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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梦魇袭来

    晌午,阮绵绵从洛云主屋里出来,抬手试去自己额上泛起的那一层惫。她刚刚给慕容云裳施完针,一次针疗耗时近一个时辰,长时间站立,加上精神高度集中,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姑娘,您辛苦了!”丫鬟端着一盆清水,另一个递过来一块拧干的帕子给她。

    院长妈妈心疼地亲了一下她额头,给她把小毯子盖好,擦了擦眼里的泪水。

    “今日云裳小姐的针疗已结束,出来时她睡去了,先不要惊扰她,记得今日切不可让她吹到风,以免惊寒。”

    “是,姑娘。”

    “姑娘,午膳已备好,奴婢这就带您进餐。”

    “院长妈妈!”看到她的出现,小朋友们都欢快地喊着跑向她。

    阮绵绵此刻只想睡一觉,忙过了头反而不太饿,她好久没给患者施针了。大学毕业后除了在中医院当实习医生时还给病人下个针,后来自己创业虽然也没离开中医药。可毕竟是护肤品行业,不会经常接触到行针找穴,所以技艺有些生疏,但用心回想自己所学的那些知识,手上的那种感觉又很快找回来了,整体来说今日的治疗还是比较顺利的。

    当然,白朔景送来的那套针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有些累先歇一歇,晚些时候再去用膳,你们一直在这侯着也累了,留一个人看着小姐,其他人都可以下去休息了。”阮绵绵对她们说。“一会云裳小姐醒了,给她准备一些温补好吸收的膳食,若有何异样立马喊我。”她本已往偏厅走去,突转念想到了这事,又回身向廊上的丫鬟们继续道。

    “是,姑娘。”

    阮绵绵回到偏厅客房休息,一沾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午后的蝉鸣,唤醒了她记忆深处的片段。

    是梦。

    她又回到了那个儿时生活的保育院,站在保育院二楼阳台,下面有一群小朋友在玩耍,他们相互追逐着,打闹着。

    “孩子们"子们!都快过来!”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妇人唤着院里的孩子们。

    “院长妈妈!”看到她的出现,小朋友们都欢快地喊着跑向她。

    “我们要睡午觉了哦!”院长对孩子们柔声说道,就像每一个都是她的小宝贝一样。

    孩子们一听是睡觉,一个个都不乐意了,开始起哄道,希望能躲过今天的午觉,在院子里尽情的玩耍。

    “啊——又睡午觉!!啊——”

    “院长妈妈,我们不想睡午觉……”

    “院长妈妈!”看到她的出现,小朋友们都欢快地喊着跑向她。

    “今天能不能不睡午觉啊!我们从来没有玩一整个下午!”

    一群小朋友叫嚷着抗议道,对纷纷表示不想睡这个午觉,比起睡觉,他们更想一整个下午都在院里玩耍。

    梦境里的这场初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的袭来,最后眼前变成苍白一片。

    “听话的孩子,爸爸妈妈才会喜欢噢!”院长妈妈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孩子们的头。

    她搂着在身边的一个小朋友说:“你们只有乖乖睡午觉,身体棒棒的,爸爸妈妈看到你们时才会开心噢!”

    “孩子们乖,和院长妈妈回房间去睡午觉好吗?”

    听到“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小朋友们都安静了下来,眼神里满满地憧憬,都乖乖地俩俩手牵手,一对一对的跟在院长妈妈的身后上楼去集体寝室休息了。

    “今天能不能不睡午觉啊!我们从来没有玩一整个下午!”

    她躺在小床上,看着院长带着一群小朋友进来,大家各自爬上了自己的小床,院长为她们拉上窗帘,打开风扇。

    然后缓缓走到她睡的小床前,慈爱地对她说:“绵绵今天还得最乖的,已经早早就自己开始睡午觉啦?真棒!”

    “院长妈妈!爸爸、妈妈今天会来接我吗?”她看着院长妈妈温柔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梦境又发生了变化。

    “会的!绵绵乖乖睡觉,爸爸妈妈会来的。”

    院长妈妈心疼地亲了一下她额头,给她把小毯子盖好,擦了擦眼里的泪水。

    “姑娘,午膳已备好,奴婢这就带您进餐。”

    “院长妈妈,不哭!”她伸手想去给院长妈妈抹掉眼泪。

    “好孩子,妈妈不哭C孩子你快睡。”

    好温暖,是院长的手附在她的眼睛上,阮绵绵闭上眼睛,院长身上的香味是不是就是妈妈的味道?

    “妈妈!”这一刻她带着哭腔,在梦里喃喃道。

    “院长妈妈!”看到她的出现,小朋友们都欢快地喊着跑向她。

    梦境又发生了变化。

    “你不要难过了,很快妈妈也会来接你的!”少年安慰地说道,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针织衫,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手里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羽绒服,背上还背着一个好看的新书包。

    “绵绵!白哥哥,一定会回来接你!”

