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痛的感觉
在柜员的介绍下再拿了个同皮质的钱包，刷完卡，苏辰提高音量咳了一声。
那边的林琪儿抬头看过来，苏辰只一个眼神就让她乖乖跑进来。
一言不发，将手里的手提袋递给她。袋子里有防尘袋林琪儿也看不清是哪款，可是这家的包无论哪一件都远远超出她的消费能力。
于是她双手背在身后不接，先开口确定：“这个给我的吗？
”苏辰皱着眉头不耐烦点头。林琪儿眨眨眼睛继续追问确定：“那要记账上吗？
”苏辰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以后两人每一样花销消费她都要这样问一句？“不用。”苏辰板着脸回答。
林琪儿这才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柜员刚好拿了证书过来，恭恭敬敬递给林琪儿说：“这是您的证书，请妥善保管，本店可以提供免费清洗维护。
”苏辰不再逗留，几步向外走出来，林琪儿也小跑着跟上。把证书和钱包都放进自己的包里。
再掀开防尘袋的一角，林琪儿一眼就看出来这款最贵系列中，皮质最贵的包包。
她愣了好久，好半晌才小心翼翼把防尘袋拉好，半天没有表情。
现在的林琪儿，就像一个饿得不得了的流浪汉，有苏辰这样的好心人，主动上前给予帮助。
若是给她一个包子馒头一碗米饭之类的东西，她便欣喜若狂大口大口地，吃的一点不剩。
可是谁知这个好心人剑走偏锋，带着衣衫褴褛的她，去世界上最顶尖的星级餐厅，刀叉灯光音乐红酒，餐盘里的顶级烹饪精致完美，但着实不管饱。
更何况她手指甲里都是泥垢，哪里敢伸手触碰高贵的刀叉。
怎么办呢，怪好心人吗？不能。林琪儿低下头将手里的购物袋捏得死死的。
只不过是他们的世界有质的区别，中间有一条很难迈过去的鸿沟而已。
见身后的人一直不说话，苏辰皱着眉头看过来：“怎么?不喜欢？”
“没有，没有。”林琪儿收起情绪，连连摇头。“那你一副丢了钱的样子？”林琪儿脸抽了一下，这人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撅着嘴：“只是突然有了一百多万欠款而已。
”看着林琪儿敢怒不敢言的娇俏模样，苏辰笑了，林琪儿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明显俊朗的笑意，像四月的风。
鼻尖有花香，眼里有蝴蝶，静谧的湖面上起了一圈圈涟漪，有柳树摇曳着美妙的身姿。蛊惑又妩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两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可是笑着的苏辰眼尾上挑，坚毅的脸庞线条柔和，配合着鲜艳的唇色，无法言喻的诱人。
瞬间有些呆呆的。林琪儿无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摸他的唇角，嘴里喃喃：“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被她的动作和语言一惊，苏辰这才发现自己的笑意，瞬间收敛表情，白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
林琪儿被他的眼神凶到，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会对他犯花痴！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她就很深刻地知晓一个真理。
对全世界任何男男女女犯花痴都行，唯独万万不能对苏辰，虽然这个男人比自己大了足足四岁，但却也是唯一一个喜欢和自己斤斤计较的人。
不能对他犯花痴，因为…会死得非常…惨。
两人出来商场，站在门口等安保人员开车上来。林琪儿站在苏辰的左手边，看着他依旧一脸冰寒余怒未消的样子，吐了吐舌头。
有太阳照到身上，她小小步地换了个方向，站到他右手边去。明媚的阳光透过大楼中间，照到苏辰的身上，整个人看上去高大又挺拔，恰如神祗。
这是怎样一个人啊，林琪儿想着，然后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这个商场闹中取静，门口处更是连音乐声都没有，林琪儿的肚子发出的声音洪亮又清脆，苏辰偏过头似乎有些嫌弃地看她一眼，心里却莫名的想笑。
林琪儿的脸通红，连脖子和耳朵根都染上一层牛奶样的粉色。“饿了。”林琪儿摸摸肚子，小声说了句。
兰博基尼稳稳停在两人面前，安保人员下车来弯腰行礼，苏辰微微点头上去，林琪儿绕开去开副驾驶的门。
跑车启动开出商场门口，外面热闹的街道一如既往。
林琪儿将手里的包袋探身放到后排座位，看看手机说：“都已经两点了。”言下之意，该吃午饭了。
苏辰斜斜睨她一眼，决定顺从她的心声：“饿了？”抿紧了嘴，目光无比真诚地看着他，使劲点头。
“吃什么？”苏辰继续问。林琪儿偏头就看见路边上一家不大不小的西餐店，粲然一笑：“吃西餐可以吗？
