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时务
“那个，大叔――”
“你叫谁大叔？”对方小眼睛一瞪。
“呃，大哥――”洛菁识时务地改了口，“我真的没时间，我很忙――”
“忙什么？”
正当洛菁绞尽脑汁准备编个理由出来的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男人声音传来，替她作了回答，“她是我们带来的人，我们家霍绍云有个忌讳，不喜欢自己手下的人随便被其他不相干的人指使，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哦，原来是霍天王的助理，失敬，失敬了，您请去忙更重要的事吧。”
还没等洛菁看清来人是谁，大叔已经以瞬间移动的速度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含笑的面孔。
“你不是那天那个谁吗――”洛菁指着面前的男人，惊诧地一时说不出话。
“真荣幸你还记得我。”男人倾身做了个绅士礼，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敷衍和玩笑意味。
是啊，这男人骂人的功夫，让洛菁至今还记忆犹新。但最关键的重点还不在这里，重点是，那天在酒店后巷，帮她义愤填膺地骂了半天霍绍云的男人，刚才都说了什么？我们家霍绍云？谁们？他和霍绍云是什么关系？
“你，你和霍绍云――”
男人向洛菁眨眨眼，“被你发现了？我和他关系可是不一般，那天我就是去酒店找他，才遇上你的。”
阿门，别怪她脑子里出现不该有的邪恶念头。实在是这男人的表情太过暧昧，语言太过别有深意，让她不自觉地脑子里就浮现出无限美好的男男爱。就凭这男人和霍绍云的姿色，洛菁不得不承认真是绝配，难怪有太多女人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原来如今帅哥都有了男朋友。
“可，可是――那天你不是还骂霍绍云骂得很起劲儿？”洛菁成功被来人模糊了焦点，忘记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什么身份。
男人一副哀怨的模样，“哎呀，还不是因为那个死人成天到晚传绯闻，我有苦不能言，所以趁机泄泄恨吗？”
“我明白。”洛菁重重地点头表示理解，并投去同情的一瞥，“可惜你们之间这种关系，就注定见不得光。”
“我很想知道，我和我的经纪人怎么就见不得光了？”
一道透出冷冽的声音，从洛菁头顶传来。洛菁仰头对上霍绍云那双漂亮的凤眼，条件反射地微张了嘴，忘记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答我的问题，别一见到我就露出一副白痴相。”霍绍云不耐烦地再次开口。
“经纪人？”洛菁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伸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着，“可是你，他――你们不是恋人关系吗？”
霍绍云挑眉望向一旁正在看好戏的骆尘，“我什么时候和你是那种恶心的关系了？我怎么不知道。”
骆尘双手一摊，“我可没说，是她自己理解的。”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这次洛菁总算是感同身受了。亏刚才还有那么一瞬，她还为他只能作为霍绍云的地下恋人，而对他给予过那么一点点的同情。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霍绍云无视骆尘无辜的表情，多年的好友兼工作伙伴，骆尘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
“对啦，都是他先误导我！”洛菁抓会为自己申辩。
霍绍云的目光重又回到她身上，双臂环胸打量她道：“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洛菁才想起自己的正事，她照实回答：“来找你。”
“我不记得和你有任何交情。”
“别这样嘛，我真的有事――”
“不想听，没兴趣。”霍绍云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冷冷丢出六个字。
“我说小云云，看在人家不惜把自己包裹成个木乃伊，就为了来见你一面，你就给她个机会说几句话好了。”骆尘为洛菁求情道。
洛菁拼命点头，霍绍云刚启唇要再次抛出拒绝的话，从几人身边走来一个工作人员，和霍绍云打招呼，“导演要我告诉您一声，下一场戏可能还要有一会儿，您可以先回休息室休息一下。”
洛菁亲眼目睹霍绍云像变脸一样，唇角迅速挂上一抹倾倒众生的和煦微笑，刚才的冷冽瞬间一扫而空，仿佛一切都只是洛菁的错觉。
“好的，带我跟导演说，不用着急，我可以等。”
“就知道霍天王您最好说话，从不耍大牌，敬业精神也没的说！”来人感激地向霍绍云一点头，赶紧跑回了场中。
乖乖，不愧是影帝级别的人物，演起戏来脸不红气不喘，不露丝毫破绽。霍绍云这家伙，人前人后根本是两个人嘛，不清楚他本性的人，还真会当他是*好男人呢！装了这么多年，也难怪他会变态了。
“小云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注意形象，形象。”骆尘提醒道。
“去休息室说。”霍绍云白了骆尘一眼，“还有，我早说过，该改那该死的称呼！”丢下这句话，霍绍云率先转身走出了摄影棚。
“小辣椒，你还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去？”
“你叫我？”
“是啊，你那天的脾气大么大，活像吃了几斤辣椒似的，这名字再贴切不过了。哦，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骆尘，是骆尘的经纪人，很高兴认识你。”骆尘说完，翻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交给洛菁。
“经纪人？”
洛菁的惊诧似乎在骆尘的意料之中，他戏谑道：“我说小辣椒，你身为一名以报道八卦为己任的娱记，功课一定要做好啊，我如此的霍绍云形影不离你都从来没注意到，真让我伤自尊。”
洛菁在心底哀叹一声，亏那天她还在骆尘面前指责霍绍云的恶形恶状，他们两个根本是一丘之貉！
对着骆尘无害又友善的笑脸，洛菁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礼尚往来送上自己的名片，但转念一想，反正对方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况且，霍绍云简直是令她倒霉的那个万恶之源，看到他会倒霉，听到他会倒霉，就连接近他方圆几里，都会倒霉。还是不要和他扯上什么进一步的关系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只是简短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洛菁。”
