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百家说灵

    转来转去，又回到了最早的问题——张少杰到底死没死？张家该怎么办？

    六长老站了起来，对张燕杰说道：“家主，说来说去，我还是不敢相信，张少杰从小就很有自己的办法，不说智计过人，也是机敏无比的人物，还请家主出示证据，家主是如何得知张少杰死讯的。”

    张燕杰叹了口气，拿出一面碎掉的镜子：“显魂灵镜，镜碎人亡。”

    “这……这镜子真的是碎了……”由于张燕杰出示了显魂镜，就等于坐实了张少杰已死的消息，显魂镜是入道以上高手才有实力留的东西，在今天之前，六大长老也并不知道张少杰居然留了个显魂镜。

    但是有显魂镜，这个消息就一定是真的了。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呆愣者有之，惋惜者有之，贪婪者有之，不一而足。

    六长老后退一步，颓然坐到椅子上：“张家一代天才人物，想不到……家主，这个显魂镜是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张燕杰缓缓说道：“其实，我本来也不知道有这个显魂镜，我找到这个，是因为在五日前，少杰的妻子秀娘，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带着他们的傻儿子逃了。当我发现的时候，只在他们家里找到这一面镜子。”

    在这时，谁也没料到，张燕杰此话其实已是推脱之言，若是日后张少杰回来问起，那镜子也是在秀娘这里找到的，她为什么要走，那谁知道。

    显魂镜的事情盖棺定论，张燕杰等六大长老消化了一下之后，保持着缓慢的语速，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三弟留下了什么东西，但是秀娘好像带走了三弟所有的东西。所以我才发出家族召集令，一来是告诉大家，从今往后不能再做扩张了，现在需要做的，是全力培养高手，收缩稳固地盘，能保住的基业尽量保住，保不住的，暂且让出去换回时间也不可惜。”

    “这第一，我想大家也没什么可讨论的，自己的地盘，该怎么做，自己知道，我也不多说什么。这二来，就是请大家过来的最大原因了，我想请大家一起商量一下，秀娘母子带走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少杰走了，原本我们该善待他的遗孀，但是秀娘母子也走了，这样一来，灵地、化凡池该怎么处理，就该谈一谈了。”

    说到这里，张燕杰缓缓在大厅中走出两步，神色更显凝重：“这几天，我想得最多的是，秀娘母子为什么这么干脆的不告而别？会不会，是他们带走的东西有古怪？如果有古怪，他们带走的会是什么东西？灵法？灵诀？丹药？甚至是……灵宝？”

    轰！这一下，包括最冷静的大长老，六大长老都坐不住了，若是只说灵地，那么大家只是眼红妒忌而已，若是扯上了灵修之物，那就完全不同了，特别是张少杰的东西，谁知道那东西是入品灵修之物，还是入道灵修之物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那种东西，即使拿命去换都不在话下。

    张燕杰双手平伸，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他说了一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漏洞的话：“本来，三弟之物的确也该由他的妻儿继承，但是现在的张家，没有了三弟，更是必须要拥有快速发展高手实力，否则，连当下的基业都保不住。”

    “所以，虽然觉得对不起三弟，我还是想说一句。”张燕杰神情严肃，语气坚韧稳定：“三弟若有遗泽，最好还是先交由张家保管，秀娘母子不知轻重，擅自离去，我等岂可放任？”

    ……就这样，场面一度十分安静，有一阵，每个人都觉得时间是不是暂停了。

    最终，六长老打破了沉闷：“家主，如此做法是否有欠妥当？即使他们拿走了东西，但是等同于主动放弃了灵地，那些东西真要作为遗物，其实也无可厚非。少杰刚走，我们就强令他的遗孀交出他的所有物，实在太不厚道。依我之见，既然他们走了，就放他们离去吧。”

    一席话，又让现场陷入了安静之中，没错，一个家族要成长，怎么能随意盘剥有功之人？他们经历过张家势弱之时，也经历过张家急速膨胀之时，懂得要抓紧手里的一切资源来发展壮大自我，也懂得权衡得失，赏功罚过之理。别的不说，如果家族对于谁都是这么功利，那么有一天，厄运落到自己头上，落到自己后人头上，是否就是报应了？

    一阵沉默之后，六长老又加了一句：“更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带走了什么，也不知道张少杰留下了什么，真的有功法、灵宝吗？也可能只是普通的物件，例如定情信物，金银首饰……”

    “另外还有一点，家主说他们已经走了几天了，我们现在去追，万一出了什么事，又该怎么办？别忘了，马家余孽、平原匪帮可都是藏于暗处，虎视眈眈，随时等着反咬咱们一口呢。”

