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玄裳初见
玄昊从清玑阁出来,想寻一无人僻静之处躲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汤泉最好,地处后山,平常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
待到月亮高高升起时,玄昊彻底变回真身,他跑到水中一照,又看见以前熟悉的那个自己,便想:
“也好,整天装女人,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样子了,罢了,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再说。”再一看,自己还穿着金虹的女装,便转身变化出一套男装换上,然后照着水道:
“果然还是男装顺眼啦”
玄昊自以为妥当,于是就着一块山石,躺在上头呼呼大睡起来。
正在做着美梦,忽听有人大喊救命,听声音熟悉得很,便立即起身查看,远远瞧见云羽裳自己跳到汤池之中,头脸朝下,整个身体趴在水中,玄昊见状心中奇怪道:
“云师姐在干什么?是要泡温泉吗?但这是个什么姿势?”
玄昊再看,见羽裳趴在水中一动不动,只觉得不对劲,便飞越过去,一把将她捞起,抱着她飞了岸上。
这边慕灵儿两人在暗处操控,一见玄昊突然冲出来,慕灵儿立刻躲到山石后道:
“怎么大殿下来了,还变回了真身。”
那姑姑道:“刚才那人听了太多去,若是让她开口,你就暴露了。”
“可眼下大殿下出手,你我皆不是他的对手,何况那云羽裳是他的教养师姐,他如何会善罢甘休。”慕灵儿慌乱道。
“不必慌乱,大殿下一心都在那女子身上,并未发现我们,既然除不去她,就抹掉她的记忆吧。”那姑姑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小虫道:
“去吧,咬她的头。”
那小虫名唤“只忘”,和玄昊的“路引”一样,均是宫中豢养,高等级的宫人亦可使用,只见这“只忘”上去,对着羽裳的额头就是一口,玄昊之顾跑着羽裳飞,完全没有注意。
等那“只忘”飞回来,黑衣姑姑对慕灵儿道:“她现下已记不得今晚之事,我们赶紧离开,今晚之事你知我知,若是主上知道你我办事不利,你知道结果的。”
慕灵儿吓得直点头。
这边玄昊抱了羽裳在岸边平躺,见她呼吸微弱,似呛了许多水,心里乱做一团麻,便也顾不得许多,用手去按压她的肚子,即刻羽裳吐出几口水来,便慢慢醒了过来。
玄昊见她醒了,也忘了自己已变回真身,便问道:
“你好些了吗?”
云羽裳睁开眼睛,见眼前一张陌生男子的脸,一脸焦急的望着她,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的脸,那一双眼睛里荡漾着款款的柔波,如同深不见底的清潭,若你再望他一眼,便要融化在那柔波之中。
他开口问她:
“师姐为何一人独自来到这里,是来泡汤泉吗?”
羽裳见他脸庞如刀刻一般,轮廓精致细腻,嘴角讲话时却露出无限的温柔,羽裳一时竟看得发了呆,根本不知道他在和自己讲话。
玄昊见她没有反应,便喊她道:
“师姐,师姐。”
羽裳见这男子竟叫自己师姐,突然醒了,坐起来道:
“多谢仙上相救,不知仙上是?为何叫我师姐?”
玄昊这才想起自己已变回真身之事,尴尬不已,胡乱道:
“仙子莫怪,我看这清玑阁中都以师姐师妹相称,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仙子,故而叫你师姐。”
“原来他是刚来清玑阁之人。”羽裳想到。
“仙子为何深夜在此落水?”玄昊问道。
羽裳一脸的懵道:“是啊!我来找我师妹,为何在此落水了?”她摸着头道:“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玄昊听她讲,原是为了出来找自己才落水的,心里十分愧疚,又不能明讲,见她在瑟瑟发抖,便将外穿的袍子褪下来与她穿上。
见她还是嘴唇发乌,便于山石后升起一堆火来,抱她过去烤干。
羽裳觉得男女间有大防,想要起身里离去,但被玄昊一把抱起,便万分不好意思,低头红脸,一言不敢发。
玄昊将她置于火边,见她满脸通红,便问道:
“可是离火太近,烤的过了,要不我将仙子挪一挪。”
羽裳忙拒绝道:“无妨,不用挪了。”
玄昊想起现在自己的模样,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还是要注意分寸,便也于火堆旁默默坐下。
羽裳见他也默默无语,心想:“此人是谁?为何半夜在此?清玑阁中甚少有男子出入,我见他长得如此丰神俊美,莫非是传言中的孟阳君?”
云羽裳自幼由舅父养大,那太虚真人,是天宫中可有可无的小官,成日里只是饮酒消愁,住在最僻远的五重天里,既不是凡人,离神仙们也极远,她从小也没见过几个神仙,更别提男神了。
后来大一些被师傅接到了清玑阁,这清玑阁中全是女仙子,女神仙,偶有来教学的男神,都是须发都雪白的老神仙,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如此俊朗的男神。心里不禁砰砰乱跳,也不敢开口问他姓名,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他了。
玄昊本想再问问她为何落水之事,见她也不看自己,只是低头看火,这一月里他也知云羽裳于外人面前清高,怕他厌恶自己,也不敢多讲话。
二人枯坐半夜,羽裳困了,便盘坐于地上,用手撑着头渐渐睡去,玄昊见自己变回女身时辰还早,自己如今是男儿之身,留在此处着实不便,便起身要离开,但见羽裳闭眼熟睡,便凑上前去,见她脸颊染了一层红晕,一时心痒难忍,便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嘬了一口,见羽裳并未醒来,便忍不住心中一阵狂喜,手舞足蹈地跑了。
第二日云羽裳醒来,见那堆火已燃成了灰烬,想想昨晚发生的事,自己去找金虹,怎么就无故溺水了,那救自己的人是谁,为何又会在此处,越想越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
遂摸了摸身上那人留下的袍子,方知一切都是真的。她脱下身上的袍子,将它折好收起,便独自回了育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