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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肯定

    元秋轻轻的,却很肯定地说:“以你的为人,如果你不喜欢他,又怎么愿意和他在一起呢?”

    被戳中了心底最敏感而又浑噩的一根弦,青鸾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元秋带着一种渺远的,愁苦的语气说道:“他那样一个温情的男子,怎么能令人抗拒呢?”说完,她又带着一种狠劲问青鸾,“可是他呢?他喜欢你吗?”

    “可是他呢?他喜欢你吗?”元秋又问了一遍,眼睛直视青鸾,令她回避不得。

    生平第一次,青鸾感觉到心慌,她退缩了一下脚步:“你又何必咄咄逼问呢?”

    元秋却笑了,带着隐隐的安心:“他不爱你,你很失望对吗?就算他陪你去看牛郎织女又怎样?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给别人看的。”末了她又狠狠地添了一句,“哪怕他跟你有夫妻之实,又何尝不是故意给人看的呢?他爱的是我,不会是你。”

    她太了解如今的局势规则了,太后和君上逼着周和宣和青鸾恩恩爱爱,周和宣不得违抗只能和青鸾人前燕好。

    青鸾在元秋面前如同一尾被剥光了鱼鳞的的鱼,在疼痛之余还流淌着血迹斑斑。

    她脸色煞白,在元秋面前竟连半句都反驳不得。

    元秋临走前看了她一眼,带着一种不着深意地语气问:“为什么,你偏偏要喜欢上他呢?”

    她带着一身馥郁的香气离去。

    青鸾伫立在原地良久都不曾挪动一步。

    “怎么了?又哭啦?”

    谭煜之总在不可思议的时候出现。

    青鸾怕被他瞧见,忙侧过身去:“没,没有。”

    谭煜之递过一方帕子:“你看,我随身带着帕子以备你用。”

    青鸾睨了他一眼,眼角果真隐隐渗着泪渍。

    谭煜之伸手用帕子一?,收回帕子放在袖间:“你怎么总是被人欺负呢?”

    青鸾默默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谭煜之:“你怎么总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出现呢?”

    谭煜之一愣,他没想到沉静的青鸾会跟他开启玩笑来。

    随即哈哈一笑:“我如果不出现,谁给你递帕子呢?”

    青鸾也笑了,她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说今天是玉王第一个儿子满月,不干他什么事才是。

    谭煜之耸耸肩:“那个知玉公主很噜苏,我找了了借口离了席,没想到在这里捡到了你。”

    其实一来玉王府,没见到青鸾的人,他就寻思着她会在哪里。

    知玉公主缠着他是真,他心里要逃出来更是不假。

    青鸾这才想起来:“我是要去看玉王侧妃的。”

    谭煜之不置可否:“你陪你去。”

    “你?”青鸾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方便进去看她吗?”

    谭煜之瞪了她一眼:“我还没胆大到那个地步。你进去,我在外面随处走走就好。”

    两人寻到玉王侧妃的住处,她走进去慰问了几句,谭煜之在外面等。

    玉王侧妃叫落霞,住处种植着一年四季都绯红的红枫,风一吹那红枫便吹红了人地脸颊似的。

    青鸾从屋子里走出来,谭煜之听见脚步声,回过身来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去吧,想必宣王久等了,会着急的。”

    青鸾和谭煜之一前一后回到宴席上。

    众人都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唯独周和宣看见他们两个人,心里产生一丝不快。

    待青鸾坐下来后,他一边给她布菜一边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也不知怎么的,青鸾并不打算隐瞒,夹了一口龙井虾仁到嘴里,继而用手绢拭了拭嘴:“噢,遇到了元妃娘娘,所以耽搁了一会。”

    周和宣神色微微一变:“她?听母后说你们一直以姐妹相称,可是说了好一会的贴心话??”

    青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会说贴心话么?”

    她这样反问一句,教周和宣一下子难以回答。

    他只是夹了一块桂花糕到她碗里:“这个很香,你尝尝看。”

    一句话就转移了话题。

    青鸾轻轻一笑,她并打算为难于他,也就不再多说了。

    不远处,知玉公主正缠着谭煜之,谭煜之有些无奈地应付着。

    和青鸾对视之际,他如常地含笑,青鸾亦回敬一笑,表示同情。

    他的笑很纯净,很温馨,令青鸾想到太阳。

    周和宣自然觑到这一小小的举止,心中的不快更甚了,他拉了拉青鸾的衣袖,在她耳边低语:“我有些累了,不如先行回府吧。”

    青鸾见他确实有些疲惫,一想昨夜没有睡好,便体贴地说道:“王爷如果累了,就先回府吧。”

    “你呢?”周和宣问,“你不打算走?”

