盆子果酱。手指穿过草丛,不知道是什么草的叶子,边缘有硬硬的锯齿,我收回手的动作太快,蹭上去居然划出了血。
“唔。”被划到的瞬间倒是没感觉到疼,血飚出来时才开始痒痒痛痛的。
“呀,流血了。”小悦看到我伤了手,虽然意外但也没慌张,“我刚才看到山藿香了,摘几片叶子敷上去就好了。”小悦折回身,在草丛里找了半天,然后折下一株草跑到我身边。先用水壶里的水给我冲了冲伤口,然后摘了几片草叶揉碎敷到我的手指上。本来也只是划了一下,药草敷上去凉丝丝的,很快就不疼了。小悦找了片稍大的叶子,把我的手指裹住,然后用柔韧的蒲草绕两圈打了个结,“好了,这样伤口很快就会长好的。”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绿色环保创口贴’冲小悦晃了晃,“谢谢。”
“不客气,这个带回去,预备着换药。”小悦把剩下的半株草药丢进背篓里,眼睛扫过我脚上的鞋子,有些好奇地开口,“小晚姐,你还当过兵呢?”
“啊?”当什么兵?就我这小身板,别说吃不吃得消,人家根本不要我吧?
小悦捉住的手使劲儿瞧,“手这么嫩,草叶儿都能划个口子……你是文艺兵吧?”
“不是。”我摇摇头,“我没在部队待过。”
“哦……你鞋带绑得跟我哥一样,还以为你是女兵呢。”小悦笑着说,“绑成这样耐用又好看,就是穿来穿去太麻烦,我总学不会,嘻嘻。”
靳君迟帮我系鞋带时确实繁琐,不过动作还挺快。依照小悦这个推断,难道靳君迟当过兵?我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养尊处优的二少爷会去吃那种苦头,绝对不可能!邵杰是军医,而且比靳君迟黑好几个色度,应该是在部队摸爬滚打过的,八成是邵杰教他的吧。反正,说靳君迟在部队里操练过,打死我也不相信。就他那死德性,真去了早被长官打死了好么。
“我把这些采完咱们就回去吧。”小悦已经指着不远处的一片。
“好。”我现在右手不能用,一只手很不方便,瞬间没了继续采摘的兴趣。找了块树荫下的大石头坐下,从旁边摘了一颗山莓丢进嘴里。咬破果肉的瞬间,酸酸甜甜的汁液充盈在唇齿间,我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新鲜的好味道。
周围的空气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一点点清新的柠檬香气钻进鼻孔。这个味道很熟悉呀,我嗖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靳君迟矗立在面前。由于我坐的石头有些矮,从这个角度看靳君迟,完全是顶天立地的既视感:“你不是不来么……”
“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靳君迟揉了揉我的头发,是那种揉捏宠物的模式。
我不满地别开头:“我才没偷懒。”我把裹了草叶的手伸到靳君迟面前,“我光荣负伤,现在是休养生息。”
“怎么又伤到了?”靳君迟握住我的手腕,顺势把我拉起来,眉头皱得死紧,“就不该听你的来这么不靠谱的地方。”
“我只能说,队友很重要。”我故意逗靳君迟,“以前跟爸爸来,就都没问题。”
我以为靳君迟怎么也得毒舌一把,没想到他只是紧了紧握着我的手,语气浅浅淡淡,眼神却格外认真:“知道了。”
啊?他知道什么了?是承认自己没照顾好我?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回去了。”靳君迟拉着我就走。
“等等,还没拿山莓。”我转身要去拎篮子,靳君迟先我一步捉起篮子掂了掂,“摘了不少。”
“你轻点儿啊,果子都给你颠破皮了。”我冲靳君迟伸出手,“我自己拿。”
“知道了,我轻点儿!”靳君迟把篮子换到另一边,握住我的手暧昧地开口,“你要轻一点儿,我哪次没听,嗯?”