苏辰没有发表意见，将车缓缓靠过去停下。上去二楼，已经过了饭点，人也不算多。
但是从灯光到卫生再到服务人员的态度，苏辰都很不欢喜，看看走在前面的林琪儿，生生忍住。
两人在最后面的雅座坐下来，点好菜之后林琪儿拿着包去洗手间。
路过员工工作间的时候门没有关严，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子围在一张小桌子上面看电视。
林琪儿皱皱眉，这家饭店的管理真是…不太好。刚抬脚要离开，却听里面突然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你们快看，夏宁，夏允轩出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林琪儿的头脑有一瞬间的迟钝，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大概是夏宁在国外一个盛大晚会上的演出，门只开了一小半，林琪儿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能大概听到音乐声。
“我有个亲戚的朋友和夏宁是高中同学，一个学校的，好幸福啊…”年轻女孩子羡慕沉醉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啊啊啊，真是好幸福啊，我要是能亲眼看他一眼该多好…”里面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不过啊，听说夏宁以前上高中的时候都好花心，女朋友三天两头就换一个！”听到这话，林琪儿眉头皱得更紧了。
“长那么帅！他要是能亲我一下，我死都愿意！”另一个人义愤填膺地为自家爱豆辩护。
马上就有人推了她一把，嬉笑：“你天天在人家微博下面巴巴地叫老公，真是恨不得直接脱光了躺他床上去吧！哈哈…”
“他要是愿意，我肯定脱了送上门去，不要钱不让负责任的那种！”
“在那个圈子的人谁说的好啊，你当心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到时候…”
“嘴巴放干净点！”林琪儿一脚踢开门，气得满脸通红，愤愤地怒视着最后说话的这个女孩，林琪儿急的怒视着她。
从小到大，林琪儿都是念的学费高昂的私立幼儿园，高等小学中学，身边的人无一不是优雅高傲的。
生活中认识的人，见到的人，不论真假，至少表面上都是得体大方的。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愤怒之下她一把将门推开，谁知对方明显气焰更足。女孩长得有些黑，满脸的粗大毛孔，头发乱糟糟地绑在脑后。
她毫不怯弱迎上林琪儿的目光，恶狠狠走过来：“你在说谁？
”对方的块头比林琪儿大了两个体积有余，她站在高了一个台阶的房间里，跟林琪儿身高一样。“在说你，说你们！”
“谁让你私底下胡乱议论别人的，你们这是造谣，是诽谤，我可以告你们！”
林琪儿做不来包子，虽然对方气势上比自己凶了一些，但是她努力地提高音量和声调，以此壮大自己的声势。
呵。”女孩回头冲一脸看好戏的同事们笑了一下，了然地嗤笑：“原来你也是个狂热的毫分。”
再转过头看着林琪儿，依旧是凶神恶煞满脸戾气：“我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关你屁事啊！
”林琪儿双手叉腰，伸直了脖子要在身高上盖过她：“不管关不关我的事，你们这样在背后妄自议论别人，都是没有素质的表现！
”如果今天听到的是不相关的别人也就算了，但若是其他任何一个她交情匪浅的朋友，她都不会视而不见。
如果连这都不能做到，她就不是林琪儿了。听到没有素质这句话，女孩有些恼羞成怒。
她刚从老家出来这座城市打工，从小没怎么上学的她，找工作受阻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说她素质不够。
好不容易在这西餐厅找到个工作，工资低不说，上班时间老长，经理顾客更是打骂不停，心里早就有了怨气。
好好一个休息时间，在宿舍说句话还被人骂，她憋红了脸使劲推了一把林琪儿：“是啊，我就是没素质！怎样！
”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林琪儿连连后退，一个踉跄撞到了摆放在角落的饮料。
最顶上半杯鲜榨果汁倒下，淋了她半个肩膀，继而哐当一声杯子摔碎在地上。
听见动静苏辰抬起头来，抬头看见林琪儿坐在地上满身狼狈的样子。
眼里瞬间翻滚出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用力推开挡在道路中间的人，快速向这边走来，像一只惊醒的雄狮。
苏辰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他手指弯曲听见骨节咯咯作响地声音，只一记冰冷的眼光，就让休息室里的服务员全部噤了声。
