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夜慕黎一直在指责他自私，他以前内心其实是有一点儿怨她的，她怎么可以这么武断的下决定，说他自私，难道他不是为她着想吗。
他当初失忆，忘了他和她曾经所发生的事情，还差点儿亲手害死她和小芋头，他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怨他，怪他，甚至是恨他的……
他开口问过，她也没有否认。
所以他以为她不会再爱他，以她要强刚烈的性格，不会再愿意和他一起生活下去，所以他自作主张的提了离婚。
他错了吗？
他以为她没错，可是他真的没错吗？不，他不能确定，他只能说，在他下决定的那一刻，他认为他自己没错。
这次，情况比上次还严重，牵扯到夜慕黎最尊敬的妈妈和他的亲生母亲。她们像是走去一条死胡同，有两个仅容一个人通行的任意门。
一扇门，通往的是自由，没有龙渊澈的世界，没有背负母亲仇恨的世界。夜慕黎想推开这扇门，但是他却紧紧握着把手，不愿她进去。
另一扇门，通往的是他的世界，推开门，里面跟往常一样，麻烦琐事一大堆，不过里面有他整颗真心，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她。不过他相信，她已经没有兴趣再多看一眼。
他究竟该怎么选择？！
是放手给她自由还是彻底让她陷在他的世界，直至死去？
小芋头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爸爸，你不早跟妈妈离婚了吗，你是胡图图吗？”
龙渊澈回神，喃喃：“我是糊涂了，我们先回家。”将他从椅子上抱下来，拉着他走了两步，停住脚步，忍不住再次问道：“如果真要让你选一个，你……”
“死多普！”小芋头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爸爸，为什么要选呢？”
“如果你妈妈真的下定决心不再原谅爸爸……难道你心目中真的没有更喜欢的人选？”龙渊澈问道。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不久前他还在和小芋头争夺夜慕黎的爱，此刻便开始试探他在儿子心目中有没有地位，哪怕一点点，哪怕是他随口敷衍……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这么不自信？
“真不用，你们分开第一年，我跟你住半年，跟妈妈住半年。你们哪个对我更好，我会适当延长时间的。”小芋头不无得意的说。
龙渊澈：“……”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跟他一样聪明，聪明得让人找不到理由反驳。
回到家。
看着小芋头入睡过后，龙渊澈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夜慕黎和他唯一的合照，喃喃自语：“夜儿，你究竟想让我怎样？能不能给我个准确的答案。”
不是他怕追着她太累，不是怕她拒绝，不是怕受挫折，而是他害怕，夜慕黎心中早已没有他，他却紧追不舍，会让她更加烦恼和厌恶……
他不想让她越来越憎恶他，而是希望她不管做什么决定，他留在她心目中的都是那个初见英勇伟岸的形象。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头，思来想去也没弄明白夜慕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最终想得大脑当机，缓缓闭上眼睛，半夜却被噩梦吓醒，准备看一眼什么时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
充上电开机，看到护工发的短信，猛地窜起来，披上羽绒服，打电话让秦寿早点儿来送小芋头上学，听到外面哗哗哗的雨声，拿了把伞就冲出去。
由于雨势太大，路上不小心撞在围栏上，他懊恼的捶捶方向盘，摸出手机准备让人来接应他，摸遍全身，发现他走的太急没带手机。
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个方向，不是夜店聚集场所，店家基本全部关门大吉，出租车也早已歇业……
他最后打开车门，咬牙撑伞迎着风雨前进……
＊＊＊
夜慕黎睁开眼睛，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六点五十，双手撑着病床坐起来。
护工听到动静，也赶紧起床，拿出纸笔：“您早上想吃什么？”
“早饭？我想吃……”夜慕黎随即摆摆手，“待会儿吧，等我查完血以后再说。”
“查血？医生昨天不是说只用照b超吗，没说查血啊。”
夜慕黎抿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做点儿总没坏处！”
b超只能检查出胎儿是否健康，有没有畸形……但是不能查出体内的病毒，所以查查血能她安心一些。
护工和护士刚等夜慕黎洗漱完毕，把她弄上轮椅，打开门看到身上还在滴着水的龙渊澈，都吓了一大跳。
夜慕黎也蹙眉望着他，龙渊澈怕自己身上的冷气传到她身上，赶紧后退几步，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你这是要去哪儿？”
夜慕黎抿唇扬扬手中的检查单子，“去做检查，你这是怎么了？”
“噢，没怎么，就是不小心淋了点儿雨，你们先去吧，我去换衣服。”
龙渊澈看着她的身影进了电梯，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接过保镖递来的衣物，进了她的病房换洗。
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已经麻木的失去直觉，双手连衣服都拿不住，一再掉在地上。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把换洗衣服放在浴室另一边干燥的地方，不会淋湿。他在浴缸里泡了许久才缓慢恢复知觉，直到能活动自如，才将里面的热水换掉，认真的搓洗起来……
＊＊＊
夜慕黎检查完毕，刚出电梯就看到两位交警站在她的病房外面，抬手又放下，放下手又抬手，犹豫不决。
“请问你们有事吗？”护工得到她的示意上前询问道。
交警甲硬着头皮开口：“请问……龙渊澈他是在里面吗？”
交警找龙渊澈？
该不会是小芋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昨晚那么大的雨，今天雨都还没停，万一……
交警乙见他情绪激动，赶紧安慰：“夫人不用担心，龙先生安全到达，您也看到了，只是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冻伤，养养就好了。我们只是来问问那个围栏的赔偿事宜和那辆车的残骸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