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手段强硬推农庄（中）

    其实他们觉得自己做个庄长或许也不错，因为庄长比管家自主权应该大一些。就是新生事物，农庄章程又比较长，他们识字不多，也难确定利弊，切身利益难于决断。

    这一日失眠的人不少，次日几处贴出告示更加热闹，农民们知道这个消息更加惶恐不安。因为沈磊的农庄章程上农庄以千亩左右为一个单位，招收庄员标准以二十亩一个人，如此一来大量农民就会失去资格。

    只是农民们虽惶恐无措却没多少人激愤起来，那是农庄章程与说明将他们的问题都回答了。如已种植了冬小麦根据墒情给予补偿；自家有少许耕地可以折卖给农庄或入股，只是自耕地入股分红只有二成，但有自耕地者产权不变，优先参加农庄；农具和畜力也是同样处理。

    农庄虽然有庄长、会计，但庄员可以选出五名监事查看帐册，对庄长决定责疑与一致意见可否决。而且分配方式是土地占五成与现在租子差不多，农具与畜力不超过一成，庄长与会计各给五十分之一左右，具体是庄长为庄员二倍，会计一点八倍。庄长与会计也可以由庄员三分之二以上罢免与另请。

    如此看来加入农庄应该不错，就是章程上沈家有种植技术与品种指导权这一句，及一个人耕二十亩地行不行让农民们有些疑惑与担心。但章程上庄员保底收入为八百斤细粮，或一千二百斤粗粮，多劳多得的条款让他们动心不己。

    这样的章程对能当上庄员众人认为确实比租佃好，但沈家田地成为农庄后最多只需要五百人，剩下劳动力却是无田地可种，或仅靠自有耕地养不活家人。

    对申请农庄不成功者章程说明也给予出路，不管男女都可以去沈家打工，另外还有活计可以拿回家里去干。如沈家纺织厂马上开工要招人，男人也会组织开荒队等。工钱上供应一午餐外男人每月不低于八十斤细粮，女人也至少男工八折，熟练后计件发放。

    前口子村、后口子村、俞家园等周围十几个村遍布沈家田地，也就是说这里遍布沈家佃户。只是此地也是有不少小地主、富农与完全自己的地足够耕种的富裕中农。主要佃户集中在三四个村，这一来其实全部田地都搞成农庄太分散也不大可能。

    而且沈磊搞农庄其实是有多重意思，其一是这时代农业的农作物收成与劳动生产率都太低。以亩产计这时代长江黄河之间的江淮之地最好的地产量还不到三百斤，后世58年有个农业纲要，对这里的要求是六百斤。

    实际上这个纲要还是太保守了，到七十年代已经在超双纲了，也就是一千二百斤了。这个产量确实是有化肥与农药的功劳，但作用没有那么大，应该是与良种、水利及合理密植等技术与工程共同起作用。

    所以没有化肥可以多搞农家肥，没有农药多用土方法，改进种子与种植技术，再大兴水利，不说超双纲单纲的六百斤还是有保证的。

    而且农民现在生活贫困乃是租子比例高加转嫁后税赋重，同时也是劳动生产力太低。一家人耕种十来亩地全都自己吃也只能有个温饱而已，若是一个劳动力耕种二十亩产量达到六百斤，按分配方案剥皮去骨他们也是能达到温饱生活。再加女人做工收入些，日子比这时代富裕中农不差。

    沈磊如此做目的一是自己可以增加粮食收入，二是逼着农民致富，三是从农民中挤出劳动力来为自己的工厂打工。再下去还可以将多余人口转移出去，只要人口少一点，产量提高一点，什么明末小冰河时代影响也不是太大了。

    不少人认为番薯、土豆、玉米可以挽救明朝，沈磊却认为明末的失败在于政治。东北的军事失利最大的原因是政治，而其占用巨量军费致无力救济陕西等地也是政治腐败。不然水利失修，农民被官吏、士绅、役胥联合转嫁税赋与敲诈等也不会存在，以全国救陕、晋一隅也不致于弄得饿殍遍野，造反屡灭屡起。

    在这情形下救大明在体制内是不可能的，能救也是一时之效，保得了五十年保不了一百年。沈磊知道在体制内爬到张居正难，头痛头医脚痛脚医整治大明难，更改大明更不可能。所以他目前的计划是先在家乡发展一定的实力，然后在台湾等地建立基地，等明末再看形势定策。