好在骆尘好像也并不在意什么礼貌问题，只是点了点头道：“我还是觉得小辣椒比较好听。”
老大，不要随便给人起外号好吗？可惜洛菁的抱怨并没来得及说出口，被骆尘一句“快走吧，霍绍云最没耐心等人”给打断，然后，便被骆尘不由分说地拉着，以救火的速度冲向了休息室。
慢，可别告诉我你们迷路了。”确定了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三人，霍绍云将一双修长的腿往化妆台上一翘，一副慵懒的姿态斜睨着刚进门的骆尘和洛菁。
骆尘不以为意地一笑，“我们可不像你，人高腿长，我们在你后面追的很辛苦啊。”
这句话从和霍绍云身高几乎齐平的骆尘嘴里说出来，完全显示不出任何说服力。洛菁就不明白，她听说过霍绍云身边的经纪人，是圈子里一流的人物，手腕一流，效率一流。不然也不能在短短的几年里，就把霍绍云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捧得在影视歌各方面都有涉及，且发红发紫、炙手可热的人物。
可眼前的这个骆尘，明显除了脱线之外，看不出其他特别之处，确定和传言中的是同一人物？果然传闻不可尽信，都是不靠谱的居多。
“你特地打扮成这样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来发呆吧？”
霍绍云修长的手指敲打着化妆台表面，冷眼看着洛菁。洛菁这才回过神，瞥见镜子里自己疑似恐怖分子的造型，忙一把把帽子抓下来，为了不输气势，直盯着霍绍云。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错误，对着霍绍云那双电力十足的凤眼，她根本脑袋一片空白。
于是，她只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开口道：“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和你的新闻报道吧？”
“什么新闻？”霍绍云扬眉。
“就是那个，那个――”
洛菁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提及那天在酒店发生的事情，只要想到那天在房间里霍绍云的那个吻，和他留在自己身上的触感，她就控制不住脸颊灼烧一般的发热，仿佛他唇上的温度，依瞎留在心里的某个角落。
洛菁吞吞吐吐半天，最后还是骆尘为她解了围，“我说小云云，我每天都会把和你有关的八卦新闻整理出重点放在桌子上要你看，你该不会都给当成空气了吧？我想这棵小辣椒指的，应该是说你和她在酒店幽会的绯闻。”
“没错没错！”洛菁拼命点头，向骆尘投去感激的一瞥。
“然后？”霍绍云等候着洛菁的下文。
“你可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有多么水深火热，出门都怕被认出来，只能躲躲藏藏，上班也不敢去，就怕被你的FANS围攻，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关我什么事？”
霍绍云一派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洛菁无语，不错，对于他们这种天天万众瞩目花边新闻不断的大明星来说，这消息不过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笔。可她在乎啊，她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为众矢之的，她的愿望很渺小，当个平凡如路人甲乙丙丁之类的就好了。
这样说，你也不想和我牵扯上关系是不是？再说，你也一定觉得这绯闻莫名其妙是不是？帮忙解释一下又不会很麻烦！”
“你这是在求我帮你解释？”霍绍云冷笑一声，“我不认为这算求人的态度。”
他现在是想怎样？不就是在媒体镜头前说几句话吗？难道还要她膜拜哀求不成？她不就是以前顶撞过他几次吗？他也侵犯过她一笔勾销了，还真是个爱记仇的小气男人！洛菁被霍绍云气得头顶冒烟，可又拿他没有办法。
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她只得耐住性子继续劝说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女子如果以前有得罪您的地方，拜托您一并全都给忘了吧，只要您在镜头前说上一句和我没任何关系，不认识我，以后我见到您，一定有多远躲多远，绝不再出现在您面前碍眼。”
“说得好，算你有自知之明。”
“那你算是同意了？”
“我可没答应。”
“你――”洛菁愤愤地瞪着霍绍云，她终于明白霍绍云和骆尘为什么会是一对最佳搭档了，他们两个人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绝对有能够把人逼疯的本事。
“小云云，我说句公道话，你可以考虑她的建议。毕竟你正在和方宇争刘导演那边的角色，刘导演最讨厌花边新闻什么的，这时候闹得太厉害对你也没好处。”
洛菁在心底白了骆尘一眼，这叫做公道话？明明彻头彻尾是从霍绍云的角度出发来思考问题。可此时骆尘会为她说话，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霍绍云不以为然地眯起狭一双凤眼，“你觉得我会争不过方宇？”
“当然不会，我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说这句话的时候，骆尘眼中流露出满满的自信，与先前嬉皮笑脸的神色截然迥异，但随即他又有些担忧道：“不过，方宇做事不择手段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我们还是提防着一点儿好。”
“我要是怕他，就不叫霍绍云。”霍绍云冷哼一声，依旧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话不能这么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就忘记了一旁洛菁的存在。洛菁刚要出声提醒他们，她似乎才是事情的女主角，伴随着门外的一阵脚步声，门被从外面打开。洛菁看到走在前面的男人，不禁哀叹一句，真是冤家路窄。才说到方宇，方宇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休息室。
“原来是你们在里面啊？”方宇也不打招呼，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身向身后的助理厉声道：“不是说休息室只留给我一个人用吗？我可不习惯和其他人一起共用一间。”
他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让从来只在新闻里看过，却没真正打过交道的洛菁，第一印象就讨厌起来。霍绍云虽然傲慢自大、表里不一、小气记仇……诸多缺点，但洛菁对他也说不上厌恶，可眼前的方宇，浑身散发出的目中无人和毫不掩饰的自大，让洛菁从心里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