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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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宠妃路第318章
永琪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在朝堂之上露出不得体的表情,做出不得体的行为,可是,事实上他的心在听到乾隆下旨册封萧燕为皇贵妃的时候就已经纷乱一片、心如刀割了。
永琪只要一想到他倾心爱慕的女子从今以后就要成为他皇阿玛的皇贵妃,即使他贵为备受圣宠的五阿哥,见了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娘娘也是要跪地磕头、叩行大礼。
甚至,他还要按照宫中规矩尊称萧燕为“皇额娘”,永琪便觉得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痛苦,甚至后悔当初主动放弃了萧燕,没有趁早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永琪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他当初坚定不移的对萧燕坦诚了自己的感情,无论面对怎样的压力也不放弃唯一令自己倾心的女人,那么,萧燕会不会对他倾心?会不会像现在答应嫁给他的皇阿玛一样,同意嫁给他?
在萧燕跟随钦差大臣傅恒与其他几位太医前往姑苏疫区救治布的时候,永琪也曾经想过要不顾一切的追到姑苏城去,即使他不能陪在萧燕身边,他也要远远的看着萧燕,亲眼看到她平安无恙他才能够放心。
可是,愉妃看穿了永琪的心思,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永琪冒着生命危险跑到正在闹疫病的姑苏城去凑热闹,更不允许永琪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不顾自己安危、不计后果的傻事。
愉妃为了打消永琪意图前往姑苏疫区的念头,甚至不惜装病,命永琪天天来永和宫侍疾,整天淌眼抹泪的装作一副虚弱无力、奄奄一息的模样。
侍母至孝的永琪信以为真,虽然心中十分担心萧燕的安危,也只能留在永和宫照顾“病情沉重”的愉妃,纵然心里万分痛苦,也只能将种种矛盾、无奈、焦急、忧虑藏在心底,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半句。
永琪虽然年轻,骨子里还存着些青年人特有的天真与烂漫,但他也深知兹事体大,因此,即使对着与他情同手足的尔康、尔泰,永琪也没有透露半句。
可是,永琪长时间将这些事情憋在心里,时间越长越是烦闷。尤其是对于萧燕的这份感情,并不是永琪想要压抑就能够压制得住的。
起初,永琪曾以为他对萧燕只不过是一时的情心萌动,只要他疏远了萧燕,假以时日,他就可以理智的忘掉这段本不该发生的感情,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永琪发现情之为物,实在是一件十分玄妙的事情。
永琪越是想要拼命压抑这段感情,反而令这段感情在心中疯长,不知何时早就已经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树根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与他血脉相连,再也无法割舍拔除。
永琪此时已经无心细想他对萧燕的感情究竟是源自于发自内心的倾慕还是来源于求而不得的遗憾,他只无比清楚一件事,那便是他的一颗心真的遗落在那个特别的女人身上,而且再难收回了。
比起永琪的无奈和痛苦,紫薇的情况同样十分糟糕。
紫薇原想着找个机会与萧燕好好的谈一谈,还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萧燕最好不要进乾隆的后宫,以免日后见到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彼此尴尬,却没想到这么快便传来了萧燕正式被乾隆册封为皇贵妃的消息!
紫薇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不轻,抱着金锁又是一顿大哭,好不容易才好些了的眼睛再次肿得像核桃一样。
紫薇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委屈至极!
这算什么?萧燕明明是她的结拜姐妹,她一直当萧燕是她的姐姐,事事皆不忘为萧燕着想,可是,萧燕却勾引了她的皇阿玛,摇身一变,变成了皇上的皇贵妃!
紫薇心中甚至有些庆幸乾隆未曾认下她这个女儿了,否则,她今日是不是要按照皇宫里的规矩像其他阿哥公主那样尊称萧燕一声“皇额娘”了!
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荒唐可笑的事情呢?与她义结金兰的姐姐竟然嫁给了她的亲生父亲,成了她的“母亲”了!萧燕在爬上她父亲的床、答应嫁给她的父亲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到过她这个结拜姐妹?萧燕究竟置她与她那可怜的母亲于何地?
