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仙（上）
一连半个月，天气都是阴霾沉云，小雨霏霏不绝。
乌江之上，倒影万山叠嶂，烟波浩渺中，一木轻舟随流而去。
“戚公子你伤势刚刚完愈便决意前往乌龙山求仙，可否只是一时兴起之举？”
艄公是位年迈的老翁，他头戴一斗笠，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轻男子，一脸狐疑之色中，又分明有着几分暗许，但见男子默然，又道：“戚公子莫怪，在此江域之上，老朽我渡人无数，但从未遇见有前往乌龙山求仙之人，而传闻乌龙山上有魔龙作怪...”
“多谢恩公提醒，晚辈也曾听闻那乌龙山巅魔龙作怪之说。”
年轻男子一身布衣，神色几许漠然之间，一丝骨子里的桀傲之气莫名攀升：“但世人之言，皆不可信。”
男子的话陡然令老艄公打了一个顿：“公子所言，属有理。”
“这些日子来，多亏了恩公您悉心照料晚辈...”年轻男子说着，忽又止言。
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一下颈脖上被衣领竖起而遮盖住的细长伤痕。
老艄公点点头，定神望了年轻男子一眼，说道：“老朽其实很想听戚公子你亲口说说，戚公子你究竟是哪里人？”
“遗臭之地，落魂之屋。”
淡淡说完这句话，年轻男子一脸恨色，而后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见年轻男子心思冷淡不愿意多言，且眉目之间伤郁浓结，老艄公数次欲言又止。
不过，这老艄公驾舟的本事绝对一流，不消两个时辰后便已到达乌江彼岸。
乌江彼岸是一个小船坞台，这里人迹稀少，最靠近乌龙山脉。
年轻男子下船后朝着老艄公跪地大拜：“老翁救命之恩，戚凡没齿不忘，若我不死，来日定将涌泉相报。”
“戚公子快快请起，这便是折杀老朽了。”老艄公近前扶起年轻男子道。
年轻男子起身恳切道：“恩公与我这数日之间的经历，还望恩公一并忘却才好。”
老艄公思忖片刻后，点头道：“实不相瞒，老朽早前便已是猜测到了一些事情，但请放心，老朽渡江之人不过乃一落魂求仙者，而戚公子此去乌龙山求仙，还需切记心诚，心灵二则。”
说罢，老艄公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了年轻男子。
此物乃一枚墨黑色的戒指，戒指身上雕刻着一条煞气腾腾的黑龙。
“这...恩公这番馈赠，在下不敢收...”年轻男子面色犯难，有些推辞之意。
老艄公摇头神秘一笑道：“收下吧，收下吧，指不定哪一日公子你还用得着呢。”
“那便...在下便厚颜收下吧。”年轻男子心间一动，收下了老艄公赠予的戒指。
老艄公也不再多言，他看了一眼年轻男子后跳上船头，摇桨纵歌而去。
“半壶黄汤毒三分，一袭王朝本浮云；三两良心莫嫌贵，问客乌龙仅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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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乌龙江边细雨中，年轻男子久久凝望万山之巅，心中莫名。
那山巅之最便是乌龙山，此番求仙之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乌龙山不过乃东皇国与西母国之间的一修行之地，传言说乌龙山上有神仙，又有传言说乌龙山上有魔龙。
关于乌龙山的事情，其实世人知晓的并不多，也不全。
“你谁呀，站在这里望向乌龙山的方向都好半晌了，贼头贼脑的，你想作甚？”
忽然，一个样子俏皮可爱的少女出现在年轻男子身后一侧，探头瞥眼问道。
这丫头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一身翠绿妆扮，容颜俏丽，双目精灵古怪，灵光闪闪。
年轻男子蓦然被吓了一跳，陡然没好气道：“你又是谁呀，我看向哪里与你何干？”
“连我墨小苒都不知道——咦，莫非你是傻子么？”
少女听言后，显得有些气愤，她像看一个傻子一样凑近年轻男子道：“奇怪了，老家伙既然渡你过江，难不成他没有告诉你想去乌龙山求仙，就得先过我墨小苒这一关么？”
“什么？你，你是乌龙山之人么...”年轻男子忽然愣住了。
“哎呀，真是气人，竟然连我墨小苒的大名都不知道？”
少女闻言后，见眼前男子愣头愣脑的样子，更是气不过，便陡然伸手竖起一个指头，问道：“等等，你先告诉我，这是几？”
“不是一么？”年轻男子诧异答话道。
“嗯，还不算太傻，这个呢，是几啊？”少女又竖起两根手指问道。
“二啊，你莫非真当我傻子么？”年轻男子心里好笑道。
“那一加一等于几——你看，这是几？”少女狡黠一笑，而后竖起三根手指问道。
“当然是三了...不对，你在诈我？”年轻男子迅速回答，瞬间又意识到哪里不对。
“嘻嘻嘻，你看你看，说你是傻子了你还不信？二和三都傻傻分不清，笑死人了...”
见年轻男子中计，少女开心大笑。
“懒得理你。”年轻男子丢下一句后，径直走开。
“喂，等等我啊，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少女追上年轻男子后，问道：“那个渡你过江的老家伙真的没有跟你提及我墨小苒的大名么？”
“你臊不臊啊，整个一大丫头片子，还大名？”年轻男子莫名白眼道。
“什么，你这个大傻子，竟敢说我是丫头片子，看我不教训你？”
少女眼见年轻男子轻视自己，气得鼓了鼓两面粉腮后直接飞起一脚，一下踢在了年轻男子的屁股上。
年轻男子一个猝不及防，狠狠打了一个踉跄后，气得都想还手，但念及好男不跟女斗，便白了一句令少女有点发懵的脏话：“妈了个皮的...”
脏话毕竟是脏话，少女瞬间理会。
“哼，狗眼不识乌龙山不说竟然还敢口出脏言，还皇子呢，怕是连一个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猛然间，少女鄙夷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谁呀？东皇国有名的废物皇太子戚凡，曾在七岁时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在十岁时才勉强能读书写字，在十五岁时因为偷看宫女洗澡而被人耻笑，至此还不曾修炼出一丝元灵之气...”
“你闭嘴！”骤然，年轻男子一脸凶狠道。
年轻男子自然是被刚刚继位皇帝的东皇国大皇子戚圣拔掉的最后一根刺——戚凡。
少女不识其间个中厉害，满口胡掐的数落着他过往的家珍，当真刺痛了他。
“好啦，我不说了，老家伙早就飞鸽传书给乌龙山了，我逗你的，别生气啦，好么？”
但见戚凡一脸痛色，少女忽然软下心来，弱弱的装可爱道：“我是前来接应你上乌龙山的，见你心情不好，逗你玩儿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戚凡蓦然心头一痛，摇头自嘲道。
“老家伙经常在耳边唱道‘一袭王朝本浮云’，戚皇子何必留恋尘世权势？”
少女忽然正色道：“小苒我虽说懂的大道理不多，但我尚且知晓大道三千，在我东元界天下，为仙方才正道。”
“嗯，你说得对，为仙方乃正道，对了，你叫小苒，墨小苒？”
戚凡神色有些感激道：“谢谢你...对了，你和墨工是什么关系？”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传说，乌龙山目前除了乌龙门门主外，最厉害之人当属墨工，他修为通天，有乘云驾雾的本领。
“我正是那个老家伙的孙女，他也就是渡你过江的那个老艄公。”
少女说着，嫣然一笑，几分纯真俏丽中很是能感染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