    她没有回答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羡慕,她只是这么羡慕地望着他,强忍快要决堤的泪花。

    “绵绵乖!我相信你的爸爸妈妈也一定会来接你回家的!”他蹲下身子,伸开双臂抱了抱她,这个怀抱很温暖。

    “白哥哥,你要走了吗?”她吸着鼻子,有些抽泣的问着面前的少年。

    “嗯,哥哥要去爸爸妈妈家了,但是以后哥哥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绵绵最乖了,对不对?”少年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抚道。

    “绵绵再也不要最乖了!”她轻声反驳着,话语里带着一些赌气。

    “呜……根本就没有爸爸妈妈来接我!”她控诉着,自己的渴望从来都只会落空。

    “绵绵根本没有爸爸妈妈!!”她哀嚎着,好似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哥哥和院长妈妈说得都是骗人的!呜哇——”突然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像是把心里憋了很久的委屈都喊了出来。

    天空中开始飘雪,像一粒一粒的碎末般,轻轻地飘落,不一会地面上就如同撒了一层糖霜。

    但在阮绵绵的眼里,就算那像糖霜,也显得十分苦涩!

    少年把手上爸爸妈妈带给他的羽绒服披在了她肩上,宽大的羽绒服把她小小的身躯完全罩了进去,就像一个小帐篷,而他自己则任由这场初雪落在身上。

    “绵绵,哭出来吧!如果哭出来会好受一些!你就大声哭出来!”少年对她温柔的述说着。

    “你可以不用那么乖巧!可以大声哭!可以任性!”

    她迟钝了一下,有些狐疑的望着他,一脸茫然。

    男孩哽咽着声音哄着她,心疼地为她裹紧外套,搂着她瘦小的身躯,听着她委屈而无奈的哭喊。

    阮绵绵回到偏厅客房休息,一沾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绵绵,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男孩哽咽着声音哄着她,心疼地为她裹紧外套,搂着她瘦小的身躯,听着她委屈而无奈的哭喊。

    “你要记得!就算爸爸妈妈一直没有来接你,哥哥也会来接你的!”

    “白哥哥!呜……以后你真的会来接绵绵吗?”她看着眼前的男孩,他的眼睛像一颗星星,给了她继续去期待的勇气。

    “会的!”少年郑重得向她承诺。

    “绵绵!白哥哥,一定会回来接你!”

    “绵绵你要乖乖听院长妈妈的话!”

    “绵绵,不哭!”

    这位少年说着说着便越来越模糊,身形一点点消失在她的面前。

    “白哥哥——”她大喊道,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嗯,哥哥要去爸爸妈妈家了,但是以后哥哥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绵绵最乖了,对不对?”少年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抚道。

    梦境里的这场初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的袭来,最后眼前变成苍白一片。

    她走在这冰天雪地里,她看不见尽头,漫无边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有一个声音让她一直往前走,而脚下的白雪并不寒冷,或者是她没有知觉。

    “阮绵绵!阮绵绵!!”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她四下张望着,是谁在喊自己,会是谁?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阮绵绵!白学长……他……他不在了!你不要再来这里等他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脸痛苦的对她说着。

    她迟钝了一下,有些狐疑的望着他,一脸茫然。

    “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阮绵绵推开那个男生,双手捂着耳朵,本能反应的排斥这个人说的话,潜意识里害怕听见他的声音。

    “白学长在登山的时候不幸落崖!摔死了!都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不管她怎么捂住耳朵,声音依然穿透了她的手掌清晰地落在她的耳里。

    “如果不是你让他给你采草药!他怎么会一定要去采那株草药给你!现在你满意了!他死了!你再来这里等他也没用!”

    梦境又发生了变化。

    “你醒醒吧!别再来这里了!也别让我们看到你!白少卿已经死了!!”

    “嗯,哥哥要去爸爸妈妈家了,但是以后哥哥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绵绵最乖了,对不对?”少年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抚道。

    “白少卿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他嘶吼着,面目狰狞。

    她害怕的想要闭上眼,却发现无法闭上双眼。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梦境里的这场初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的袭来,最后眼前变成苍白一片。

    她哭喊着,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边传来得依然是那个男生的话。

    这个男生的脸在她眼前不断旋转,扭曲着,一圈一圈一圈。他的声音重复着,重复着,不断地重复着,在她耳边激荡,心中有一道闸门就要被它冲破,一头悲伤的巨兽似乎要被它唤醒。

    “不!不——”她在梦里呐喊到,她要醒来!她要醒来!!

    她害怕那头巨兽!她害怕那种失去一切的恐惧,她害怕这个被它就要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梦!

    “姑娘!姑娘!!你醒醒!快醒醒!!姑娘!”

    一双手轻轻椅着她的身体,阮绵绵睁开沉重的眼皮,突来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久久无法从梦中回神。

    “姑娘,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只觉得自个的心好疼,像被刀子割过了一般,隐隐作痛,难以平复。

    “您刚刚哭着喊着,把我们都吓坏了。”一旁的丫髻对她说道,一脸担忧的神色。

    “原来是梦……”她听见自己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她看了看自己的周遭,窗外明媚的天空,耳畔传来夏日的蝉鸣,这一刻,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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