紫薇越想越恨!她时而想要冲到萧燕面前厉声斥责质问,时而又想要与萧燕恩断义绝,今生今世都再也不见她一面。
而后宫之中的妃嫔们对于乾隆册封萧燕为皇贵妃一事也反应各异:皇后乌拉那拉氏淡然处之,纯贵妃苏佳氏毫不关心,令妃魏氏怨恨嫉妒,愉妃柯里叶特氏鄙夷厌恶,其他位份低微的答应、常在、贵人既羡慕又嫉妒,却又不敢当众说萧燕半句坏话。
福伦的福晋担心令妃魏氏,尔康担心紫薇,然而又实在不便在此时递牌子入宫,福伦的福晋与尔康深知在宫里私自传递书信可是大罪,尤其是白纸黑字极易留下把柄,倘若被有心人利用,必定会给令妃娘娘、紫薇以及福家惹来滔天大祸,因此虽然心中焦急,也只能强自忍耐。
萧燕自从接了乾隆册封她为皇贵妃的诏书之后,心里便觉得有些紧张。
按照萧燕的理解,她如今与乾隆的情况可以算是领了已经结婚证但尚未举办结婚典礼的状态了,从法律角度来看,已经扯了结婚证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既然是合法夫妻,也便意味着他们可以尽情的做那些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了。
如此说来,今天岂不是可以算作她和乾隆的新婚之夜了?萧燕越想越是脸红,平日里大方得体的萧燕如今却仿佛变成了一个忐忑不安的番茄。
若萱与若菡等人见萧燕露出娇羞不安的神色,便抿着嘴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些喜庆吉利的话安慰萧燕。
若萱将刚才冲泡好如今温度正好适合入口的花茶递到萧燕的手中,柔声细语的劝解道:“主儿不必担心,每位妃嫔娘娘入宫之后,内务府都会派遣老嬷嬷拿着画册教各位娘娘人伦大事,提点各位娘娘为皇上侍寝的方法与忌讳。主儿冰雪聪明,自然可以学得很快很好的!”
若菡却掩口笑道:“咱们主儿生得这般花容月貌,放眼天下也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比主儿生得更加漂亮了J上必定十分宠爱主儿,否则也就不会册封主儿为尊贵的皇贵妃娘娘了!因此,奴婢觉得主儿即使学不会那些侍寝的规矩,皇上也不会责怪主儿的!”
明月、彩霞也跟着连连附和,说得萧燕越发不好意思了。萧燕干脆将四个宫女都打发到殿外伺候,方才觉得自在了些。
萧燕望着镜中脸颊绯红的自己,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脑海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有色念头甩到脑后,翻出一本医书来看,却好半天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直到半个时辰以后,萧燕才逐渐将收回的心思放在了手里的医书上。
萧燕正看得津津有味、渐入佳境,忽然听见殿门被人猛的推开。萧燕一愣,转头向门口望去,却见紫薇未经宫女们通传便闯了进来。
紫薇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曾经哭过,脸色苍白,神色凝重,整个人看起来情绪显然糟糕到了极点,这副模样吓了萧燕一跳,第一反应是一向身体虚弱的紫薇是不是又病了?
一见到“布”,萧燕连忙放下手中的医书,扶着紫薇在椅子上坐下,关切的询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而且还哭过了?可是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紫薇原本十分生萧燕的气,但是如今见萧燕如此关心她,心里略微舒服了一些,然而心中依然有许多疑问不吐不快。
紫薇轻轻甩开萧燕的手,一双大眼睛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眼里的情绪似怨、似恨,还充满着无尽的委屈,幽怨的开口质问道:
“小燕子,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皇上呢?你明明知道皇上是我的亲生父亲,你为什么要答应做皇上的皇贵妃呢?你可曾记得咱们曾经对天盟誓,结为异姓姐妹?你还是不是我的姐姐呀?难道说你难道不满足做我的姐姐,还想要做我的母妃吗?”
金锁紧紧的护在紫薇身边,满脸控诉的看着萧燕,仿佛萧燕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令萧燕有些无奈。
若萱、若菡与明月、彩霞见紫薇和金锁对她们主子如此无礼,不仅不经通传便闯进撷芳殿,不向她们主子行礼请安,而且还对着她们主子大放厥词,竟然质问她们主子为何要答应嫁给皇上,同意做皇上的皇贵妃娘娘?
