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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江北闲王府。

    鼓乐喧天,宾客盈门,门外看热闹的百姓更是人山人海。

    前厅热闹,后宅内室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不信?到后庭看看在如烟小榭伺候的奴仆表情就明白了——简直没有一个称得上“喜”字,自然也不大可能是“悲”,大多数是哭笑不得,与饱含同情的眼神。

    同情?

    没错,席紫嫣觉得她是最值得同情的新嫁娘,因为她有十二位娘热心的关切着她。

    “这件嫁衣没有我的款式新。”十二姨娘嘟起嘴。

    “没我的绣工精。”

    有人不服气了。“谁说的,明明我才是绣庄出身的顶级绣娘。”

    “嫣儿啊,还是穿七娘做的好。”

    “嫣儿啊……”

    在耳畔充斥着莺声燕语的混沌之际,席紫嫣以生平罕见的决绝,刷刷地将摆在绣榻上的十二件嫁衣全部穿上了身,嘈杂声立时中断。

    “这会不会穿太多了?”有人忍不住问出心头的担心。

    “反正我只嫁这一次。”幸好只有一次。

    说的也是,离夏日还有段日子。

    “头上插这枝金步摇。”

    “这枝紫玉簪也很名贵了。”又有人出声。

    然后立刻有人反应,“我这枝金凤钗才最好。”

    坐在妆台前的新嫁娘面对着菱花镜,默默无语的扫过桌面上的十二件头饰。

    “小蛮梳头,十二件发饰全部戴上。”

    新娘一声令下,小丫鬟来不及拿起梳子,就被二十四只手扫到边缘去凉快。

    终于,在闲王十二位夫人齐心协力之下,新娘头梳好了,十二件发饰也一件不留的全部插上头,果然是珠光宝气不可遮掩。

    “现在该手饰了。”

    新娘在心头呻吟。

    之后十二对款式各异,做工同样精美的镯子也全部戴进了同一双皓腕,这才阻止了新一轮的嘈杂与争执。

    席紫嫣开始深刻的自我反省,她究竟算做人太成功还是太失败?

    怎么那么多出嫁的姐妹们只有她遭遇到如此的“厚爱”?

    至于新娘的红盖头——那绝对是一件绝世佳作啊!

    凡是亲眼目睹盖头面世的闲王府奴仆都有此体悟。

    那方举世无双的盖头集合了十二位夫人的心意,由十二方红巾拼揍而成,也幸亏有五夫人这神针绣娘在,否则肯定惨不忍睹。

    终于终于——闲王府最得宠也最可怜,最受下人同情的十三小姐成功着装完毕,由丫鬟小蛮扶着,十二位夫人陪着,浩浩荡荡的出了如烟小榭。

    阿弥陀佛,总算是要上轿了,尽管日头已经偏西,不过晚霞满天的景色也不错。

    在乐手的卖力鼓吹,与十二位夫人送女儿出嫁的哭声中——那真是哭声震天啊,简直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尤其新娘更是嚎啕大哭,哭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之,迎亲队伍终于顶着星星月亮上路了。

    为什么顶着星星月亮上路?

    你以为十二个娘每人交代一句就完了吗?你以为闲王府其它小姐少爷就没有临别赠言吗?

    能顶着星星月亮上路已经很庆幸了,总算没有错过良辰吉日到第二天再上路。

    只是迎亲队伍一出城,就弃轿换车,原来随行的乐班也给银子打发掉,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继续踏着夜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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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山林里,马车辗路的声音格外清晰。

    银色的月光照亮了道路,也照亮了探出马车车窗的那张俏脸,脸的主人有一双很大很漂亮的眼睛。

    “今天的月亮很圆呢。”小蛮朝车里说。

    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的人眼皮动都没动,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句,“今天十五。”

    十五月自圆,千古不变。

    “我们还要走多久?”

    “不知道。”

    “难道我们不需要投宿吗?”小蛮蹙起眉。

    “新姑爷在车外,自己去问。”

    “小姐——”

    真吵。“如何?”

    “你冷不冷?”

    “你试试穿上十二件嫁衣看看会不会冷?”

    小蛮噤声,现在可以很肯定小姐心情极度不爽中。

    此时,车厢上突然传来轻叩声。

    “什么事?”

    “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小姐,是新姑爷哦。”小蛮眨巴着大眼瞅着主子。

    席紫嫣缓缓睁开了双眼,勾起一抹浅笑,“小蛮下车,请他进来说话。”

    小蛮顿时一愣,然后照吩咐乖乖下车。

    车帘掩得密密实实,里面人说什么外面的人连只字片语都听不到。

    清秀的脸庞有着满意,“都处理好了?”

    “是的,少教主。”

    “不会有事吗?”

