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啪啪打脸
我在考虑是出去找医生，还是先让燕蓁躺下，她现在的脸色比刚才要苍白得多。灵儿还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小羽跟在我身侧，看我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我，小手捏着我的衣角：“妈妈。”
燕蓁抬起手轻轻覆在小羽黑亮的发丝上，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小羽仰起笑脑袋看着哭泣的燕蓁，似乎有些害怕，反身抱住我的腿：“妈妈。”
我抱起小羽坐到燕蓁的病床边上，然后抽了纸巾给燕蓁擦眼泪：“你再哭会把宝宝吓到的。”
燕蓁用手掩着自己的嘴，轻声说：“我梦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每次伸出手摸到他的时候梦就醒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帮燕蓁擦掉眼泪，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叫医生过来吗？”
“不用。”燕蓁摇摇头，“我本来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只是擦破了头皮，医生非要我留院观察几天。”
“哦。”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凌墨要蓁蓁留院观察几天。
“灵宝宝想喝水。”小丫头从沙发上爬下来。
我从包里拿出儿童水壶，拧开盖子倒了两杯：“等一会儿再喝，有点儿烫哦。”
“阿姨给你们削水果。”燕蓁洗了几个水果，然后坐到茶几前，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在燕蓁手里像是魔法棒一般，苹果变成了花朵的模样，还用橘子、葡萄火龙果摆成了可爱的校豚和小青蛙。两个小家伙看到水果变成了可爱的小动物，都围在燕蓁身边，一会儿要燕蓁摆个小熊，一会儿又要摆个小鸡。
凌墨在睡觉，宝宝们闹腾起来有点儿吵。但看到燕蓁和宝宝玩得那么开心，我根本不忍心打扰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
靳君迟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看到燕蓁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走到我身边：“爸爸妈妈回来了，要我们回老宅吃饭。”
“好。”我想了一下，“那我们一会儿去沁翠斋买些点心吧，妈妈喜欢吃那里做的状元糕。”
“嗯。”靳君迟点点头。
“爸爸吃。”小羽知道靳君迟喜欢吃柳橙，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削成小鸡的橙子喂给靳君迟。
“好乖。”靳君迟揉了揉小羽的头发，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凌墨的病床边，“小羽，来叫大伯起床。”
“……”我开始也以为凌墨是睡着了，但宝宝们一高兴起来，根本不存在控制音量的意识……所以，凌墨如果不是昏迷了，那就一定是在装睡。
“大伯，太阳都要落山了，你怎么还不起床？”小羽看凌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伸出小手拍在凌墨的脸颊上，“再不起来要变大懒虫了……”
凌墨在小羽啪啪打脸中‘苏醒’过来，小羽眨巴眨巴乌溜溜的大眼睛，邀功一般地冲靳君迟露出两颗洁白的小门牙：“爸爸，我把大伯叫醒了。”
“宝贝儿真棒。”靳君迟揉了揉小羽的头发，表示非常满意。
你这分明是把大伯打醒好么？我头上掉下一排黑线，要是别人打扰凌墨‘装死’百分百要被修理，靳君迟可真会挑人呐。
凌墨温和地冲小羽笑笑，看向靳君迟时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来的？”
靳君迟看了下腕表，认真回答：“四十五分钟前，先去见了一下你的主治医生。”
“有事儿？”凌墨挑挑眉。
“当然。”靳君迟点点头。
“我正在养伤，恐怕帮不上忙。”凌墨眯了下眼睛，如果我没理解错，大概是警告靳君迟不要破坏他的装死计划。
“麻麻，灵宝宝要粗去玩儿。”
我们家好动的小丫头能在病房里待这么久已经算是个奇迹了，我抱起小丫头：“好，我们出去玩儿。”
“我陪你们去吧，走廊那边有个公共休息室还不错，其他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燕蓁似乎对跟醒着的凌墨共处一室有些触头。
“好。”我冲小羽招招手，“我们出去玩儿。”
靳君迟把小羽从凌墨的病床上抱下来放到地上，小羽跑过来牵住我的衣角。
“蓁蓁阿姨抱你去，好不好？”燕蓁俯下身捏了捏小羽的脸颊。
小羽摇摇头：“小羽自己走。”