若萱、若菡几人都觉得紫薇和金锁这两个女人怕不是疯魔了吧?
什么叫“为什么要答应嫁给皇上?为什么要做皇上的皇贵妃”?试问天下有哪个女人可以拒绝皇上的求欢的?
那可是手握天下大权的大清皇帝啊!拒绝?谁敢?难道不想要脑袋了吗?
在说,皇上对她们主子好得不得了!虽然身为大清皇帝,指掌天下生杀予夺的大权,可是皇上从来都没有用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份强迫过她们主子,逼迫她违心的同意做他的皇贵妃;
相反,皇上对她们主子的宠爱简直冷人瞠目结舌、难以相信堂堂大清皇帝会为了一位女子做到如此程度,若萱、若菡几人敢说天下间没有几个男子可以为了自己的女人做到皇上为她们主子做到的这些事情。
在若萱、若菡几人看来,萧燕与皇上一个美貌无双、聪慧灵巧;一个俊朗儒雅、大权在握,实在是堪称良配,而紫薇却只念着自己的感受,丝毫不为她们主子着想,实在是可恶至极!
可是紫薇毕竟也是一位郡主,若萱、若菡等人心里再为自己主子抱不平,也没有冒然说什么话。
因为四人伺候萧燕多时,对萧燕的脾气秉性也算了解,她们主子最是不喜那些没有礼貌、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她们一不想令主子讨厌,也不想得罪了紫薇,给后宫里其他人留下攻击她们主子的把柄。
萧燕愕然片刻,挥了挥手令若萱、若菡几人暂且退下,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紫薇的手中,柔声对紫薇解释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从你的角度看,这件是情的确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我也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几句话。”
“你应该知道我在带着你的信物闯入围场的时候,被五阿哥永琪一箭射中了胸口,导致失血过多,昏迷了数日方才醒过来。或许是由于失血过多导致头部缺氧的问题,我醒过来以后竟然失去了部分记忆,因此才被皇上误认为是他的女儿,被皇上收做义女,给我了还珠格格这个封号。”
“后来我在回复了一些记忆,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后,便立即对皇上坦白了所有真相。皇上知道他的女儿另有其人,便对外宣称还珠格格染病过世,将我原本的身份还给了我。因此,无论从血缘和律法上,我与皇上之间都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如此,我既然与皇上彼此有情,为何我不能嫁给皇上呢?”
“小燕子,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可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姐啊!”紫薇原本已经有少许缓和的情绪此时再次激动起来,忽然伸手握住了萧燕的胳膊,用力的前后椅,而紫薇原本手里头握着的茶杯便径直跌落在地,碎片四溅,其中有两片碎瓷竟然飞溅到了萧燕的身边,划破了她手上细嫩的皮肤。
萧燕身为大夫,平日里极为重视自己行医救人的双手,虽然碎瓷划破的伤口并不算大,然而却挺深,手背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殷红的鲜血也顺着手背滴落在地上。
还没等萧燕开口,金锁也在一旁心疼的扶着紫薇,满脸愤怒的指责萧燕道:“小燕子,你看看你将小姐惹得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了?倘若没有遇见小姐,你如今还在天桥上卖艺为生呢?你能有今日的财富和地位,全都是拜小姐所赐,如今就连你那些打杂院的朋友都得到了安顿,再也不用过从前那样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你为什么还不满足,非要攀高枝儿,嫁给皇上做皇贵妃呢?你这样做,究竟置小姐和过世的太太于何地呢?”
萧燕只觉得自己被紫薇和金锁吵得脑仁疼,心里觉得无奈之余,又难免升起一股委屈。
她本来就不是小燕子,她是萧燕,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凭什么要求她以小燕子的身份过完一生?将小燕子的感情纠葛、爱恨情仇全部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她就是她,不可能成为另一个女人,也不可能为了让某些人满意就委屈自己变成另一个女人!