    为此改散租为农庄一是他的工业需要劳动力，此时地处偏僻之乡到外面招工难，住宿也麻烦，人多了用不着少了不够，不及本地人便当又成本低。也是沈磊农村经济政治改革的大试验，若试验成功今后改个体农民为小集体农业生产，在管理与抗灾等多方面会好不少。能推而广之中国农民问题至少能稳定几百年。

    农庄制推出让沈家佃户及周近乡村的年初生活十分热烈，几乎是见面就讨论。佃户们讨论是切身利益，其他人是亲友是当事人，他们的利益也有牵涉外还有惊异。

    特别是周围的小地主、富农、富裕中农也是忧心忡忡的人不少。他们之所以忧心忡忡倒不是担心农庄后田地马上没有人租，而是沈磊向他们都提出购地要求。虽然有些人认为这是两相情愿的，也有大多数人担心沈家势大难于抗拒，致使有些人集会密谋对策。

    这些人密谋沈磊不知道，而农民们对农庄虽疑虑重重，议论时话说得难听却无人跳出来反对。如此因田地太分散处暂缓，六个农庄的筹备如划定范围，需要劳动力人数等公布，及报名等有条不紊顺利进行。

    农庄筹备的同时砖窑、石灰窑、开荒队、纺织厂等也开始招工了。后世粘土砖是淘汰的高污染、高耗能、占耕地的产业，此时他要发展少不了砖瓦，另外挖泥成塘可以蓄水抗旱，可以养鱼，塘泥是不错的肥料。砖多了还能卖钱，实在是不错的入门级低门槛行业。

    如此说也不尽然，用这个时代技术烧青砖也是费力赚钱不多的。土窑烧砖垒砖坯出砖瓦成品非常辛苦，烧窑七天然后冷却一下浇水彻底冷透七天，十四天周期太长外工人还只能制砖坯，要么窑多轮流不然浪费人力。

    沈磊要建的是后世的轮窑，轮窑也就是隧道窑成环形，一般装坯、烧制、冷却、出砖七天时间，所以窑门乘七，大多数二十一或二十八孔。如此一来时间缩短一半，不必冷透就可出窑燃料可省不少，轮流不息人力不会浪费。至于砖色是红的不影响使用，只要便宜肯定卖得出，况且一开始自用为主。

    搞建设需要大量砖块，石灰也一样，更可喜煤没有，大珠山区石灰岩有而且还不远。长期需要当然还要有水泥，暂时没有实力自己先烧石灰也是必需品。更是省钱购买还能卖钱，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

    烧砖与石灰只要你想干加有钱就行，开荒却不然，有点儿麻烦或犯忌。前口子村这里地处偏僻加疏朗丘陵地带荒、边、角、散地不少，村民们搂草抓兔子在不与别人家交界处向前扒拉加宽阔一些耕地很多，真正开垦荒地种植却是不大敢。

    不敢的原因是你开垦了荒地就会有衙役之类来敲诈你，包括沈家原来没什么地位，税赋也是行了贿花小钱免去大敲诈，这方面也根本不敢大动作。

    现在沈磊大腿粗，行贿的钱也可以省一点，开点荒地怕是不会有人罗嗦。这方面如农庄成立田地要规范化及水利、道路建设等先肯定是涉及，其它大块荒地或耕或牧也不例外。

    还有这里有太多低矮荒丘，荒芜着只能提供樵采。开垦成梯田果树、茶叶、番薯、土豆、玉米、黄豆、药材等等全部能种植，实在不行改种桐油树等为造船原料，种速生林为造纸作准备。

    当然有县官庇护占荒山荒地也不是想占就占，为此沈磊年前专门去了趟胶州城看望老师沐县令。在孝敬了得自沈金宝沈金玉母子三人处的一些首饰，惠及户房书吏加契税，拿到地契这些地就成为他的了。而且还是根本不必交税的那种，让他更觉得大明没有救了。

    这砖窑、石灰窑、开荒队招人简单，农庄轮不上的人绝大多数都报了名。这时代农民们没有大规模外出打工的，主要是外面也没有机会，这一来他们自己没有耕地或不足，只能租地为生。现在沈家佃户不曾全部报名农庄或打工乃是少数租地不多，心存疑虑者，真无路可走者只能二选一。

    男工好招纺织厂女工不大好招，不知为什么在中国越往北越保守，杭、苏、湖丝绸作坊松江织布作坊现在女工普遍，这里大多数人都嚷嚷此举乱了礼数。因为刚开始招女工不多，暂时这事倒也不必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