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你怎么选择？
沙允武被侍墨讲的不好意思了，他傻笑着，说：
“也是，宛姐姐一人扛着这么多麻烦，也真不容易。我听说三哥不肯卖粮食给天启，宛姐姐用了什么办法应对的？侍墨，你快给我仔细讲讲！”
“嗯。那些日子我陪在主子身边，知道她心里有多煎熬。可是，主子从来不会被压倒，她经常对我们说，遇到难题不要灰心，方法总是比问题多的……”
侍墨看沙允武有兴趣，也有心转移他对伤痛的注意力，因此就把宛儿回到天启后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添枝加叶地讲给他听。
侍墨还有意使用说书者烘托、渲染、悬念等手法，哄着沙允武遵医嘱服药，好好用餐。
沙允武急着听下文，也就乖乖地听侍墨的要求，不再嫌药苦难喝，也不像之前那样摔盘打碗的使性子不吃饭。
老王爷王妃暗地里高兴，王妃也常常过来看望侍墨，送来各样好吃好用的东西。
宛儿连夜为沙允武精心配制的药果然奇效。
三两天，沙允武鼓起老高的双腿都消了肿，褪去了青紫斑块，疼痛消失了。
而侍墨的故事，又追叙到了郦允珩跟宛姐姐决裂的那一段。
沙允武倒也不天天催问宛姐姐了，他兴味盎然地听侍墨讲故事，按照侍墨要求用膳，换药，擦洗，乖得像一个孩子。
倒是侍墨，心里有些纳闷不安。
算日子，宛儿应该早到定江了，为什么她还未出现呢？会不会是郦允珩不放她回来？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心思细密的侍墨，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心里暗暗忐忑起来。
“侍墨，侍墨——”
“哦？”
侍墨从沉思中回过神儿来。
“你想什么呢？我问你，宛姐姐将来是会跟三哥在一起，还是会跟宁王在一起呢？”
沙允武问出了一个世纪难题吧。
“这个……”
侍墨曾经跟绿珠私下里无数次探讨过这个问题，有时争得面红耳赤，也争不出个什么结果。
“你说呢？”侍墨将皮球踢回去，
“王爷跟陛下一起长大，应该最熟识了，你觉得陛下能追回我主子吗？”
“那是自然。”
沙允武无形中觉得有些得意，
“我三哥做事，从来不会认输的！他是真的喜欢宛姐姐，绝不可能放弃。”
“可是……”侍墨持严重怀疑态度，
“我瞧主子那心思，好像对陛下……已经很绝情了。她跟宁王爷倒是……伉俪情深，生死与共的情形。只怕陛下到头来，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呢。”
沙允武皱着眉头不作声了，看那样子，是在为他的三哥忧心忡忡。
良久，呆王爷霸气地说：
“我还是希望宛姐姐跟三哥在一起。如果我是三哥，就带兵去把宛姐姐抢走，关到宫里，他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侍墨被呆王爷的话逗笑了：
“王爷，捆绑不能成夫妻的。没听说过吗？强扭的瓜不甜。两个人在一起，得彼此喜欢，才能长久。”
“那……”呆王爷思索一番，说，“如果我很喜欢她，她不喜欢我，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
侍墨眉眼间染上了黯淡的色彩，她垂眸望着虚空处，没讲话。
“侍墨，你说啊！”
“喔？王爷，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是很普遍的。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选择吧！”
侍墨讲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微微发抖，似乎有些哽咽。她眼底被白色的水雾模糊了。
“是吗？那如果是你，你怎么选择？”
侍墨瞥了一眼沙允武。
他英气勃勃的脸上，一对儿漆黑明亮的星眸带着疑惑和探询。
“我？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选择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侍墨稳了稳情绪，坦然答道，
“哪怕他一点也不爱我，他的目光从来不在我身上停留，他的心从来不会留给我一点位置。只要我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满足了。这……就叫做为爱牺牲自我吧。”
房间里静悄悄的，沙允武在专注地听着侍墨讲话。
“现在，我的选择变了。因为我经历了生死劫难后，才明白宛儿公主对待爱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侍墨的目光清澈如水，望向沙允武的视线也似乎是清澈的。
“宛姐姐对待爱的态度？”
沙允武有些疑惑，他追问道，“侍墨，宛姐姐是什么态度啊？”
“爱，是相互的，是平等的，不能为了爱就对人卑躬屈膝。因为爱，也是有尊严的。爱不在了，就没有必要在一起了。”
沙允武又陷入了沉默。
这番关于爱的启蒙教育，他竟然百分之百地领悟了。
“可是……”
沙允武拧起了眉头，英气的脸显得更可爱了。他想起了对宛姐姐的思而不得，有针对性地问道，
“如果选择离开喜欢的人，心会不会很痛？”
“……侍墨？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看到侍墨脸上滴落的大颗泪珠，沙允武莫名诧异。
接下来他的举动，让侍墨始料未及。
沙允武竟然拿起放在枕边的面巾，帮侍墨擦去了泪水。
“谁欺负你了，侍墨？告诉我，我将他砍成两截！”
侍墨赶紧摇头表示没有。
“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哭呢？”沙允武竟然也有关心人的时候。
侍墨抬起珠泪盈盈的秀目，凝望着沙允武：
“选择离开，是因为爱是有尊严的，可并不代表爱就不存在了。正像王爷刚才所说，选择离开喜欢的人，心会很痛，很痛，像被生生地撕裂开一般。”
“对，我就有过这种感觉。”
沙允武还想继续解释这种感觉，可又觉得不妥，忍耐住了。
宛姐姐从他身边离开的每一次，他都会感觉无比的心痛，就像侍墨描述的一般。
……
“对了，宛姐姐，怎么她还不来看望我呢？”
沙允武忽然问道。
按照侍墨说的，宛姐姐已经迟来好几天了。
见侍墨没回答，沙允武倒聪明地想出答案来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三哥将她扣住，不让她回来了。三哥那么喜欢宛姐姐，宛姐姐离开他，他的心也会很痛，很痛的。我三哥若是发狠，那可是没人敢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