萧燕使了一个巧劲儿,挣脱了紫薇的拉扯,动作利落的查看了自己的伤口,确认其中并无瓷器碎片之后,便用身上带着的一条锦帕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而后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紫薇和金锁见萧燕的手受了伤,又看了看地上瓷器的碎片,心里对萧燕也有些歉疚,然而想起萧燕的所作所为,又觉得心中满是愤怒,因此主仆二人只是望着萧燕自己包扎伤口,连一句道歉的话也不愿意说。
手上传来的疼痛令萧燕心情也有些不好,但想起紫薇敏感多疑的个性,萧燕叹了一口气,勉强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解释道:“紫薇,我当初刚入宫的时候由于伤重失血过多,因此曾经失去了部分记忆。”
“直到今天,我失去的记忆也没有全部恢复。所以,咱们之间的姐妹之情,也由于我失去的记忆而受到了影响,老实说,我实在没有办法将你当成我的结拜姐妹,也不知应该如何同你相处。就连我自己的脾气性格,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你说我在接受皇上感情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和想法,这点我承认。可是,你平心而论,你刚才在质问我为什么要答应嫁给皇上的时候,你也同样没有考虑过我的立惩感受,你说是吗?”
“小燕子,你竟然冤枉我!”紫薇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萧燕,哽咽着矢口否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呢?”
萧燕无奈的笑了笑,却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倘若你曾经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过,你就应该知道我同意嫁给皇上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一个胆敢拒绝皇上的女人,她会得到怎样的结果,你可曾想过?或者下场凄惨,或者孤独一生,无论是哪一个,都算不得善果。你口口声声当我是结拜姐妹,难道这就是你希望我得到的下场么?”
紫薇被萧燕噎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憋的一张脸时而红时而白,又委委屈屈的掉起了眼泪。
金锁见紫薇又哭了,心疼之余,对萧燕更觉厌恶,金锁一边温柔的为紫薇擦着眼泪,一边不服气的反驳道:“难道你做出了这样不要脸面的事,还非要我家小姐理解你、体谅你、原谅你吗?”
萧燕摇了摇头,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我从来没有要求你理解我、体谅我,但我也希望你不要把你的意愿强加到我的身上。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
“自己的路自己选。你有你想走的路,我也有我想走的路。如果咱们彼此同路,又谈得来,便结为挚友,相伴走一段路;如果想法有分歧,便求同存异,所谓君子和而不同,若实在难以共处,相忘江湖也是不错的选择。总好过以姐妹的身份勉强将自己的想法加诸到对方身上,彼此责怪怨恨,彻底毁了曾经的情谊。你说是么?”
紫薇震惊的望着萧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燕对她的指责与质问不仅没有一句道歉,而且还将她驳斥得说不出话来。
紫薇只觉得自己伤心欲绝,她忽然意识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小燕子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围在她的身边、以她马首是瞻、对她言听计从的小燕子了。
“小燕子,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说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已经彻底蒙蔽了你的双眼,你为了谋求更高的权位、更大的富贵,竟连咱们之间的姐妹之情都不顾了吗?怪不得你之前就对我说过,希望我唤你萧燕,原来,你真的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小燕子了!”
金锁见紫薇如此伤心难过,也忍不住为紫薇打抱不平,皱着眉头指责萧燕道:“从前那个善良勇敢、真诚直率的小燕子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的女人了?天下间有那么多男人,那么多青年才俊你不选,为什么非要与太太强夺皇上的宠爱呢?”
“再说,小燕子,你难道看不出尔泰少爷对你颇有好感吗?与小姐一起嫁给尔康少爷和尔泰少爷多好啊!如此一来,你和小姐从姐妹变成妯娌,就一辈子也不用分开了,你为什么非要破坏这个美好的结局,非要嫁给皇上不可呢?难道,做皇上的皇贵妃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萧燕只觉得紫薇和金锁主仆二人的想法当真是奇葩啊,她们明明知道她都已经是乾隆亲自册封的皇贵妃了,偏偏还要在这里同她说这样的话,她们难道不知道,她们刚才胆大妄为的说出的那番话只要有一个字传出了撷芳殿,被有心人听了去,或是传到乾隆的耳朵里,将会给她惹来怎样的灾祸和麻烦?就连无辜躺枪的尔泰只怕都要跟着倒霉!
