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母亲

    玉砌抿唇，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妧侧了身子，望着不远处的灯塔，怔怔出神。

    玉砌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又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来回几次，这才鼓足了勇气。

    谁知她还没开口，姜妧却已抬步往前。

    “走吧。”

    轻描淡写的两字，让玉砌鼓起的勇气如戳破了的气囊，一下子瘪了。

    玉砌这番捶胸顿足，懊恼不已，走在前头的姜妧仿佛后脑长了双眼，嘴角微微弯起，心情似乎有些愉悦。

    塔林中供奉着景元长公主的往生灯，是商嬷嬷于十二年前点的，不曾告知任何人。

    但此时，那塔林前却是摆放着一桌供奉。

    姜妧不由的就想到了方才的美妇，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大抵知道这供奉是她摆上去的。

    不论是谁，能在这样的日子里过来，总是一片心意。

    玉砌手脚麻利的将她们准备好的供奉摆了上去，香油钱也由她交给了打理塔林的老僧。

    姜妧静静站在景元长公主的灯下，看着那上头熟悉的字迹，是商嬷嬷亲手题写的。

    虽然不曾见过母亲，不曾承欢膝下，可她还是想念母亲的！

    双眼微红，双手紧握，她忍不住在心中道：母亲，我绝不会放任那些将你害到如斯地步的人！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玉砌垂手立在一旁，眼瞅着天空飘了雪，正犹豫着是否开口，姜妧收拾好心情转过了身，道：

    “回去吧。”

    落云斋里，商嬷嬷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藏青色袄子，在庑廊下翘首以盼。

    待到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她也顾不得许多，匆匆迎了上去。

    “姑娘，这天寒地冻的，您出去怎么也不跟奴婢说一声？”

    姜妧心中淌过一丝暖意，道：

    “嬷嬷也是的，既晓得天气冷，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

    一行人往屋里头走去，听到声音的玉簟打了帘子。

    商嬷嬷的视线落在了玉砌手中的香篮上，犹豫道：

    “姑娘这是……”

    姜妧接了雪褂子，站在火盆旁暖着身子，将自己的去处说了遍。想到那名美妇，姜妧犹豫再三，决定按下不提。

    玉砌神色微动，也绝口不提那美妇的事，倒让姜妧松了口气。

    商嬷嬷打小伺候着景元长公主，可以说只要是景元长公主认识的人，便没有她不认识的。

    虽然不知道那人身份，但她亦不想徒惹是非。

    ……

    正月初一，整个落云斋里是喜气洋洋，姜妧带着两个小丫鬟在商嬷嬷的指导下剪了不少窗花，将整个落云斋都装扮了起来。

    因今儿个还是姜妧的生辰，商嬷嬷亲自下了厨，做了一大碗长寿面上来，分量十足。

    面条很是劲道，下头铺着满满鲜美的臊子，有肉丝、香菇、冬笋、萝卜丝等，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姜妧也吃不完，索性分了些给玉敉玉砌，大家伙儿一块热闹了热闹，这一个新年，便也算过去了。

    与往常不同的，是姜妧衣柜里的衣裳，开始有了颜色，而非之前那样素寡。

    “过了新年，就是上元了，这时候，京城里的花灯是最好看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