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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世有传言,阎魂宫宫主只能生下女婴,只有阎魂主能练得绝世武功,号召天下密士。密士和暗卫的身份相近,但暗卫不能表露人前,除非有召唤,他们终其一生只能躲在黑暗无人的角落,誓死效忠保护其主人,生死跟随。

    而密士却是能在人群中自由活动的人,他们一进阎魂宫就被分批培养密能,利用自身独特优势和手段隐藏自己的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混进人群中,随时等待召唤。

    阎魂宫的势力是上古国留下来的,古国被灭后,天下四分五裂,更有“得阎魂宫住得天下”之谣言四起,一时间,不少部族首领派出人手追查阎魂宫的下落,他们为争夺这股力量相互残杀。阎魂宫的人誓死不肯背叛古国遗命,让那些人没少吃亏,自后又有不少领头联合起来剿灭阎魂宫,是乃得不到毁之,所以阎魂宫才会遭受重创和追剿,木清澜担任宫主之时,更是他们围剿阎魂宫气势正烈之时。

    除开密士的力量,还有一门醉心经历来为世人狂求,却不知想要练成这种神功,需在十岁前后服用秘药,此等秘药能增生人体骨骼血脉,将人体潜力激发至极致,但在那年所之承受却是异常痛苦和折磨,有是骨骼重生,血脉重塑之颠覆,非常人能忍受。喝下秘药之后,其习武练剑便能超乎常人,领域能力也比他人强上一倍,更有先看先练现会之能。

    唯一不足的,是喝下秘药之人日后只能生下女婴。

    这也是木清澜临走前把那男婴抱走的原因。

    当年木清澜有解散阎魂宫之意,此消息还未传达,她和决明子就遭到了那些人的追杀。当时她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不宜动用醉心经,才致使那些人将她和决明子打成重伤。决明子为护他们母女平安,只身一人,负伤累累地去引开那群人,她艰难地从另一边树林里逃跑,最后体力不支晕倒,醒来之时她已经被人救下,救下他们之人正是凤南旭极其妻子顾之玫。

    “所以,所以,你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记忆,让他们都以为,我的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凤南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角微颤,“你抱走我的孩子,就是想让那些人以为他是你的孩子,你借用我的孩子来换你一世的平安?木清澜,那可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啊!”

    “不,不是的。我原本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个真相,等过些时候再将他抱回来的,可是那些人太狡诈,他们不信我,还想亲自验证。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给那孩子配一副药,改变了他的容貌。”木清澜道。

    她深知那些人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原本想亲手了结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却被顾之玫发现并阻止。顾之玫是个心善的女子,她的善良融进她的微笑,只是看着都能为之感染。所以木清澜没有痛下狠心,她借助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术,欲将肚子里的孩子转变为男孩。却不想四个月后,她的孩子早产,生下来的竟是一颗蛋。

    当时木清澜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激动下将它远远丢在地上,蛋壳碎裂,里面豁然绽出两道强光,那强光交织盘旋而上,升至半空如烟花般炸开分去了不同的地方。

    直到现在,木清澜都不愿相信是自己将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怪物。所以她启用醉心经改变了产婆和服侍她的宫女的记忆,对顾之玫谎称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又趁凤南旭出征在外,消除顾之玫剩下男婴的记忆,抱走他的孩子。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凤南旭突然想到了什么,怆然的眸中突起一阵激动,“木策,木策是不是你的孩子,那他是不是……”

    木清澜晦涩点头,“这个孩子跟了我七年。他七岁那年,我们去山上采药,他不小心滑下山崖,我找了他几天几夜都没找到。没想到他会被凤北鸣救走,而且,他现在大概还在怪我,以为是我抛弃了他。”

    “这怎么可能呢?”本是在旁边看戏的木策偶然听到他们的话,惊在当场,“这不可能,不可能……”

    “木策,木策……”凤南旭想要伸手抚摸木策的脸庞,却被他用力甩开,“这可不能,我的父亲是个负心汉,我的母亲是无情弃子的狠毒女人。不,我没有父亲,我也没有母亲,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木策狠狠地瞪他们,忽然看见锁魂灯从凤北鸣的袖口里划出来,当喜之若狂地跑过去拾起来,“锁魂灯,原来这就是锁魂灯!”

    凤北鸣的功力实在是深厚,再有刺魂剑在手,这么多人围攻他都还是不分上下,此时他虽受了重伤,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见锁魂灯被木策捡走,他浑身一凛,转而用剑朝他刺去。

    “小心!”

    木策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突然被人重重撞倒在地。

    推他的人是凤南旭,此时凤北鸣的刀已经刺进他的腹部,他的血,连同凤北鸣的血都在往下滴,滴在滚落地上的锁魂灯上。

    凤北鸣本已经受了重伤,那一剑刺下去,一时难以拔出来,被凤岐渊从背后也狠狠刺了一刀,到死的时候都不能抓到锁魂灯,而刺魂剑,也被皇甫释离一瞬捞走。

    他不甘,但又不得不死。

    死……凤北鸣忽然动了动嘴角,似是艰难地在笑。

    谁说死才是他的结局呢?

