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智慧卓绝
秦玉雪这一席话说完之后,场面骤然安静了下来。
台面上这些长老找不出反驳之词,却又不甘心被这样一位少女所掌控局面,只能狠狠捏紧茶杯,发泄心中不满。
渐渐,这种不满竟是汇聚成了愤怒,场面竟乎要一度失控。
在这同一时刻,屋顶上的宁鸿远恨不得现在就去出现解开尴尬局面,这一面是他很讨厌却又必须依仗的忠臣铁血君子,另外一面是他视为最爱的少女,他怎么允许这两类人打起来?
“我要下去!决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宁鸿远实在是无法忍住内心的冲动,因为眼睛不会骗她,场面即将失控。
可魔尊依旧阻止了他。
魔尊对于这个少年不愿意成为旁观者的做法,很有些赞许,在这一代武境先师眼里,这个世界的旁观者,那是弱者的象征,强者制动局势,化轻干戈,弱者冷眼旁观,坐看好戏。
这一刻,魔尊为了一些其他目的,竟是运用灵魂真元将宁鸿远禁锢在屋顶之上,而后厉声吩咐道:“没有本尊安排,你不准下去!”
宁鸿远被魔尊下了禁制,无法行动,心中当然气愤,“若是玉儿与郭长老,任何一人有一个三长两短,魔尊,我和你没完!”
“随便你!顺便说一句,你不要过于把你们这小小神剑宗的郭长老高看了。”魔尊对于少年的愤怒,却是丝毫没有在意,这般淡淡地回答道。
宁鸿远见魔尊如此强势,只好作罢。
“那郭长老是不是*血君子,我可管不着,至少不能让玉儿受伤”宁鸿远最后一次这般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屋顶下,以郭长老为首的一方与秦玉雪单独一人形成两派,场内局面果然如同宁鸿远担心的那般,陡然间变得难以控制起来。
秦玉雪终归冰雪,早已察觉到了这种气氛的紧张,心里琢磨道:“这般下去必定会爆发流血事件,这只会让神剑宗的敌对势力看了笑话!”
为了缓和矛盾,为了不把事情扩大,只见这一位绝世少女稍微小退几步,面朝众位长老秉了武者之礼,再一次恭敬说道:“郭长老,并非我今日破坏规矩,实在是众位长老身为长辈,却做出如此长辈不应该做的事情,众位长辈既然是长辈,理应在晚辈出现困难的时候扶持,帮助晚辈渡过难关,而众位长老各怀心思,却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非得将鸿远哥哥逼上绝路。
“小女子看不惯,这才不顾长幼,替鸿远哥哥讨回公道,小女子曾经说过,我绝不插手神剑宗的任何内政事务,甚至是整个天域的事情,一切仅凭义父定夺,我从来没有参言过,我只做我份内的事情,可是这一次,你们实在是做的让人有些气愤,我这才背叛我当年定下的誓言,来这里与你们理论一番!”
这一席话让方才那些一直低着头的大小长老左顾右盼,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觉来此完全就是一个错误。
台上郭长老倒也有几分正直,听完这少女这一番话之后,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愤怒的表情,反而觉着这少女说得有些道理,内心有些自责,脸色同样暗沉了下去。
他方才手上真灵剑威芒的剑锋,也已逝去了一大半。
可忽然之间,郭长老为了颜面,全然又不顾尊长者之贵,面朝秦玉雪怒道:“秦玉雪,你不要逼人太甚!这里还容不到你说话的地方!”他左右为难,所以前后矛盾。
见这长老为了争一口面子,如此冥顽不灵,秦玉雪心绪突然剧烈转变,方才心中还是尊敬赞许,在这一瞬间就成了厌恶。
但是她终究是秦玉雪,脸色依旧毫无波澜,她依旧不想将事情弄得大家都不好收场,决定还是讲道理为主,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她心中很是清楚,这一件事如果闹得太大,对神剑宗绝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神剑宗的敌对势力看了笑话,毕竟现在天下分崩离析,群雄逐鹿,如果内部斗争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叛乱,让其他势力乘机入侵。
“这内斗本身就是不明智的,因为内斗而杀一大批人,那就是愚蠢得不可救药了!”秦玉雪心里这般琢磨道。
打定了心中主意,只见秦玉雪一边独步殿内,一边继续慷慨说道:“当年那星武宗屡次派年轻一辈上门挑衅,意图在众武宗面前打压我神剑宗,嘲笑我神剑宗后继无人,当时来有七位十四岁的少年来我神剑宗滋事。”
偏殿之中,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心绪却反而越来越镇定自若。
她觉着如果连这一群做吃等死的长老都对付不了,她就没有理由成为背后势力的掌上明珠,更没有资格成为母亲的骄傲。
“母亲让我一个人来这天域修炼武境,就是为了锻炼我的,可不是为了给我找一个美好的童年!虽然能够遇到鸿远哥哥是我的福气,但是可别忘了我身上可是流淌着秦家列代英雄的鲜血,现在鸿远哥哥不在,义父左右为难不便出面,我不出面谁出面?”秦玉雪内心这般反复琢磨道。
一些长老目光呆滞地望着秦玉雪,一方面不敢得罪她,一方面心中也有些汗颜,再也没有任何言辞相驳。
望见这一群长老面面相觑,秦玉雪神色泰安,语气铿锵有力,再一次挥手而论,“当然,相对于在座的各位长老,他们这些年轻武者自然实力平平,不过也才剑者两段而已,但是当时对于他们的挑衅,我神剑宗竟是一时间无同龄人敢接受挑战,若不是鸿远哥哥挺身而出,与这些年轻挑衅者约定时间,让他们给鸿远哥哥三天时间突破剑者三段,再迎接他们的挑战,我们神剑宗就要被别人看了笑话,各位长老也会因此而失去颜面。”
“当时鸿远哥哥立下誓言的时候,你们有些长老也是如同今日这般,没有一个不想要看鸿远哥哥的笑话,想着区区一个少年怎么可能挽救神剑宗的颜面,最后还不是靠你们这些长老挽救局势?”