脑袋轰的一声被炸翻了,整张脸都不受控制的涨红了,自己都觉得烫的不行。我很想问一句,靳君迟,你这么色你家人知道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开染坊的,而且专供黄色。什么好话经由他一说,都能污染上色。
“宝贝儿,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晒着了?”靳君迟一脸坏笑地捏了捏我的脸颊。
“别叫我‘宝贝’。”我一脸嫌弃。
“为什么?”靳君迟挑着眉毛看我。
“牙酸。”我听着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其实我的牙也酸。”靳君迟拉着我往前走,“不过……习惯就好了……”
“……”虐人又虐己,麻烦您别这么狠行么!
小悦跟我们一起下山,走到别墅门口时,她把蘑菇和那棵草药拿给我:“这蘑菇清炒就好吃,记得换药哦。”
“嗯,谢谢小悦。”我冲小悦点点头。
“不谢不谢。”小悦连忙摇头,“要是没有桑先生,我家别说盖新房了,爹的病都不知道几时才能好。”
回到别墅,我想先把山莓整理一下放进冰箱。靳君迟却不由分说地直接把我拉进盥洗室:“先洗手,我看看伤得什么程度。”
“就是草叶儿划的,都不疼了不用管它。”我把手背到身后,现在虽然不疼了,打开重新包扎一定会疼的。可以预见到不会疼的无法承受,但还是能免则免吧。
靳君迟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先洗了手然后把我的绿色环保创可贴打开,用水冲去指上的草药。我瞄了一眼,只是一道殷红的血痕,轻轻舒了口气。靳君迟先用给我洗了手,然后把我按到沙发上。他打开急救箱,驾轻就熟地用棉签沾酒精,细细地擦拭伤口。
“嘶……”真的好疼啊,比刚才弄伤的时候还疼。
“忍一下,马上就好。”靳君迟捏棉签的手顿了一下,下手更轻却加快速度。涂了药,裹上创可贴。靳君迟这包扎的手艺,真是没得挑。厉害了,我滴二少爷。
“午餐吃什么?”我看了下时间,已经12点多了,“不要狮子大开口哦,现在只接受点简单的菜。”我看看自己的手,估计菜都切不太利索。
“你想吃什么,我来煮。”靳君迟把急救箱盖好,衬衫的袖扣解开,往手肘上折了折,脸上那表情完全是——想吃什么随便点,满汉全席也做得来。
“你把昨天那两条鱼烧了吧。”我才不相信靳君迟会烧菜,炒个番茄鸡蛋撑死了。
“嗯。”靳君迟淡定地走进厨房。
输人不输阵还是真的会啊,我从沙发上跳起来,走进厨房靳君迟已经把鱼捞起来放进水池里,从刀架上挑了一把小刀,看到我跟进来挑挑眉:“你确定要看?”
“我……拿个冰激凌……”我还是等‘杀戮’结束后再看吧。
“凉的不许吃。”靳君迟跟门神似的挡在冰箱前面。
“酸奶,行了吧。”如果敢驳回,我就要撒泼了,呵呵哒。
“嗯。”靳君迟酷酷地点了下头,转身要对那两条鱼下手。
“等一下。”我脚底抹油先窜为敬。
我一边喝酸奶,一边拿了水壶给客厅的发财树喷水。听到厨房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着实有些震惊。这么快就开始烧了?不会是内脏都没弄出来吧!我走过去,只见靳君迟站在灶台前,两个灶头都开着,炒锅里炸着打了花刀的鱼,平底锅里烧着汁。靳君迟有条不紊地操作着,抽空还把另一条鱼给剁成大小均匀的块儿,这手法很专业啊……靳君迟会烧菜,我真的被吓到了!我走到靳君迟身旁,看他咔擦咔擦地切着刚才采的蘑菇。
“蘑菇是山上采的,你不怕吃到有毒的啊?”我这种有被害妄想症的宝宝,真不太敢吃。
“我都看过了,没毒。”靳君迟把刀放下,炸好的鱼盛出来沥好油,放进盘子里浇上红亮的汤汁,味道不知道如何,这卖相秀色可餐。
“躲远点儿。”靳君迟用眼神示意我去餐桌那边等着。
“怎么?怕我偷师?”我去端烧好的鱼。
“别动,小心烫着。”靳君迟反手弹了下我的额头。
“端过来,我帮你试试味道。”
“到这边吃。”靳君迟直接把鱼放到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