萧燕黛眉紧锁,正欲严厉的提醒紫薇和金锁几句,忽见殿门被大力推开,只见身着明黄色帝王常服的乾隆阴沉着脸负手而立,吴书来与若萱、若菡、明月、彩霞几人瑟瑟发抖的跪在乾隆的身边,尽管他们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然而从他们颤抖不已的身子便可以看出他们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乾隆冷哼一声,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入撷芳殿,阴测测的瞪着已经被吓傻了的紫薇主仆二人,狭长的凤眸之中满是凛冽的杀意,低沉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你刚才说朕的皇贵妃嫁给福尔泰比嫁予朕更好?”
紫薇和金锁猛然回过神来,吓得软着身子瘫软在地上,想向乾隆磕头请罪,却由于身子颤抖得过于厉害,牙齿连自己的舌头都磕破了,却只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皇上饶命”几个字,而且声音颤抖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她们说的话。
萧燕见乾隆突然到来,也是惊了一跳。萧燕也不知乾隆刚才将她与紫薇和金锁的对话听了多少去。但是,萧燕心中十分清楚,即使乾隆只听到了刚才金锁所说的那段话,也足以令乾隆龙颜震怒了。
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新娶的妻子驾给其他男人会更好,此事就连寻常男子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手握天下大权的乾率帝呢?
萧燕暗道不好,按照乾隆的脾气就算他不会重罚紫薇,但金锁只不过是宫女身份,就算乾隆在盛怒之下打杀了她都不会有人觉得有任何不妥。更何况,按照金锁适才所说的那番话,的确已经犯了皇宫之中的禁忌了,按照皇宫之中的规矩,就算是乾隆将她杖毙了都不为过。
果然不出萧燕所料,乾隆此时看金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来人,将这个贱婢带下去……”
“皇上!”萧燕万万没有想到乾隆竟然连问都懒得问了,便要处置金锁。虽然金锁刚才的确对她十分无礼,但萧燕知道金锁骨子里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只不过是急于维护紫薇才口不择言的,即便触犯了宫中的禁忌,也是罪不致死的,萧燕生怕乾隆接下来便要下旨将金锁处死了,连忙打断了乾隆尚未说完的话,否则皇上金口一开,定了金锁的死罪,再想挽回局面可就艰难了!
萧燕走上前去伸手挽住了乾隆的手臂,向乾隆撒娇道:“刚才我喝茶的时候不小心跌了茶杯,手背上被划破了一个口子,现在还疼着呢!你让紫薇和金锁先回漱芳斋去吧,我也乏了,想要休息一下……”
乾隆低头一看,果然看见萧燕的右手上包扎着白绢,又看见地上的血迹,当时便拧紧了剑眉,不顾萧燕阻止便强势的打开白绢查看萧燕手上的伤口,“伤口有些深,不然也不会流那么多血。可曾敷过伤药了么?”
萧燕眨了眨眼睛,暗忖就这么点儿小伤,过几天自己就好了,还用得着敷什么伤药吗?于是摇头道:“这样的伤口不必敷药的,过几天便会好了。”
萧燕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还以伤口为引子向乾隆撒娇来着,为了不让自己的言行前后矛盾,又连忙加了一句:“只是现在还有些疼……”
乾隆眉宇间的心疼并未由于萧燕的话而有半句消减,依旧沉着脸,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了一个药瓶,将其中上好的伤药毫不心疼的往萧燕的手上倒,再用手小心翼翼的将伤药推开。
清凉的伤药涂在伤口上,顿时减轻了伤口的刺痛,证明此药的确对治疗外伤有着极好的药效,可是,乾隆抹药的用量令萧燕颇为无奈。
这哪里是在抹药啊?这简直是在涂护手霜啊!虽然乾隆财大气粗,不在意这一点伤药,可是,萧燕还是觉得如此行为实在是有些浪费医疗资源。
萧燕正欲开口,却见乾隆握着她的手心疼的叹息道:“你的志向不是行医救人么?你还说对西医颇感兴趣,如今怎的如此大意,竟然伤了自己的手?幸好伤口不算大,否则若是伤得重了,岂非要留下无法挽回的遗憾了?”