场内这些长老当时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只好低下头去。
如果不是畏惧秦玉雪背后的势力,他们岂能忍受一位年轻女子这般羞辱?纵然秦玉雪说得事情没有半分虚假,但是他们都是一些能够在家族说得上话的人物,除了宗主以外,从来没有这样受人训斥过!
可是秦玉雪所言不假,而且他们心中也感到有些汗颜。
秦玉雪见大部分长老脸上终于有了愧色,语气也随之缓和了起来,“当然,小女子刚才只是说的是有些长老,自然并非所有长老,还望各位长老别往心里去,玉儿清楚,我神剑宗绝非三流武宗,宗内忠义的长老,绝对是有的,只是一不小心入了奸人的局,才有了今夜这般场面,玉儿只希望那些忠义的长老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而害了一世忠义英明!”
众人无言反驳,只得鸦雀无声。
秦玉雪话语中的奸人,明显就是指的朱长老,那朱长老更是气得吹鼻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客卿少女居然会为了一个连剑者四段都无法突破的废物说话!
秦玉雪乘势追击,“可是鸿远哥哥就是仅仅用了三天时间,一个人在后山苦苦修炼,不分昼夜,最后黄天不负,鸿远哥哥终于成功突破武境,打败了那些年轻的挑战者,这才以一己之力挽回我神剑宗的颜面。”
秦玉雪话音刚落,有一些长老脸上终于露出羞愧之色,心中终于开始琢磨着如何离开这里,瞥了一眼朱赵两位长老,渐渐心生厌恶。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被秦玉雪所察觉,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心道:“看来这些长老只是听信流言而已,并不是铁了心要跟着朱长老走!这一下,事情就好办了一半,若是这些长老都是顽固分子,这事情可就难办的了,他们或许只是见风使舵的普通人而已,如今见着我这样一位天之骄子居然帮着一个没能突破剑者四段的鸿远哥哥说话,心中也有些顾忌了吧。”
场内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秦玉雪的话语中虽然充满了指责,但是一言一语依旧称呼他们为长辈,为英杰,这让他们无地自容。
秦玉雪见场内局势终于掌控到了自己手中,双目再一次变得如光如剑,可她却是再一次朝每一位长老行了长辈礼节,尤其是面朝朱赵两位长老更是显得礼节周到,朱赵两位长老见她如此有礼有节,顿时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玉雪再一次乘势追击:“众位尊敬的长老知道,我们这神夏世界,各个势力层出不穷,而我们武宗最讲究的就是宗门颜面,而且现在先皇驾崩,整个天域势力暗流涌动,若是武宗失了颜面,不知多少势力想要借此生事,到时候又是多少鲜血横流?
不过,玉儿还是那一句话,我神剑宗乃千年正宗,宗内忠义英明的豪杰多如夜空璀璨星辰,照亮我神剑宗之黑夜,更是我神剑宗的中流砥柱!
而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疏,玉儿曾经尊敬的长老们,只是被奸人设局,才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可是现在,玉儿既然来到这里,还望宗内忠义的英明豪杰能够退出这批讨大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再出现这样的局面,否则不但毁了一世英名不说,败坏祖宗清誉不说,个人利益也会因此受损,甚至好不容易兢兢业业得到的财富也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不要忘了,我,秦玉雪,是坚决站在维护神剑宗稳定秩序这一方的,任何人想要借此生事,我先替义父给他点苦头尝尝!”
她这一些话说得冠冕堂皇,同时也显得很是年轻。
朱长老气得吹鼻子瞪眼,很明显这“奸人”就是说的他,可是他这一刻竟是想不出只言片语来反驳这一位少女。
屋顶上,宁鸿远听闻少女一席长言,觉着小时候被自己调皮捉弄的这个小女子,怎么今天完全换了一个人?
少女的表现让他心中有些惭愧,情不自禁般自言自语道:“玉儿表现真的是太优秀了,比起她我却。。。”
心中猛然想起玉儿身为女子尚且如此勇敢,自己堂堂男子汉却要躲在这屋顶上,任凭这一群长老说三道四,宁鸿远心中如何不汗颜自愧。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男人得猥琐到什么地步,才会像他一样这般躲在角落里窃听?
除了猥琐,胆小,怕事,宁鸿远实在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所作所为。
“我要下去!这样实在是太猥琐了!太丢脸了!”
魔尊再一次阻止了他,“你惭愧什么?怎么?老夫告诉过你,这个世界的女人优秀者并不在少数,你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亏你还是个男人!本尊早就给你说过,你的玉儿具有成为千古女帝的资质!如果不是被你这小子捡了个大大的便宜,真不知道这世界,她还会看上哪个男人!”
宁鸿远被魔尊阻拦,无奈之下内心一声苦笑,心中感慨这生活了几万年的魔尊,早已经将一切世事了如指掌,自己稍微一个心绪,居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也罢,宁鸿远只好承认方才偏殿内少女的卓越非凡,内心哈哈一笑,“我只是自嘲一下罢了,还是先看看局势如何发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