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天空刚刚下过雨,阴湿湿的,空气中还蒙着一片灰蒙蒙的色彩。
微弱的光斜射在高翘的翼状屋檐上,雨珠贪婪地垂在墙壁上,深棕色的墙壁反射着碎碎的阳光。
“冬菱姐姐,姑娘好像终于要醒了。”说话的人丫鬟模样,年纪看上去并不是很大,10岁出头,梳着可爱的双丸子头,身着一身淡黄色轻裳。
小丫鬟年纪小心思藏不住,见床上女子的身子动了动,额头间一直氤氲着的愁色便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小小的眉头间便难掩那一丝喜色。
而那床上的女子看上去年纪也不大,脸色苍白的很,头发拢在脑后,几缕略微弯卷的发丝有气无力地搭在脸上。
在这时候,楚瑶慢慢地睁开眼睛,淡淡的檀木香围绕在自己的身旁,她的意识尚且还有些模糊。
“这是哪里啊。”楚瑶不禁脱口问道。
“小姐,这是你的闺房啊,你不记得了吗,你不要吓奴婢啊。”说话的正是听了叫喊声急急忙忙刚赶来的名叫冬菱的丫鬟,她年纪相对大些,脸上依旧带着泪痕,长长的睫毛上也依旧挂着泪珠。
“你们是冬菱和妙珠?”楚瑶的呼吸顿时一窒,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她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这两个丫头。
冬菱和妙珠上辈子随着自己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而如今两个丫鬟再次完好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楚瑶不知道以何种心情再来面对她们。说到底,也是自己连累了她们。
楚瑶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房间,居然是自己的闺房,自己有多久没有回来了。
这还是自己尚在闺阁时候的模样,一切按照自己的性子装弄的房间,虽装饰极为简单却又透着别致。
柔软的木床,淡紫色的珠帘用了些许璎珞穿成,镂空的雕花窗户,木桌上摆了一架古琴,整个房间朴素又不失典雅,一切显露出主人的兴趣爱好。
这一切便让她觉得一切恍如昨日,难道那一切血流成河的场面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一觉醒来,便再次回到了从前年少年少无知时吗?
她再低头看上自己的双手,这双手青葱娇嫩极了,怎么可能是她那为了四殿下的大业征战沙场,握了几年兵器,双手布满老茧的手。
是啊,她明明已经死了,而且死的那般凄惨。按照楚妍的性子,估计还要好好折磨自己的尸首,让自己的尸首也不得安生,怎么可能还能回到从前?
难道自己的怨念太深,苍天不负?让她重活一世,一切重头来过?
楚妍突然笑了,苍白的脸色顿时明亮了起来,染上一丝淡淡的红晕色。
但这笑却让了看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带着极浅的喜悦,却又给人无尽沧凉与讽刺之感。
“小姐,你没事吧。”看到这样的楚瑶,冬菱妙珠总觉得这次裁起来楚瑶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略带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楚瑶轻轻回答道。
冬菱与妙珠从小跟着自己一起长大,妙珠年纪比自己小点,性子较为活泼,而冬菱一向沉稳。
经历了生死,看透了世事炎凉,楚瑶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对自己好,值得自己真心去待的人。
楚瑶终于起了身,她坐在菱形镶着花鸟图案的铜镜前,慢慢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镜中的女子五官还略显稚嫩,虽然脸色很是苍白,但已经难掩五官的出众。她那双秀美的眉毛微微蹙着,高翘的挺直的鼻梁如玉雕的般精致,一张玲珑小嘴似樱桃般诱人。
此外,她一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双目似一泓清泉,眼里似有山丘沟壑,幽深地不见底,带着淡淡冰冷与哀怨之色,露出无奈的哀伤,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
楚瑶的眼底含着浅泪,冬菱与妙珠有些不知所措。劝慰地说道:“姑娘,你不要伤心了。老爷心里一定是有姑娘的。”
楚瑶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年纪的两个丫鬟还是那般天真烂漫,以为自己忧伤的只是不得父亲的宠爱,不过这辈子她一定会好好护住她们。
重生而来,许多事情都不大记得了。现在细细想来,她这病似乎来的极为蹊跷。
想到这里,楚瑶便问道:“我这病是怎么来的。”
“小姐不记得了吗?奴婢仔细想来那叶姨娘的嫌疑更大。小姐的饮食一直由我和妙珠照看,按理说是不会出问题的。
唯独那日叶姨娘给小姐送了一盒糕点想来最是可疑,叶姨娘欺辱小姐在府内孤独无依,幸好小姐福大命大,总算活了过来,奴婢快要吓死了。”冬菱慢慢说道。
楚瑶赞赏地看了冬菱一眼,上辈子自己大病初愈,不愿再思考这些事,想必那时冬菱妙珠欲言又止好几次都被自己视而不见。而现在,听冬菱这么说,这叶姨娘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对了,那盒糕点现在在哪里。”楚瑶这时候问道。
“奴婢有错,小姐病重后奴婢手忙脚乱,一时没有理会那糕点,前两天才发现不见了。”冬菱、妙珠忙跪下请罪。
现在楚瑶总算明白了叶姨娘为何敢这么大胆。一来自己重病,叶姨娘算准了根本几乎没有人去注意那盒糕点,可以趁机销毁证据。
二来自己这个嫡女一直不受重视,而叶姨娘面上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没有了证据即使说出去别人也只是以为自己和丫鬟们联手污蔑姨娘。
楚瑶的眸子微微转动了一下,但她只是安慰地说道:“好丫头,我说过怪罪你们了吗?我这次能醒来多亏你们的细心照料,我知道你们也是关心则乱。”
楚瑶这样说着,突然觉得还有一事说来也很奇怪,请来的的大夫都说自己没救了,想必叶姨娘既然下手,也不愿给自己再留存话的机会,这般能够活过来,难道真的是上天保佑?
楚瑶本来是不信神佛的人,可是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她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