    “不会,中了迷魂香的人,当药力消散的时候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你想得很周到,让一个男人易容成你的样子扮你拜堂,这样便万无一失。”她不得不承认柳叶考虑得很周全,一个女人即使扮得如何像男人,在那样宾客云集的场面也难保不会有露馅的可能。

    “应该的。”柳叶低低回话。

    “连夜赶路,明天傍晚应该可以赶到断魂岭吧。”

    “是。”

    抬头看了看车外的月色,席紫嫣笑了笑,“断魂岭,可别真的断魂才好啊。”

    嘴上这样说着,心头竟突的生出一丝不安来,她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人。

    “少教主多虑了。”柳叶低垂着头,让人见不着她脸上的神情。

    “是呀,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那属下先出去了。”

    “好,我也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她秀气的打了个哈欠。

    但当柳叶一离开车厢,她的眼神顿时清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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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壶浊酒,一轮圆月,面对着浩瀚苍漠,男儿满腹的豪情都化作那入喉的烈酒。

    嘴角的淡笑依旧,俊颜斯文如故,任谁都看不出秋离枫能跟坐在对面的大魔头有什么恩怨情仇。

    “来来来,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今天。”秋离枫突地说道。

    “……”

    “你已经缠着我喝了三天酒。”他将话说得更白。

    莫无垠豪气万千的想拍向他的肩,却被他闪过。“我跟秋大侠相谈甚欢、欲罢不能,简直恨不能对天结义,自然要多多相处了。”

    “免了。”

    “哦。”不要拉倒。

    “跟你结拜的后果我承受不起。”

    “难道秋大侠也在意正邪之分?”莫无垠好不讶异。

    “嗯哼。”再玩啊。

    “难道是因为嫣儿?”

    “你说呢?”

    莫无垠忽然叹了口气,将秋离枫面前的酒杯斟满,“正所谓一醉解千愁,心爱的女人别嫁他人,这种心情我能体会,喝吧,我们不醉不归。”

    秋离枫眼角微微抽搐,终于明白为什么跟莫无垠相处过的人都说他是大魔头,他简直就是魔中之魔!

    星目之中闪过一抹光亮,他好整以暇的端起那杯满得就要溢出来的酒,以云淡风清的口吻道:“想来教主跟嫣儿相处是十分融洽了。”

    莫无垠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动了两下,低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是当然。”

    “嫣儿一定尊师如父。”

    “是呀。”嘴角抖动的频率加剧。

    秋离枫嘴角上扬弧度扩大。“想来教主一定非常开心找到这样的衣钵传人。”

    “咳咳……”很不幸的,莫无垠被口中的酒呛着了。

    “像嫣儿那样天资聪颖、根骨奇佳的练武奇才百年难遇,教主好福气。”

    努力平复着咳嗽声,莫无垠无暇去反驳,脸色忽青忽紫。

    没错,那丫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不过也极可能是百年难遇的怪才,所有的领悟方向都古怪非常。

    “不过呢,嘿嘿,我老人家怎么也比她多吃几十年白米饭,这回不就算计到她了嘛。”

    “算计?”心陡的一紧,星目半眯。

    “谁都知道我们天魔教刚刚经过内讧,元气大伤,就连我本人的功力也折损五成左右,外人不知呀,左右护法在本教早就形同水火,明争暗斗不休,因为我无传人,教主之位势必会在两人之中择一而传,要不是我后来被楚小子暗算得逞,柳叶也不会知道我还有传人在世……”

    秋离枫越听剑眉皱得越紧。

    “所以如果那丫头不能搞定柳叶,依旧无法担当起承继教主之位的大任。”

    “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个位子。”

    “就如同她当初不想拜我为师一样,可最后她不是还是拜了嘛。”老人说得随意。

    “她会有危险。”

    莫无垠挥挥大手,笑得很放心,“那丫头是个鬼灵精,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就看她如何化解——”他的话未说完,面前已没了人影。

    轻叹声,他慢条斯理的替自己再续满一杯,举杯对月,“何必如此心急呢,好歹也陪我喝完这一壶啊。”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望向远处的一座帐篷,目光变得怨怼起来,“姓萧的,红儿死了,这次我们两个总能决斗成功了吧。”脑中不期然浮现一张恬静的秀面,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十五年前那个飘着雨的江南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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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江北闲王府。

    越接近闲王府,秋离枫心头不祥的感觉越升高,这让他忽忙的脚步变慢,到最后几乎是踱步过去。

    门槛之上依稀可见曾经的喜气盈门,可是守门人的表情却十分哀愁,好像人人欠他十七、八万两似的。

    “在下要拜见闲王大人。”

    “王爷最近闭门,不见任何人。”

    “为什么?”

    “王爷尚在丧女之痛中。”守门人是新来的家仆,不认得他。

    “丧女之痛?”他一震。

    “我们十三小姐半月前出嫁时坠崖亡故了。”

    秋离枫顿时傻在当场,“她死了?”

