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离家
张建国出门，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他将存折丢在桌上，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道：“没多取，取了1000。”
“真存折？”谭慧拿起来看了看，见确实是真的存折，这才放下心来。
等张建国把外衣脱掉，拉了把椅子坐下，问张帆道：“儿子，你这钱......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个游戏难道那么值钱？”
谭慧一听也跟着道：“对啊儿子！我记得你临走时候拿的那个小东西，是叫软盘吧？怎么那么一小点东西就值20万？”
张帆眉头微皱，他想了半天才说道：“爸，妈，这让我怎么跟您二位解释呢？游戏这个东西本身和小说，电视，电影一样，也是艺术的一种。既然拍电影，写小说都能赚钱，做游戏也当然可以啊！”
张建国点了点头道：“能赚钱我倒是可以理解，就是没想到能赚这么多啊!这有点太多了吧？”
“那您认为能值多少钱呢？”张帆微微一笑。转头又问母亲：“妈，您觉得呢？”
“我觉得......也就2-3000？”张建国迟疑了一下，说出一个数字。
“2-3000我都没敢想，我觉得能把车票钱赚回来就不错了！”谭慧更夸张，言外之意的意思就“儿子你开心就好”的节奏，看来这是亲妈无疑了。
张帆见父母还是有点不太理解，心想还是给他俩讲明白比较好，省的父母担心。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爸，妈，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一款游戏，如果做成卡带，一套要卖多少钱？”
谭慧摇头，她一个中年国企领导怎么会关注这种事。张建国人在学校，对孩子玩的东西还是颇为了解的。他想了想说道：“大概10块钱吧？”
“差不多！”张帆说道：“我再给您报个数据，小霸王公司截止到目前，他们大概能卖出了50万台学习机。如果每台机器都配一张我这个游戏卡的话，你们觉得他们能赚多少？”
50万台......一张卡10块钱！张建国和谭慧转念一想，额头都有些冒汗了！难道半年时间，光靠一张游戏卡就能卖出500万吗？这也太惊人了！
其实500万看着多，如果跟谭慧所在的煤矿比起来，那还真就是小巫见大巫。煤都市每年年产1000万吨优质煤，就谭慧所在的煤矿每年都要有1-200万吨的产量。200万吨煤，这要是投入市场上，要卖多少钱？只是，谭慧所在的国企是个庞然大物，光员工就将近万人。企业里附属幼儿园，学校，医院，浴室，宿舍应有尽有，俨然一个小型的王国。和这个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公司每年光靠卖游戏就卖出几百上千万的销量，也算是非常惊人了。
张帆见父母接受了这个设定后，又说道：“他们这可是半年的销量，如果要是1年呢？我这款游戏卖的是全买断的。他们完全可以卖3年5年，这么算来，给我20万真不算多。”
张建国夫妇对视一眼，心想如果这么算的话，还真不算多啊！谭慧这时有问道：“小帆，那你当时怎么不多要点呢？”
“妈！我是多要了，人家得给才行啊！”张帆哭笑不得的道：“我最开始开价50万，可人家不给啊！最后谈了好几天才谈下来这个价格，要不我早就回家了。”
谭慧听了点了点头，心想儿子也够狠的啊！居然开价50万！她一边想着，一边问道：“小帆，那你这钱，准备怎么用呢？”
张帆一听，这可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他就是要和父母商量这件事！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说道：“爸，妈，实不相瞒，这笔钱我准备带走！因此这才提前跟你们说一下。”
“带走？你带哪去？”谭慧见丈夫没说话，只好自己问。
“带到大学去。我准备在大学组织人手继续开发游戏，赚更多的钱！”——张帆自从重生后，这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自己的梦想。这时候的他已经彻底融入了“张帆”的家庭，自然和父母也就无话不谈了。
“儿子，你想有自己的追求妈妈不拦你，可这钱......”谭慧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也实在太多了点！二十万啊！咱们现在买个房都要不了几千块钱，你看这......”