萧燕没有想到乾隆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偏巧这番话又是如此的合她的心意,仿佛当真与她心有灵犀、心意相通似的,令萧燕震撼之余,又十分感动。
乾隆可是亲眼看见过萧燕在姑苏疫区如何救治布的,再苦再累萧燕都没说过一句辛苦,可见他的小丫头是一个心性坚毅的女子,可是,刚才萧燕却因为手上的伤口对他喊疼,只怕向他撒娇是假,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为紫薇和金锁说话才是萧燕的目的。
乾隆虽然已经看穿了萧燕的心思,也不忍心让她失望,于是便挥手命人将紫薇和金锁带了下去,先行送回漱芳斋,并且命御前侍卫看守漱芳斋,不许二人踏出漱芳斋一步。
紫薇从未见过乾隆对她如此严厉可怕的模样,此时早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流眼泪,金锁却猛然想起她曾经听其他宫女们提起的可怕的宫廷秘闻,又见乾隆命御前侍卫看守漱芳斋,不许她与紫薇踏出漱芳斋一步,顿时又慌又怕,惊慌失措下竟然拼命向萧燕求救,
“小燕子,你看在从前曾经和小姐义结金兰的情分上,可要向皇上为小姐求求情啊!小姐当你是她的亲姐姐,什么事情都想着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萧燕觉得金锁这个丫头平常看着聪明伶俐,怎么今日总做傻事呢?这可真是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人要是作死,还真是怎么拦都拦不住!
萧燕无奈抚额,都有些不敢去看乾隆脸上可怕的表情了。
乾隆果然额头青筋爆起,怒斥道:“放肆!”
见乾隆发怒,按着金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连忙用脚从后面踢了金锁的膝盖,令金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按着金锁的肩膀等候乾隆发落。
紫薇一见金锁被小太监如此对待,顿觉心疼万分,连忙挣脱身旁小太监的钳制,双腿一软跪在乾隆面前,祈求的望着乾隆,口口声声的为金锁求着情,“皇上,金锁因为担心紫薇才会一时失言,并非有意对小燕子无礼的!您一向宽和仁慈,请您饶恕金锁的无心之过吧!”
乾隆怒极,拿起手边的一只青花瓷茶杯用力的向紫薇和金锁掷去!茶杯被乾隆大力的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碎片四溅。飞溅的瓷片溅划破了紫薇和金锁的脸,当场便流了许多血。
乾隆犹不解恨,指着紫薇和金锁怒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口口声声的唤皇贵妃为小燕子的?朕早就已经下旨宣布还珠格格小燕子因病亡故,不准宫中众人枉议还珠格格小燕子,你们整日住在宫中,难道不知道朕的旨意吗?”
“朕的皇贵妃是医术出众的医女萧氏,是富察氏一族的义女,她与还珠格格毫无关系。你们见了皇贵妃,不仅不遵宫规,还对皇贵妃不敬,已经犯了不敬皇贵妃的大罪!”
“方才朕看在皇贵妃为你们求情的情分上,命你们回漱芳斋反省,可是你们却不知感恩,反而继续大呼小叫对皇贵妃不敬,倘若朕轻饶了你们,倒令宫中众人皆认为皇贵妃软弱可欺。”
“来人,即刻将金锁重责五十大板,打入慎刑司。命和亲王福晋即刻入宫将紫薇接回和亲王府,令其在闺房禁足反省,无旨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乾隆说罢,便不顾紫薇和金锁的叫嚷与求饶,命人堵住她们的嘴巴将她们两个拖了下去。
萧燕知道乾隆的确气得不轻,可是,萧燕亦知道在皇宫之中五十大板既可以皮肤红肿、小惩大戒,也可以让人皮开肉绽、双腿残废,甚至也能让人一命呜呼、丢掉性命,萧燕抿着嘴唇扯了扯乾隆的衣袖,娇嗔道:
“皇上,今日可是你册封我为皇贵妃的大喜日子,倘若在今日有宫人被打罚至重伤甚至丢了性命,岂不是不吉利?”
乾隆如何不知萧燕想要为紫薇和金锁求情呢,却又故意逗她道:“那朕即刻下旨,将金锁的五十大板留到明日再打也便是了!”
