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你可有话说？

    如狼似虎的侍卫俯下身去拉媚月。

    “给她割三千刀！本宫要让她尝够生不如死的痛苦！”颜嘉仪声色俱厉，恶狠狠地下令。

    媚月听见，奋力在侍卫的拉拽下转回头，眼眸中流露出满腔的仇恨：

    “颜嘉仪，你害得我早就生不如死了！今日里，你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你也尝尝永远不能再做母亲的绝望！”

    颜嘉仪愣了下，惊恐地急问道：“贱人，你做了什么？！”

    “哈哈哈……”

    媚月的笑里，恣肆飞扬着复仇的快意：

    “颜嘉仪，你没忘记你亲自带人送给我喝的养胎药吧！我留着药渣，那年请宛神替我看过药材成分！宛神说，如此虎狼之药，可使青春女子绝育，万万不可使用！

    那些芫花，全是在我这药渣里一起煎熬浸润过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颜嘉仪！你贵为皇后又怎样？！你跟我一样，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哈哈哈……”

    颜嘉仪吓得脸色煞白，浑身战栗，额上冷汗涔涔下落。

    郦允晟怒不可遏地喝令：“可恨！把她拉到一旁，割三千刀，立刻行刑！”

    “且慢！”

    一直静坐旁边不言不语的淑妃，突然开口阻拦：

    “陛下……如此处置媚月，多有不妥。”

    郦允晟往淑妃脸上瞟了一眼，咬牙切齿地说：

    “即便是剐她千刀万刀，也无法消除朕心头之恨。”

    颜嘉仪厌恶地转头往淑妃这边看看，忿恨地抿了抿嘴唇。

    “陛下，”

    淑妃不紧不慢地说，

    “媚月是侍奉陛下的采女！是陛下的枕边之人。陛下穿过的靴子尚要销毁，怕给人玷污，何况——是侍奉过陛下的女人呢？”

    郦允晟瞪了瞪眼，气呼呼地说：

    “她做出这等无法无天之事，不活剐了她，何以消朕心头之恨？”

    “陛下就应该将这个贱人千刀万剐！”

    颜嘉仪忿恨地插嘴，显然，她担心郦允晟改变主意。

    “陛下且息怒，”

    淑妃娓娓地劝解道，

    “媚月犯下这滔天大罪，确实应该给予严惩。可她毕竟是陛下的女人，怎可赤身裸体，暴露在外人面前？！这也是对陛下的不敬了。陛下——请三思。”

    颜嘉仪张张口，却又无言以对。

    郦允晟问：

    “淑妃认为应该如何处置这个贱人？！”

    淑妃往媚月身上瞥了一眼，见她正紧张地瞅着自己的脸。

    “陛下，加害皇嗣，天地不容。请陛下赐她毒酒一杯，了断了便是。”

    “那太便宜她了！”淑妃话音未落，就被颜嘉仪愤愤的反对声截住了，她声泪俱下，抱住郦允晟的胳膊央求道：

    “陛下，您一定要重重惩罚这个贱人，替咱们的孩子报仇啊！”

    郦允晟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眉宇间又映出了狠戾之气。

    “淑妃，你没听到吗？这个贱人竟然害皇后绝……，若再有效尤者，作乱后宫，祸及皇嗣，可怎么得了？”

    “陛下又何必……闭目塞听、自欺欺人呢？”

    淑妃声音不高，可一字字、一句句清晰入耳：

    “前面有车，后面有辙。若非媚月先遭此加害，她怎会怀怨如深，不惜一死也要挟嫌报复？！”

    颜嘉仪眉头蹙了起来，怨毒地射向淑妃：

    “淑妃这是为罪妇开脱罪责吗？！”

    淑妃没搭理她，接着对郦允晟说：

    “若非陛下听信谗言，若非后宫阴邪不正，媚月的孩子，芸儿的孩子，还有臣妾第一个胎儿，包括皇后这一子，都能存活下来，陛下不就是儿女绕膝，子嗣绵延了？！”

    郦允晟身体软了下来，他呼出一口粗气，沉默不语。

    当初他听信颜嘉仪的蛊惑，没有惩罚她加害媚月胎儿的行为。之后他心里还是有些后悔的。

    淑妃毫不留情地继续指责道：

    “如果陛下早些整顿后宫风气，秉持公正，恪守律法，有恶惩恶，有邪除邪，焉有今日之祸哉？”

    “你大胆！”

    颜嘉仪呵斥道，“淑妃，你竟敢对陛下不敬，当众编派陛下的不是！这可是犯上之罪！”

    “犯上之罪，淑妃愿领。皇后也请多加自省，今日之祸，可有因果？”

    “你！”

    颜嘉仪气得手指淑妃，说不出话来，她转向郦允晟：

    “陛下——”

    颜嘉仪痛哭起来，郦允晟看她一眼，没作声。

    淑妃却并没有收兵：

    “颜皇后出身尊贵，若有嫡子，自然也是至尊之身。后宫妃嫔，无人敢觊觎。然而，皇后岂可一手遮天，视后宫各妃嫔之子若仇寇，必欲除之而后快？！”

    “淑妃！你休要血口喷人！”

    “皇后，举头三尺有神明！暗室欺心之事，瞒不了人的！妃嫔再卑贱，皇子也是皇家血统，陛下亲骨肉，岂容伤害？！”

    “够了！”

    郦允晟高声怒喝一声，站了起来。

    他往下瞥一眼媚月，下令道：

    “淑妃管理后宫，就由你处理此事吧！一定要严惩不贷！”

    他起身就要离开，被颜嘉仪一把拉住：

    “陛下，淑妃管理后宫，出了这样恶劣之事，淑妃逃不过失察之罪，应该与那贱人一同处罚！”

    郦允晟站住了，转脸看向了淑妃。

    她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好像没听到颜嘉仪刚才的话。

    颜嘉仪扑到郦允晟跟前，跪了下来：

    “陛下，求您为臣妾做主……臣妾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可是……”

    她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郦允晟心里不忍，将她搀扶起来。

    他没有再转头，叱问道：

    “淑妃，对此……你可有话说？”

    淑妃一阵阵冷笑：

    “陛下太高看臣妾了吧？！因果报应，事必归正，神佛都无力扭转乾坤，何况臣妾一弱女子乎？”

    她寒意十足地瞥一眼郦允晟：

    “臣妾自己的皇儿都屡遭加害，朝不保夕。陛下难道不知？！这诸多皇子一个接一个地遭遇不测，怎么没见当时的管理后宫者受罚呢？到臣妾这里，就要问责了不成？！”

    颜嘉仪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淑妃凝视着郦允晟，接着说：

    “同样是加害皇嗣，位卑者受罚；同样是管理后宫，势弱者问责。莫非这天吉皇宫里的规矩，就是倚强凌弱，不论是非黑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