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平安夜
他抬起手，手掌上的铁镣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走进洗手间，摸着马桶边缘坐下，动作熟练的像一个失明多年的人。
活动范围很，铁链子三米多长，却不够他碰触窗户和门把手，忏悔，懊恼，所有的情绪都不足以体现自己的愚笨，为什么要跟郭海上来，为什么要把他想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当初不强硬地把手机抢到手里，为什么……
走到莲蓬头下，任凭滚烫的热水淋在自己身上，抱着浴巾埋头痛哭。
“我这个笨蛋，笨蛋……笨蛋……一切都是自找的。”
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他不管不顾地躺回了床－上，在黑暗的世界待久了，头炸裂似地疼，似醒似睡地躺了几分钟，感觉有人把自己拉起来，强制性地吹干了头发，温柔的动作让他以为抱着自己的是阿涛。
“阿涛。”他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睁开眼睛，看见荧光屏里朝思暮想的对象抱着伤痕累累的自己，永不停止地索取。
——让人迷醉的人，让人迷醉的气氛，让人无法掌控的欲－望。
视线迷离地落在大屏幕上，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虽然荷花叫的不是郭海的名字，但身体终于在某方面与他契合在一起，对郭海来说，也是一种疯狂的进步。
他借着大屏幕里放射的强烈的光，盯着荷花血红的双唇，埋头吻了下去，一如品酌世间瑰丽的珍馐美味。
今天是平安夜，他本来应该待在公司和员工们一起同欢，但因为心里装了一个人，所以推辞了所有邀约匆匆回来，他知道自己的把柄落在阿涛手里，但他不怕，他太了解阿涛了，把亲情放在很高的位置，只要不触及爱情上的雷区，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果然如志峰所说的，荷花的眼睛不自觉地会往屏幕的方向飘，他的神志似乎不太清楚，身体轻飘飘的，三四天时间里，他已经瘦成了一根细竹竿，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能判断出他脸色的苍白，不亚于一张漂白过的纸。
在他半昏半醒的状态，郭海喂了一碗流质食物，走到厨房里，打开灯，整理凌乱不堪的垃圾。
明天，得叫个人过来收拾，但，他朝大厅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个样子，该叫什么人来打理。
……
工厂这边正在如火如荼地准备平安夜的晚会，各个部门集思广益，编排了几十个节目，准备办一场篝火晚会。
志峰因为标准的普通话被当选为晚会的主持人，阿涛强打起精神，坐在舞台下面，欣赏员工们的表演。
他想：如果荷花在，晚会一定会是另外一种光景。
荷花的普通话亦非常标准，声音很有磁性，骂起人来的时候会大吼大叫，会让人忍不住想起张柏芝和周迅这类人。
而且，比起志峰来，荷花更会搞怪和逗趣。
晚会中途，手机响了几次，他都没听见，直到结束后回到办公室，才看见上面留了一条信息。
“救我。”
号码是郭海的，可这两个字让他不自觉地想到荷花。
莫非……
志峰走进办公室，挽了一个大大的真皮手提袋，一边拿着镜子卸妆，一边催促他下楼开车。
肉球敲也走进办公室，看到他的德行，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一阵。
“我出去有点事，肉球，你跟我一块去。”阿涛披上一件衣服，正准备出门，手机再度响起来，他迅速接起，对面传来的却是郭母的声音。
“阿涛，我在你家门口，我想见见连。”
“阿姨，我马上回来，但现在有点事。”他不得不指派肉球先回别墅，和志峰一起招待郭母，至于他，即使翻遍整个义乌，也要把荷花找出来。
车窗上映射出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光，郭海这几日住在哪里，他全然不知道，好像在某个区里面租过房子，各式各样的区太多，房子大多数一模一样，这样找，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凌晨十二点，他把车子停在江边，任冷风吹干自己身体的热度。
如果上帝能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工厂，贸易公司，还有送志峰进监狱的念头，全－－d滚的越远越好，他只想让荷花回到身边，过两个人优哉悠哉的生活。
手机再一次响起，他迅速接起，这回是肉球。
“阿涛，先回来，我们扛不住了。”
“什么事？”在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事比找荷花更重要了。
“郭阿姨说，她跟郭伯伯离婚了。”
“这个事以后再说。”老天爷是想在这个节骨眼把整个天都塌下来吗？他狠狠地捶了一记坚硬的石头，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我在找荷花，找不到他我不想回去。”
“荷花怎么了？”肉球声音透露了几分急切，但还是不忘提醒一句，“郭阿姨的事情也跟荷花有关，她说荷花是她的亲生儿子，你和郭海是双胞胎，她现在就想见荷花一面。”
消息太过突然，震惊地阿涛踉跄几步，差点一头栽进冰冷的江水里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荷花是郭阿姨的亲生儿子，她跟郭伯伯闹离婚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荷花是我的亲弟弟？”
“不是。”
阿涛望着远处的明月，不用肉球提点，他也已经理出父亲和郭阿姨离婚的缘由。
沉寂半晌，肉球再度打破整个安静的空间：“阿涛，你先回来，我们一起找荷花。”
“等不及了，这几天，我都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就两个字：救我。他是用我哥的号码发的，他一定跟我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