“皇上!”萧燕跺了跺脚,一边摇着乾隆的手臂,一边陪笑道:“刚才紫薇虽有言语失当之处,但有一句话紫薇却是说对了。皇上是一位宽和仁慈的皇帝,又何必为了几句争执便要重责金锁呢?”
“金锁虽然只是一个宫女,却是从小陪着紫薇一起长大的丫头,她们之间的感情情如姐妹,早已经超过了一般的主仆之情。倘若金锁受到伤害,紫薇必定痛不欲生。皇上毕竟是紫薇敬爱的父亲,即使皇上不打算给予紫薇公主的身份,也是实在不该如此伤了这个女儿的心啊!”
乾隆伸手抬起萧燕的下巴,仔细打量萧燕的神色,忽然沉声道:“直到今时今日,在你心中依然放不下与紫薇之间的姐妹情谊,可是,燕儿可否知道,朕最不喜看到的便是你与紫薇之间姐妹情深。你是朕的皇贵妃,朕所有的皇子皇女今后都要尊称你一声“皇额娘”的,朕希望在你心中最为看重的是皇贵妃这个身份,是朕的妻子,而不是紫薇义结金兰的姐姐。燕儿可记住了吗?”
乾隆深邃的黑眸之中翻涌着种种复杂的情绪,让萧燕本能的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萧燕忙不迭的点头,向乾隆保证自己记住他的话了。
乾隆将萧燕抱在怀中,让萧燕坐在他的腿上,一边把玩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一边似笑非笑的缓缓言道:
“燕儿也不要觉得朕对紫薇有多么的不好。你只需查一查大清历代公主们的结局,就应该知道朕为紫薇安排的路,对她而言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就以紫薇那个性子,倘若朕让她做了大清公主,让她去蒙古和亲,她岂非要终日以泪洗面、年轻早亡了。给她一个和亲王义女的身份,就算她以后非要闹着嫁给福尔康,朕也可以为他们指婚。一个亲王义女与福尔康婚配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
萧燕恍然大悟,原来乾隆竟然为紫薇想了这么多,正要感慨父女之情是天性的时候,却被乾隆掐住了脸颊,只听乾隆冷哼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朕如此对待紫薇,完全是因为你。倘若不是怕你心疼紫薇伤心,朕才懒得为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儿打算这么多呢!”
萧燕被乾隆捏住脸颊,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毫不吝啬的给乾隆发了一个好人卡,笑颜如花的夸赞道:“皇上真是一个大好人!”
乾隆早就看出萧燕对紫薇和金锁的感情不一般,因此虽然命人打了金锁五十大板,亦不过是小惩大戒而已。金锁受完杖责之后犹能自行走动,虽然臀部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并未伤筋动骨,休息几日也便好了,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可是,金锁却觉得自己当众被太监打了板子,是一件及丢颜面的事情,又因紫薇被赶出皇宫一事对萧燕心怀怨恨,竟丝毫没有意识到若非萧燕在乾隆面前为她求情,她今日早就要因为这五十廷杖而一命呜呼了。
和亲王弘昼的嫡福晋吴扎库氏奉乾隆的旨意将紫薇带出皇宫,带回了王府,将紫薇安排在了落云轩居住。
吴扎库氏望着哭哭啼啼的紫薇,实在觉得这个紫薇有些不知好歹。
吴扎库氏皱着眉头,“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再哭了。正所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既然皇上命你出宫在和亲王府自省己过,你乖乖的照做也便是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了皇上,但是,如今皇上对你不过是小惩大戒,并没有降了你的郡主身份,只命你在王府自省,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你要懂得感恩,以后更好引以为戒,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再触怒皇上,给自己惹祸上身了。”
紫薇却是半点儿也听不进去,哭得更加伤心了,哽咽道:“皇上对我怎么能算小惩大戒呢?皇上都不许我再进宫去了,这难道还不算天大的责罚吗?”
吴扎库氏觉得紫薇简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声音也不免严厉了一些,“我的和婉当初被皇上接进皇宫封为公主,想要回王府一次都是奢望,皇上还曾将亲生的四阿哥出继给履亲王呢。又有何人质疑皇上的旨意?胆敢对皇上心存怨怼了?你如今只不过住在王府一段时间,怎么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