谭慧说的确实是实情。在1990年还没有什么商品房。这时候的房子还处在半公有制分配的时期。一般都是属于集资建房，即以单位的名义，个人拿出一部分钱，参与到集资建房中，然后单位把这个房子分给个人。一般来讲，1990年能拿出3-4000块钱参与集资建房的都算是很有钱的了。20万？如果全拿来“集资建房”，怕不是能买下一栋楼了。
“妈，你看咱家里这台电脑，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要6000块钱吧？如果我上大学了，找同学一起开发游戏，那就得再买电脑，这么一来，可能20万都未必能够呢！”
谭慧现在已经完全跟不上儿子的思维速度了。她动了动嘴想说点啥，但又不知道怎么劝儿子。这时张建国似乎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伸手按了一下妻子的肩膀。
张建国看了看儿子，儿子最近一来一回旅途奔波，一脸风尘之色。脸上的胡子也多日未刮，长的好长。但这样看去，反而衬托的儿子长大了。张建国点了点头，缓缓问道：“小帆，你既然说你要到大学开发游戏，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啊？”
“当然有！”张帆早就在脑海中想过无数次这件事了。张建国一问，张帆立刻就说道：“我的想法是在学校先好好学习，引起老师的注意。然后再争取学校的支持，这样慢慢发展，招聘人手，一步步的就干起来了。”
张帆其实并不想讲的太细。他坚信自己能够成功的源泉，主要是近三十年的重生经验。可这种事又怎能对他人言讲？因此只能适当的说了一说，不过即使这样，张建国还是听的频频点头。
等张帆讲了一气，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气水。张建国说道：“儿子，你也大了。这18岁生日都过了，我和你妈妈也就不强迫你了。这钱既然是你自己赚的，自然也就由得你花。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做人可千万要走正道，不要因为赚了点钱就在社会上迷失了自我啊！”
“哈哈，爸你放心！咱们一切拿大学成绩单说话！”张帆心道，未来三十年我都见过，还有什么能让我迷失的呢？
谭慧还想再说什么，张建国拉了一下妻子，夫妻二人回屋自己研究去了。张帆则洗了把脸，回屋继续补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帆除了跟扬帆小组的同学们小聚了一次之外，就一直呆在家里准备前往大学要带的东西。其实最主要的，是将母亲给他准备的一大堆东西筛选一下，谭慧心疼儿子，给张帆带的东西实在有点过于齐全了。
“哎！妈！妈！！”张帆一眼没看到，母亲又将一个脸盆往张帆的行李箱上绑。张帆忙跑过去一把拉住母亲道：“妈，这玩意就别带了，火车一路上背个盆，看着多别扭啊！”
“这有啥别扭的？”谭慧可没儿子那么“超前”的眼光。她一边给张帆绑好盆，一边说道：“我给你买的都是好盆，省的你到学校再买！到那了人生地不熟的，你知道百货商店在哪么？”
张帆脱口就要说：我可在燕京混了5年啊！——等反应过来才忙给自己刹住了车。不过母亲说的到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时候的市场经济还没有后来那么发达，买日用品得去正式的日用品商店才行，哪像后世随便一个超市就有卖的？不过在大学里本身就是一个小社会，相信这种东西还是会有卖的。
张帆好说歹说，这才说服了母亲，把这个盆从行李箱上解了下来。张帆心道，这要是在30年后，坐着高铁，行李箱上绑个盆？这画面不要太美啊！一想到这，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张帆谢过了母亲的好意，将行李箱从母亲手中“抢救”过来，开始往外挑拣不需要带的东西。
就如此折腾了好几天，张帆终于收拾停当。而此时距离开学的日子也不远了。90年还没有高铁，从煤都市到北京要坐13小时的火车。1990年8月25日，张帆在家里吃过晚饭，准备正式离开家前往学校了。
父母陪着张帆吃完晚饭，又帮着儿子检查了要带的行李。张建国说道：“我和你妈妈就不送你了，反正就在北站坐车，票我也给你买好了。”说着将火车票递给张帆。
张帆接过车票，看了看时间，现在出发刚刚好。他穿上外套，和父母告辞后，拎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等下了楼往坐车的地方走，张帆走了数十步回头一看，只见父母趴在窗台看着张帆。见儿子回头，张建国和谭慧都冲着他挥手。张帆挥了挥手又走出数十步回头，见父母还看着他，又朝他挥手。一直走到拐角，张帆最后看了一眼在窗台上遥望的父母，不禁也有些红了眼睛。他放下行李，双手冲着父母挥舞了两下，然后拎起包，一咬牙，踏上了新的旅程。
第一卷《高中时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