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回忆

    季漠在院中坐了一夜，夜晚的凉风习习吹拂着，吹透了季漠本就不厚的衣服。

    他还是不想回去，毫无睡意的季漠只能在院中忍受着寒风，也忍受着孤独。

    他没有喝酒，虽然酒精可以驱赶寒冷。他不敢喝酒，也不敢睡觉，他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他也怕现实其实是一场梦，而睡觉才是醒来。他怕明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季漠原本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才猛然发觉，自己原来什么都怕。怕得到，怕失去；怕活着，也怕死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漠也变成被死死牵绊的存在？

    他抬头看着闪烁光芒的繁星，明亮的像是慕容云樱的眸子。

    季漠想着，这片星空也曾照耀过别人，感受着其他人的喜怒哀乐。

    或许他们也如凡人一样，有的星星“死”了，然后新的星星又出现了。

    就如：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如今的同一片天空下，它又“观察”着谁的悲喜离合？

    芷荷宫

    “姐，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呢。”慕容云桑催促着坐在花架下看着天空的慕容云樱。

    “睡不着。”慕容云樱轻声说着。

    “再不睡怕耽误了明天的事呀。”慕容云桑慢慢走过来，想要坐下来。

    “你快去歇着吧，你现在是最重要的。”慕容云樱站起身，挽起慕容云桑的胳膊，搀扶着她向屋里走着。

    “那你呢？”慕容云桑跟着慕容云樱的脚步，却还是问着。

    “这就睡这就睡。”慕容云樱随口应承着。

    慕容云桑知道慕容云樱只是糊弄她，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她知道她心里有太多的苦痛，尤其是明天这个日子，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把这件衣服披上，别着凉了。”慕容云桑把衣服披在慕容云樱的身上，略有无奈的说着。

    “我知道啦。”慕容云樱笑着，扶着慕容云桑躺了下去，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看着慕容云桑闭着眼睛，慕容云樱才轻手轻脚退出了屋子，又回到了她刚刚坐着的地方，呆呆的看着天空。

    天气真的凉了，慕容云樱不由得拉紧了衣服，才勉强暖和了一些。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今夜对于慕容云樱来说，都是无眠的。

    一方面，多年的夙愿即将达成，怎么想来都是极度兴奋，不能入眠的。另一方面，即将要嫁给杀父杀母，杀夫杀子的仇人，怎么想来也都是极度屈辱，无法入眠的。

    也就是这两种极端相反的情绪，折磨着慕容云樱，让她在痛苦中竟然也带着微不足道的开心。

    这种情景下，她只能想起季漠，那个从灵魂深处就和她纠缠在一起的人，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若是仔细想想，倒也不难猜出他在干什么，可能也坐在这片天空下。他应该不会喝酒，虽然他嗜酒，可是慕容云樱知道，在他在乎的事前，他还是很有克制力的。

    她又想起了从前的季漠……

    回忆最是伤情，可我们除了回忆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