    张燕杰狠狠砸了桌子一拳，砸得杯盘频响，众人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已经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中，不停地权衡利弊，不知不觉已经入了神，要不是张燕杰这一下将众人砸醒，他们还不知道要沉默多久。

    此时抬起头来，却见张燕杰沉着脸，目光扫过了每一个人，之后才缓缓开口：“张家把持平原峡，时间实在太短了，四方势力无不盯着咱们，即使我三弟在，他们也将平原峡视为一块肥肉，恨不得伸嘴就能咬下一口。”

    “三弟若在，他们还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毕竟他们没有入道灵修了。可是现在呢？我三弟没了！一旦让他们知道我三弟没了，那会如何？”张燕杰狠狠地又砸了一下桌子，砸得杯盘又是一阵叮咣响：“马家余孽，平原匪帮，包括烈马城家族，甚至还有一些江湖散人，无不盯着这块肥肉！大家都知道，平原峡地处特殊之地，靠近西秀林战争之地，虽在白玉国，却不受任何一方税赋，缺乏顶级灵地，不被宗门觊觎，不被顶级家族觊觎，却拥有灵地、灵池、化凡池等初级灵地。可以说，占据了这里，就有机会发展成为入道级家族。”

    张燕杰表情越来越凶狠：“我也不想对三弟遗孀动手，但是张家把持平原峡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目前的张家，只有两位达到了九品，五位八品，其他的七品却是一个都没有，说来惭愧，就连我这个家主，也才是八品巅峰而已。当初马家，可是一位入道，六大九品，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如何稳座业？”

    张燕杰站在大厅中央，像个枭雄一样阴沉：“没错，如今马家凋落，匪帮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当年那场大战也让烈马城一些家族元气大伤，如今的张家实力，与他们的确能有一拼之力，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咬，蚁多也能咬死狼的啊。”

    “道理，大家都明白，刀剑会管入道灵修随意屠杀普通人的事，王廷会管入品灵修随意屠杀的事，会管平民的案件，但是谁都不会管家族生意侵吞占领，也不会管仇杀之战，所以，没有足够的力量，昨天的马家，就是未来的张家，这一点毋庸置疑。”

    张燕杰一席话说的是铿锵有力，而且在情在理，说得各位长老长吁短叹，却也只能连连点头。

    在这个外患大于一切的世界，人类其实是空前团结的，在玉界之中，人类国度只要出现入道灵修，就会被宗门吸纳，在一番修行过后送去战场。与妖兽对抗，与异族对抗，同样也与别国的人类对抗。

    但是人类国度之间的战争往往不是为了互相消灭，而是为了决定在之后的联合战争中谁说了算。

    在普通人眼中，入道灵修就可以算作是仙人了，一旦入道，就能获得更高级的传承，可以修炼更强大的力量，掌握更厉害的灵器。

    入道灵修掌握了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力量，所使用的灵器、法器也具有非同凡响的功能。人类各个宗门虽然将不少普通人可以修行进步的灵法放到民间去，但是能以此为凭，修炼到入道等级，并且还有上升空间的民间灵修，依然是少之又少。

    所以，为了鼓励强者诞生，各个人类国度都不禁仇杀，虽然很多国度不准强者肆意滥杀平民，却不会阻止能力相仿的灵者，或者能力相仿的家族互相战斗、攻击甚至仇杀。各地典刑虽重，但是总结起来，多数是为无力成为强者的普通百姓准备的，而强者只需要遵守一条：不是仇杀，不许随便对弱者动手。

    换句话说，官方甚至鼓励复仇之战。

    因为人类的世界需要的只有两点：第一，普通人是灵修的基础土壤，因此需要保护。第二，灵修强者本来就该获得更多的特权和更多的资源，因为他们必须为了人类的世界，负担更多的责任。

    入道之前的灵者，能够应付与妖兽、异族的战争吗？明显不可以。那么，如何增加普通人修炼成为灵者的几率呢？高级灵诀？高级灵法？不，实力达不到，条件达不到的情况下，顶级灵诀和灵法反而会起到反作用，过多的资源也可能造成更大的浪费。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争斗，不停的内部争斗，不许针对弱者，只许针对强者，胜者全收，获得地盘，获得资源，败者也不会全灭，还可以卧薪尝胆，在暗处积累力量，等待奋起一击的那种战斗。

    因此，家族之争、匪帮与家族之争，仇杀，公开决斗等战斗，宗门和王廷不但不管，反而乐见其成。

    再换句话说，张家没了张少杰，恐怕以前得罪过的仇家都会纷纷冒出来！也许弱者无事，但是高手们，长老们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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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