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鹤蚌相争
下午时分，他自己一个人办理了出院手续，拎着一袋行李箱回到了家。
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想象聚会上觥筹交错的美妙光景，这时，志峰忽然出现在大门口，所有惊诧错愕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肉球和阿涛纷纷离座，迎接他回归公司……荷花拍拍脑袋，嘲讽自己超前的荒诞想象，志峰他还不一定去呢，还是等阿涛的宵夜比较实在。
中途，阿涛打来电话询问他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和志峰说几句。
——会场内有点吵，和他这边厢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段sj的－ral音乐手机的广告，他全程看完了，才愣愣地嗯了一声。
“不是说比我还爱阿涛吗？怎么一转眼，就跟肉球在一块了。”有时候，真讨厌自己的尖锐，开门见山地讽刺让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
“只要他一句话，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我的爱比你要崇高的多。”
“挑衅么？”
“不敢，我身边的两个男人都爱着你，如果我敢对你动半分，还不被大卸八块喂王八。”志峰的言语里带了几分自我的嘲弄，凭魅力，他比不上荷花，凭能力，他们两个各有优点，在人际交往和手段上，他自信要胜过荷花很多。
“有什么话，说吧。”
“谢谢你。”三个字，说的诚恳婉约，不像是从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口中出来的一般——他知道——是荷花在背后怂恿阿涛他们请自己来聚会，也是荷花给自己投了宝贵的一票，才让董事局决定将他评为优秀员工，当成请他回来任职抛砖引玉的试脚石。他很想回来，想跟兄弟们待在一块，每当回忆起四个人在一块的种种，有过忧伤，有过嫉妒，有过伤害，但更多时候，是很快乐很充足的生活着。
“你奖金多少？”荷花面红耳赤地扯开话题，这三个字弄的气氛沉甸甸的，让他不得不找个借口转移话题。
“6666，你多少？”
“八八八八，比你多！”
“凭什么你比我多。”志峰咬牙切齿地叫嚣，同为优秀员工，为什么奖金不一样。
“因为你是第三名。”荷花洋洋自得地炫耀，“我第二，怎么样，我对公司的贡献比你大。”
“肉球。”电话对面传来不满地叫嚣，“为什么我是第三名。”
肉球无辜地回道：“只有荷花一个人给你投票，给你优秀奖的第三名，还是我们讨论了一个时得出的结论。”
“明年，我一定会得第一。”啪嗒一声，手机另一端响起嘟嘟的声响，荷花盯着电视机诡异的笑，自言自语地做出一个结论：“志峰你这个笨蛋，回来就是董事局的人，还跟我们这群下属抢‘优秀员工’，真白目。”
阿涛的宵夜，算了，明天再吃，才没工作上几天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以后要得优秀员工奖更难了，下一年再接再厉。
他打个哈欠，伸个懒腰，上下眼皮子不停地打架，最终提前去梦了周公。
接连几天，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他不喜欢南方下雨的日子，到处湿漉漉的，听说五六月份是梅雨季节，四处飘散着霉味，让他光光想起那种场景，就已经够讨厌的了。
公司最近总是有很多穿着制服的检查人员来往，东看看西翻翻，总希望在生产车间里挑拣出一些安全隐患，幸亏阿涛向来注重员工的工作环境，每次总让那些仗权欺人的家伙们败兴而回。
荷花进工厂的时候，敲看见那群人横行霸道地走出来，说着拗口的义乌方言，亦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阿涛得罪高层了么，怎么会招惹到这群人。”
身后传来志峰的声音，荷花回转身，一头雾水地问：“他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志峰鼻尖一抬，哼哼道：“依你在公司的地位，没必要懂那么多。”
“什么？”荷花气得直跳脚，用优秀员工的事攻击他，“我第二，你第三，我的地位比你高。”
“我说了，明年一定我第一。”志峰反唇相讥，眼白差点盖过狭长眼睛里的黑点，凌厉的寒光灼灼。
“凭你，切！脾气差，人缘差。”荷花的眼睛输在大，生气的时候睁着大眼睛，别人却以为他在扮无辜装可爱，愣是要他毒舌不停歇地攻击，才能让人意会出他真的在生气。
“踯铢必较，尸位素餐，你这种人能得第二，还不是靠某人罩着。”
“肚鸡肠，占着茅坑不拉屎。”想在他面前卖弄文学，以为他是乡巴佬出身吗？几年大学不是白读的，“你自己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最后，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以‘哼’为结尾，各自趾高气扬地走进电梯，直到临分别前，一直保持着背对彼此的孤高姿势。
本以为可以和睦相处的两个人，没想到比以前表面和谐的状况还要差，因为现在他们只要一见面，除了斗嘴，似乎还是斗嘴。
于是，产品总监史连和副总白志峰之间不和的传闻于一瞬间传遍公司，一个是总裁的‘皇亲国戚’，一个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两人不仅办公室相邻相毗，嘴巴子又都是出了名的毒辣，外贸部的那一群白眼狼终日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心就会得罪其中一个，届时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阿涛的总裁办公室内，肉球和志峰坐在沙发上，三人一起商量最近频频来袭的安检队伍。
“最近，临检的人经常光顾我们公司，不是什么好事情。”
“有时候客户正在参观车间的时候，他们就土匪一样冲进来，这样下去，生意肯定会有影响。”
阿涛的下颚枕在手背上，大脑里迅速过滤掉可能跟自己结仇的人，趣味电话的工厂在义乌基本上只有他们一家，所以无所谓同行宿敌这一说，最近自己得罪过的人——有点实力，有点关系，有点权利的就只有一个——叶婷。
如果真是她，他当初的那番言论就再正确不过了，她真的有够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