    “十三小姐真是命薄啊,好不容易出嫁,却遇到惊马狂奔坠落悬崖。”真是天妒红颜啊。

    他的眼神渐渐回复光彩,向守门人道过谢,转身离开。

    假的,一定是假的,他不相信。

    可是,当他打听到闲王府的十二位夫人到倚翠庵为女儿斋戎茹素,祈祷她灵魂安息,早日投胎转世的消息后,他的心开始动摇。

    他甚至还见了小蛮一面,听她哭诉着事发经过。

    “小姐……”小蛮眼眶充满水光,哀恸不已,“小姐是为了救小蛮才死的,是小蛮笨……”

    悬崖边的风很大,吹得站在崖边的人衣袂翻飞,长发纷乱。

    如海般深邃的双眼定定的望向崖底,云遮雾绕的山崖下看不清任何事物。

    秋离枫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细雨如丝,冷风如刀,可他始终没有动过,好似人已石化一般,任凭风吹雨打。

    缓缓阖上双眸,想象着那日飞沙走石之际,马受惊狂奔于山道之上,而车中的她在千钧一发将随身侍女抛出车外,自己却随着马车一起滚落这万丈深渊,心陡的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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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儿……”无尽的痛苦掩藏于紧闭的双眸之中。

    耳畔回响着小蛮带着哽咽的声音,“小姐……小姐她只来得及扔我下车……马车奔得太快……我们站都站不稳……”

    尔后,柳叶带着内疚与自责的脸浮现。

    “天气突变与马受惊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是的,是老天开了一个大玩笑,开了一个攸关生死的大玩笑。

    她安排的山贼劫财戏码来不及上演,就掉落了这万丈深渊,掉落的那瞬间她可有后悔?

    紧闭的眼角有水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闷雷由天边响起,眨眼已到头顶,一道闪电劈下,映出俊颜上的决绝。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冽冽冷风中,秋离枫毅然向崖底跃身而下,眨眼间云雾已吞噬了他的身影,再难寻觅。

    伸手艰难的攀着峭觐上的岩石及树木向下飞纵,当目光在大雨中看到一株苍松枝丫间的衣襟时,他的眼睛一亮。

    那是被树勾扯住的一角嫁衣,苍松一截粗枝被重物冲折而断——他抬头向上看去,只看到山间云岚飘浮,他的眸色为之一黯。

    今日与那日的天气十分相似,再低头下看,更是云深不知底,抓着衣襟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越往下,秋雕枫的心益发下沉。

    散落的车体,偶有几片挂在山壁间突出的岩石之上,最后让他看到已经开始腐烂的马尸。

    车厢翻转,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完好的,但是没有人,这让他的心重新燃起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站到崖底,在他的身前,是车厢零碎的残骸。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右前方的草丛中一道银光亮过,他一个箭步冲过去。

    雨水冲刷过的草叶显得青翠鲜亮,而那枚嵌着三颗拇指般大小圆润光洁珍珠的凤形钗则静静躺在草丛中。

    将凤钗握入掌中,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踏着满地的雨水与泥土继续寻着蛛丝马迹,他该庆幸这百丈深崖之下人烟罕至,如果她还活着,必定会留下痕迹。

    那是一处很隐蔽的山洞,要不是一只兔子跑过去,他还无法注意到。

    洞内很暗,他燃起了一枝火把,小心谨慎的往内走去。

    山洞很深,蜿蜒曲折,却可以清楚的看出有人住过的痕迹,这让秋离枫的心雀跃了起来。

    当看到洞底干草堆上那件遗落的鲜红嫁衣时,他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回到原位。

    “你果然还活着。”他喃喃自语。

    扫过洞内只剩灰烬的火堆与角落的一些兽骨,星目忽的一睁,走过去捡起了几条染着暗红血渍的布巾。

    她受伤了,看布上晕染的血迹,伤得似乎还不轻。

    “活着就好。”他微微闭了下眼,再次睁开时,眸底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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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王又来了啊。”

    “可不是嘛,这是第九次了吧。”

    “哪啊,第十次了。”

    “闲王也真可怜。”

    “可怜?”

    “虽然有十二个老婆,可是十二个老婆都不在身边。”

    “是最近几个月不在。”有人补充说明。

    “不管几个月,总之是不在身边。”

    “你们说,王妃回自己的娘家情有可原,怎么其它夫人也是老将军的女儿吗?”

    “怎么可能,老将军只有一个独生女而已。”

    有人好奇的问:“那怎么闲王所有的老婆都跑到将军府来省亲了?”