蹲下身，将林琪儿扶起来，将一旁餐桌上的纸巾地给她。眼光如利剑如冰霜，狠狠看着房间里的人。
“谁？”他僵硬着脸，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愤怒地颤抖着，发散出浓厚彻骨的阴狠和气势。
他不需要知道是为什么。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欺负她折磨她羞辱她，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碰她。碰了，那就做好坠入地狱的觉悟吧。
在场的女孩子们虽然都不清楚苏辰什么来历，但那人就那么往这里一站，她们就觉得小腿肚发抖，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抬起。
看着几个面如菜色的女孩子，苏辰阴冷地移开眼。“这么久也不见个管理，看来这家店真是做不下去了。”苏辰冷冷出声。
果汁在林琪儿的浅色套装上留下大片印迹，怎么也清理不干净，林琪儿见势不对，上来拉苏辰：“算了，我没事的，我们走吧。
”苏辰轻轻摆脱她的手臂，干燥微冷的掌心在她手臂上，状似安抚地轻轻拍两下。
再缓缓转过身，微微向前跨出一步，冷睨着站在最前面低着头的女孩：“是你？
”他比站在高处的众人都高出不少，出口的两个字弥漫出浓浓的压迫感，逼人窒息。
女孩浑身抖抖抖，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看上去更难看了：“是我…我是…”
“啪！”话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让她止住了音。黑红粗糙的脸上，瞬间出现清晰的五指印。
苏辰略带嫌恶地拿纸巾擦着自己的手，长长的眼睫挡住眼里的狠戾。他不是有些自诩高尚，说什么不打女人的人。
在他看来，只有该打和不该打，没有性别之分。伤了林琪儿，不管什么人，都该打。
苏辰用的力气很大，女孩子瞬间感觉耳朵嗡嗡地，接着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又是疼痛又是难堪，她捂着脸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经理这才姗姗来迟，满脸是午睡被吵醒地不耐烦：“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琪儿上前半步正要说话，今天的事情说起来一大半都是她的原因，却被苏辰伸手拦下。
“你是经理？”苏辰脸上余怒未消，皱着眉头先开了口。
在这个不算太差地段的西餐厅做了几年经理，看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一看苏辰的穿着气质，忙点头哈腰换了张脸：“是的，我就是，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辰懒懒地动了两下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再嫌恶地移开了眼神，没有回答。
经理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过头看看现惩林琪儿身上的果汁，大致明白了些，凶着脸吼房间里的女孩子们：“你们，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呢！都不想干了是不是，说了多少次了，顾客就是上帝！
”看的出来，房间里的女孩子都很怕这个经理。被一吼更是战战兢兢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个女孩子开始结结巴巴地站出来说话。
“下午休息…我们在看电视…”苏辰对什么理由什么经过，根本不感兴趣，拿出手机开始查电话本。
那个女孩子继续小声地讲。有个男明星出来…我们议论了几句，结果…这位女客人就骂我们，就跟媛媛吵了起来，媛媛气不过就推了她一下。
”苏辰已经找到了电话正要拨通，隐约听到“男明星”之类的话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的心猛地悬到半空中，四处都是荒凉无际的冰山悬崖，他沙哑着嗓音回头问：“她为一个男明星？
”女孩子依旧胆怯地低着头，没有看见面前两位客人，突然异样起来的表情，指着一边的电视说：“就是他啊！国际影帝夏宁！”
拥挤杂乱的员工休息室里，昏黄模糊的小电视上，夏宁连续几曲完毕正在谢幕，聚光灯下他神采飞扬灿烂地笑着和观众挥手致谢。
苏辰悬着的心就像被乱箭刺破割断，疼的他无法呼吸，坠入看不到底的深渊，夹杂着冰碴和寒风。
他刚才有多愤怒，此刻就有比那愤怒强烈百倍的痛心，还有耻辱。
他所费心竭力想要去呵护的，在用这样近乎无理，卑微的方式去守护着别人。
心如刀绞般难受，让他疼的难以呼吸，更多的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