    “父皇,父皇……”凤岐渊慌乱地却接住父亲的身体,“俢怀,快,把这里所有的太医都给我找过来。”

    宇文谦应了一声,“别瞎忙活了,宫里没有太医。”再说,这里不还有一个现成的木策?

    只是那小子吓傻了的是什么情况?人家好歹也救了他一命,这点血还能把他吓成那样,八成魂儿都丢了。

    “我来吧。”贝毅治突然走上前,见他们都是一脸警备的模样,一脸坦然,“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主子的人,是为主子办事。他是主子的父亲,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负伤的林枝抬头看着他,“你就是主子说的那个例外?”

    贝毅治做样思考,“这个例外,现在应该不止我一个了。”复蹲下身来检查凤南旭的伤口,“这把剑刺得还不够深,现在动手还能医治,你们确定还要耽搁?”

    凤岐渊仍是皱眉,远远地看向凤汐眠这边,木清澜也正看过来,浅浅地点了点头,他这才才同意,“你有几分把握?”

    贝毅治已经给他施针止血,一入状态就不顾其他。

    另一边,木清澜和皇甫释离也在为凤汐眠救治,可凤汐眠的生命力耗损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原来连那白南虎的内丹,都不过能维持她片刻的生命。

    施法中的木清澜意识到这一点,缓缓地收了手,脸上尽是无奈和悲痛,“她的时间不多了。”

    宇文谦:“什么意思?不是说拿到刺魂剑她就能救下来了吗?”

    木清澜摇头,无力道,“小眠的心口有缺陷,原本不算什么大问题,可自她患上赤寒疾,那个口子越来越大,已经能危及她的性命。当初刺魂将刺穿烈如倾的身体,刺魂剑破了一片刺魂碎石正好被我看到。我见它不似随物,便拿回来试图填补小眠的心口,没想到竟然成了。可那刺魂碎石毕竟是火中之物,也幸小眠身患赤寒疾,这才两两抵消,她才能活下来。但想要控制这两者极端之疾的平衡如何容易,小眠这些年承受了不少痛苦。如今她身上的赤寒疾几乎已经痊愈,再也抑制不住刺魂剑的火气。就算填补她胸口的缺陷,怕是也要遭受不少的折磨。”

    “不,不会的,不会……”皇甫释离小心翼翼地抱住凤汐眠,喃喃道,“眠儿,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阿离,是你的阿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凤汐眠忽然眉心微动,真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视线还是模糊,她脑子一片混沌,看不清所有人的脸,只听到有一个人一直在喊她,所以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离’,只是她的声音太小,嘴唇动得也不甚明显,没人听到这句话。

    好一会,凤汐眠才清醒过来,看清了他们每个人的脸。

    好多人。

    皇甫释离,凤岐渊,宇文谦,还有木清澜……路严和杜若若竟然也在,其他的人隔得有些远,她看不太清,但想都是阎魂宫的人。

    “刺魂剑救不活,那锁魂灯呢?”皇甫释离急切道,“不管什么法子,只要她能醒过来,我都可以试一试。”

    “阿离。”凤汐眠虚弱地喊道,这此皇甫释离听到了,整个人蓦然愣在原地,生怕这句‘阿离’不过是他的幻觉。

    他等这句‘阿离’,已经等得太久了。

    “阿离,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凤汐眠的声音极其微弱,仿佛连风声都能掩盖了去,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也怕这道声音突然断了去。

    凤汐眠双目空洞,似乎在看着一处遥远的地方,“阿离,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骗我。可你,你不仅骗了我,还利用我。不管是你,还是父皇,你们,都不过把我当成一个棋子。我烈如倾,活了两世,却都逃不过同样的结局。阿离,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无论我是烈如倾,还是凤汐眠,都不该爱上你,更不该企图和你共走生世。如今,我只想走得彻底一些,没有牵挂地走,不想再有丝毫的执念,好不好?”

    皇甫释离微微笑着,“你若想走,那我便陪着你。这一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不。不,我只想一个人走。皇甫释离,你欠我的太多了,我不想连死,都甩不开你。我想去找我阿爹,阿爹应该找到了阿娘,我们一家三口,还是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凤汐眠说得极缓,涣散的目光忽而有了一点点焦距,“师父……”

    “师父在这。”木清澜忙接住她的手,逼自己作出微笑,“小眠,师父在这。”

    “师父,你是给我另一道生命的人,我本不该,本不该这么快地走的,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可是我,,我太想念阿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木清澜摇头,“是师父该谢谢你,是你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师父怎么舍得怪罪你呢?”

    凤汐眠艰难地笑了笑,其实她还想和皇兄说说话,她想说的话太多,可是她已经没力气了。

    穷其一生,不过进了两个戏班子,闹了两世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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