    “好像是陪着王妃回来的。”

    “你们还不知道啊,老将军的外孙女在出嫁的第二天死在路上了。”

    茶馆里闲言碎语讨论得如火如荼,甚至还有人在下注赌闲王此次能否顺利接一个老婆回家去。

    “客倌,您要的瓜果点心上齐了,您慢用。”

    “谢谢。”

    坐在角落的紫衣书生一边饶富兴味的听着茶馆内的八卦,一边很悠闲的吃着点心,啜着香茗。

    听到有人下注,他也感兴趣的起身来到庄家桌前,“兄台,我下注一百两。”

    庄家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儒雅的紫衣书生,客气的问:“赌什么?”

    “我赌今天闲王可以接回一位夫人。”

    “下手不悔?”

    “不悔。”他笑得笃定而温文。

    “这位公子,想好了再下啊,依我瞧,闲王短时间内别想接回任何一位夫人的。”有人好心提醒他三思而行。

    他却信心百倍,“何妨看看再说。”

    “你输定了啊。”

    “晌午之后我来拿赢的钱。”笑着说完,他转身出了茶馆。

    抬头看看飘着几丝白云的湛蓝天空,他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负着双手,慢条断理的向前走去。

    天气好,心情就好,心情好,那看什么都顺眼。

    “鬼、鬼——鬼啊——”

    可是当碰到这种情况,无论天气再如何好,心情也难免会低落。

    “我长得像鬼吗?”紫衣书生状似受到打击。

    “鬼、鬼……”、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恶声恶气的瞪着不住发抖的一名男子。

    “再说一遍?”

    “诈死啊——”

    很好!已经懂得换词了。

    “发生什么事了?”随着话音。一个人从轿中探出了头,先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家仆,再看向他害怕的根源,然后呆愣,继而怒吼——

    “席紫嫣——女扮男装很好玩吗?”以为他没见过她穿男装啊!

    “我像女人吗?”她很不爽的皱皱鼻子。

    “你就算化成了灰我都认得!”

    “哦,”席紫嫣若有所思的偏了偏头,“那你认得这个东西原来是什么吗?”,她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只盒子,打开。

    淡淡的茉莉茶香扑入鼻翼,李云腾怒骂,“拿胭脂耍父亲很好玩吗?”

    “您都说了就算化成灰也认得出啊。”她调皮的眨了下眼,小女儿娇态不经意流露。

    “我早就猜到一定是你这臭丫头诈死,今天总算给我证实了。”他虽然在怒吼,但是划过眸底的却是无法言喻的抂喜。

    “爹,你这是要去哪儿?”

    “明知故问。”

    “爹来看外公吗?”

    “我想见他,他也不一定愿意见我。”他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声。

    她摇头晃脑的道;“那爹来这里拍蚊子玩啊?”

    “接、你、娘。”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咦?我娘在外公这里吗?”

    “嗯哼?”再装。

    “爹,您不要这样瞪我了,我也是今天刚到,连外公家的门槛都还没跨进去呢。“她好可怜啊,爹不疼她。

    “是吗?”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去问守城门的大哥,我两个时辰前进的城。”

    “那你这几个月死到哪裹去了?”忍无可忍便毋需再忍,李云腾认为自己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耸耸肩,她轻描淡写的打开折扇掮风,“我从鬼关门前转了一圈啊。”

    微微的呆愣之后,闲王爷倏地冲出轿子,抓着女儿就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检查一番。

    “有没有怎么样?哪受伤了?”

    “爹,很难看、真的很难看……”

    一顶轿子停在距离将军府五丈远的地方,一个中年人抓着一个跟他相貌十分相似的年轻男子上下其手——画面真的很难看。

    “咳咳……”有人善意的提醒。

    “伤好了没有?有没有后遗症……”大手继续检查,理也不埋吵死人的咳嗽声。

    “王爷!”有人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谁——”李云腾睁大了眼,“是你?”

    “是我。”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秋离枫伸手指了指被他抓在手真的人,“她在这里不是吗?”顿了一下,“而且王爷,即使她是您的女儿,即使她现在穿着男装,王爷您这样的举止依旧是不大成体统。”

    “哦。”如梦初醒的李云腾马上放开了手,但依旧有些紧张的看着女儿,“真的没事了吗?”

    以往女儿就算再如何顽皮,攸关生死这样的事她总不会拿来开玩笑的,就算她不怕自己担心,也要考虑她娘的身体是否能承受,会这么久才出现,一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他担心啊。

    “噢——”

    席紫嫣想呻吟了,才一个闪神,她又开始被另一个男人上下其手了。

    李云腾跟王府的奴仆全部呆望着眼前这一幕。

    良久,李云腾才找回声音,带着一丝的困惑,“那请问秋公子,你现在这样是否合适?”自己总算是她爹,他又算什么呢?

    “我怕王爷检查得不够仔细。”秋离枫回以无辜的表情,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过一抹诱人的魅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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