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新奇的称谓

    订婚宴第二天，赵老和王伯要回边城，而莫家一众人也要跟去边城祭拜莫晴柔。

    莫怡琳也要跟回边城，前来送行的赵天野一个劲儿地冲着俞振轩使眼色，似乎是想让俞振轩阻止莫怡琳的意思。

    俞振轩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赵天野这样做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所以决定先出言劝阻之后再问，“怡琳，这次回去的人多，我们就别跟回去了，趁着这两天有时间，我们看一下咱们的新房还需要添置点什么吧。忙完这阵子，我再陪你回去行不行？”

    但这一次莫怡琳非常坚持，无论俞振轩怎么劝，她就是不答应。

    赵老看到这样的莫怡琳只能叹口气说道：“既然怡琳要回就让她回吧，振轩你跟着一起，照顾好她。”

    于是当天众人一起返回了边城，刘阿婆年纪不小了，秦毓景没让她跟着折腾，把她留在了俞家，等莫怡琳他们回来之后一起回西滨。

    下午飞机抵达边城，靳堂派了几辆车过来接机，回到家里，勤务兵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收拾好了房间。

    莫继钊到达赵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一众家人到莫家的小院给莫晴柔上香。当看到莫晴柔那张黑白遗像时，老人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扑过去抱住了照片老泪纵横、痛哭失声，“晴柔，阿哥来晚了，阿哥对不起你！”

    莫家众人此时都齐齐跪了下去，哭声一片。

    莫怡琳靠在俞振轩的怀里默默垂泪，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外婆，几十年了，你的家人终于来找你了，虽然他们来晚了，但终究还是来了，对吗？看到他们你也会开心的，对吧？”

    莫怡琳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俞振轩心疼得要死，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劝起，只要是与外婆有关的事，都会引起莫怡琳巨大的情绪波动。俞振轩只能紧紧地把人搂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渐渐止了哭声，莫怡琳也渐渐平复下来，看着莫继钊依然一个人抱着相片一边垂泪一边絮絮地低声说着话。

    “晴柔，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你会很快到英国来找我，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学校，但我生了一场病住院三个月，三个月以后国内形势彻底变了，我寄回去的信全部没有了回音。我最后收到的信就是爸妈叫我千万不要回来，说他们正在被批｜斗，我一旦回来也会被打成特｜务抓起来。”

    “后来，我虽然回不了大陆，但为了能够离你们近点我到了香港。只要一有省内到香港的人我就去打听，甚至连偷渡到香港的人我都会找到他们去问，就为了能够得到你和家里的消息。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仿佛一个子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家！”

    “直到七八年改革开放以后，我才有机会通过关系回到国内去找你们，可是等我回到西滨的时候，我们的院子已经被没收了，爸妈也去世了，邻居们搬走了很多，他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了。我找遍了你曾经的同学，他们只知道你去了农村，但不知道你具体去了哪里。”

    “当时国内的政策，我一年中只能回来一个星期，为了找到你我提前通过层层关系先联系好线索，我回到内地之后再一一去确认，就这样我一找就是十几年。”

    “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和你一起去插队的西滨男孩子，他告诉我你曾经去过的那个偏僻村子，可是等我去到那里时，你早就已经离开了。我又追着那条线索找了几年，最终找到了你工作的单位，可我拿到手的却是一张死亡证明。”

    “我的晴柔，我走时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妹妹，我从来没想过当年上海码头一别竟是永别！我从来没想过我们莫家的小公主会遭遇那么多磨难！是阿哥的错，都是阿哥的错，如果我当年不顾一切地回来，我一定能够早点找到你。阿哥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坏人欺负你！”

    莫怡琳听莫继钊一个人悲伤地讲述着往事，她也仿佛跟着走过了一遍老人的心路历程，在那样的年代，个人的力量如此渺小，他们的抗争根本抵抗不了命运的洪流。

    莫继钊的年龄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巨大悲痛，但莫家众人知道他这些年的心病是什么，根本不敢上前劝。

    俞振轩醒莫怡琳，“你去劝劝吧，莫爵士如果一直这样悲伤下去，恐怕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这也正是莫怡琳担心的，她上前去扶住了莫继钊，“您坐下来喝一杯茶吧，外婆她是一个坚强乐观的人，她现在知道了您当年的苦衷一定不会怪您。”

    莫怡琳上前扶莫断钊的手劲儿很大，老人没有挣扎开便顺着她的力道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莫怡琳那张和怀里照片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泪流满面，“孩子，你可真像晴柔。”

    莫怡琳的眼泪再度无声地流了下来，她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是因为我长得像外婆，所以您才会这么疼我吗？”

    “傻孩子，你是晴柔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也是她留给我们莫家的一份珍贵礼物，哪怕你是男孩子也是我们不可多得的宝贝，更何况你是如此的美丽和优秀，就像当年的晴柔一样。”

    莫怡琳破泣为笑，“幸亏我不是男孩子，否则我真怕被舅公家这么多优秀的表哥表弟比下去，像现在女孩子这么稀缺我才能体会一把掌上明珠的感觉。”她这是故意说笑着调节气氛，以免莫继钊再悲伤下去。

    听到莫怡琳不经意间叫出的“舅公”这个称呼，莫继钊的脸色一下子从震惊再到狂喜，“怡琳，你刚才叫我什么？”

    莫怡琳调皮道：“难道你不是我舅公？”

    “是，是！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舅公，也是你最亲的亲人！”莫继钊喜极而泣，其余莫家众人也都感慨异常，怡琳终于肯认下他们了。

    莫季夏上前一把抱住了莫怡琳，“怡琳，我是你小姨。”

    莫怡琳回抱住了她，甜甜地开了口，“小姨！”

    接下来喊的舅父、舅母、表哥、表弟这些称呼都让莫怡琳倍感新奇，她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大家子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