“好。”燕蓁牵住小羽的小手，小家伙倒是没拒绝。
私立医院的设施非常好，公共休息室里不但有家庭影院和茶水间，还有个用玻璃封闭起来的大露台。大概是因为凌墨把整个楼层都‘霸占’了，公共休息室里除了他的保镖，并没有其他人。保镖看到我们进来，很识趣地退到门口守着。
露台一角有了类似于kfc的儿童乐园，里面有滑梯和一架小秋千。我帮宝宝们脱了鞋子，让他们去玩。
燕蓁的目光一直追着小羽跑，眼中闪着喜悦的微光。说实话，从认识燕蓁以来，我都没见过她脸上有如此幸福满足的神情。
“蓁蓁，真的很抱歉。”我拉住燕蓁的手，“你这次被人绑架，都怪我……”
“都怪你？”燕蓁偏过头看着我，“是你让那些人来绑架我的？”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找来的人，为什么要怪你？”
我只好继续解释：“其实，他们想绑走的人是我，我给你穿了我的风衣，他们认错人了……”
“你帮了我那么多次，还救过我的命，就算是替你去死，我也是愿意的。”燕蓁认真地看着我，一双眼睛清澈得像跳着阳光的浅溪，“而且，对我来说，你比我有用。只有你好好的，才能帮我照顾小羽……”
“小燕同学，你的想法很危险呐。”我被燕蓁的想法震惊到了，“我帮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替我拼命的！”
“我知道你帮我不是为了我的报答，但是，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帮助。”燕蓁叹了口气，“况且，我一直都在被人追捕。我知道自己被捉到只是时间问题，如果能帮你躲过一劫，也算是我赚到了。
我爸爸得罪了一伙亡命之徒，为了躲避他们，我们一家从繁华的城市搬到了人烟稀少的山村。我跟弟弟虽然书念得很好，也不敢考去市里的学校。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被找到了。爸爸妈妈为了争取时间让我跟小斐逃走，都遇害了……我就是在逃亡途中遇到凌墨的，我求他去救小斐，他答应了，可是，小斐却没回来……
从那之后我就明白，谁都救不了我们，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
“这次不同，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我知道靳君迟他们这次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会将索吞家族连根拔起的，我握住燕蓁的手，“一切都会变好的……”
“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燕蓁有些茫然地看向远处的天空。
“你怎么会没有家人？你还有宝宝呢！”
“对哦，我还有宝宝……”燕蓁望着在玩滑梯的小羽，嘴角弯出柔和的弧度。
护工捧着一件薄外套走进来：“先生让我给您送件外套。”
“谢谢。”
“外面凉，您还是在房间里休息比较好。”护工把外套披在燕蓁肩头。
“我知道了。”燕蓁语气淡淡地应了一句，却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帮燕蓁理了理衣领：“凌墨似乎也没我想得那么糟糕……”
“平心而论，也不能说他糟糕……”燕蓁垂下眼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圈子，只能说，我跟他不是一类人，也学不会在他的世界里生存。”
大家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倒是觉得燕蓁的总结很到位。第一次遇到她时，我就觉得燕蓁像一只闯进了肉食动物驻地的小羊，她善良倔强却不懂厮杀，只能被虎视眈眈的猎食者攻击。
燕蓁抱着膝盖窝进沙发里：“他会不会把小羽带走？”
“……”如果是从前，我会给燕蓁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现在，我也无法确定。凌墨连‘装死’这么烂的招数都用上了，即使凌墨的家庭状况再不适合孝成长，为了留住燕蓁他会把小羽接回去也不奇怪吧。
“我们该回去了。”靳君迟拿着宝宝们的外套和背包走进来。
“哦。”我接过靳君迟手中的外套，靳君迟很自然地去给两个小家伙穿鞋。
我把小羽的外套拿给燕蓁，小家伙乖乖地配合燕蓁穿衣服，穿好后仰起小脑袋：“谢谢阿姨。”
“不客气。”燕蓁轻轻地抚了抚小羽的头发，“小羽好乖哦。”
“我们过两天再来看你。”我拉着宝宝走进电梯，冲燕蓁挥挥手。
“再见。”
“阿姨再见。”
电梯门缓缓合上，小羽晃了晃我的手，“妈妈，为什么不开心呢？”
“因为妈妈还想和蓁蓁阿姨一起玩。”我揉了揉小羽的头发。
“灵宝宝也想跟蓁蓁阿姨一起玩儿，蓁蓁阿姨说下次要教我们捏小兔子。”灵儿嘟着小嘴。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苏晋臂弯里夹着几本病历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