    青鸾“嗯”了一声:“玉王府的菜式很可口,我想留下来。”

    周和宣十分意外,他自然明白青鸾不会因为玉王府菜式可口这个借口留下来,她这样说,必定是有原因的。

    想到这里,他就看了谭煜之一眼,问:“可是因为他?”

    青鸾匪夷所思:“王爷所指的是谁?”

    周和宣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难道刚才出了遇见元妃娘娘,你没有遇见谭煜之么?”

    青鸾这才听出意味,周和宣很反感她和谭煜之在一起。

    青鸾冷眼看了看周和宣,从嘴里冒出一句:“你以为,我是你吗?”

    你以为,我是你吗?

    周和宣暗暗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低声:“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会像你和她一样掩耳盗铃么?”青鸾使劲挣脱他的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平白无故怀疑人家谭煜之,未免有点无稽之谈吧?”

    他们两人显然是要争执起来。

    周和宣攥着她起来:“你这是在替这个男人说话吗?”

    青鸾示意:“你放开!”

    声音过大被边上的人听见了。

    正是玉王,抬头问:“小俩口这是怎么了?”

    周和宣忙紧紧护着青鸾的腰际:“我有些累了,想和青鸾先回府。”

    两人当众站着,动作亲昵,令人窃窃发笑。

    见元秋一动不动盯着他们,青鸾不知哪里来的气,一把靠在周和宣的怀里:“王爷又喝多了吧?”

    周和宣深情款款地望着她:“都怪你。”

    青鸾娇羞一笑:“又怪我?”

    “行啦行啦!”玉王妃掩鼻,“你们还是走吧,再这样卿卿我我的,我们都要被酸死了。”

    一走出玉王府,两人便心有神会似的一下子分开,顾自上了车辇。

    一路无语。

    周和宣沉默着一张脸,偶尔睨视青鸾,她也只是看着车帘外的景致,并不曾回头。

    雷声轰隆,青鸾这才微微动了动头,撇过头看到周和宣在望着自己,目光闪躲之际,他大手一扯,拉拢车帘,狭小的车厢内一下子暗了很多。

    青鸾竭力镇定,不去看周和宣。

    眼看快要到宣王府,忽而大雨磅礴,车夫停下马车,连忙跑进去喊人撑伞出来迎接主人。

    雨声啪嗒啪嗒地打落在车顶,车里很闷,青鸾掀开帘子,想冒雨冲进去。

    周和宣在她身后幽幽道:“你又想着凉生病不成?”

    青鸾犹疑了一下,还是没有下车。

    与以往的沉静不同,她侧脸,看上去更为柔和,娇美。

    在大雨下,周和宣的声音掺杂着几分浑浊:“君上立元秋为妃,你替代她嫁到宣王府,是不是一直觉得委屈?”

    “我不明白王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周和宣原本是靠着车厢的,这会儿半坐起来,伸手用他温热的手扳过青鸾的下颔,直视她:“谭煜之对你有意思。”

    青鸾的脸色一下子红了:“你胡说。”

    周和宣轻轻一笑:“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嫁给他,总比嫁给我强一点是吗?”

    青鸾咬了咬下唇:“如果可以,我的确希望那样。”

    “你……”

    “因为君上夺走了元秋,所以我替代她嫁给王爷;太后担心君上会看穿你对元秋念念不忘,非要你我装作恩爱缠绵的景象;你对我的好,胜过宫里的娘娘,让我成为大家的谈资……王爷觉得,我会媳做这个王妃吗?”

    她的话比雨水更凉,落在了周和宣的心间。

    自己已经尽力对她好,给她一切好的,人前给她脸面,甚至昨晚陪她过七夕,虽然他自己心里知道这都是做给周和熙看得,但他以为,青鸾至少该感到些许欣慰。

    但其实,她比他看得更透彻。

    甚至,从未感到开心过。

    这时福荣带人撑着伞跑过来,扶着两人下车走进屋子。

    青鸾和瑞娘走在前面,周和宣和福荣走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台阶,趁着福荣和瑞娘收伞之际,青鸾先一步进了屋子,周和宣欲回书房,谁知福荣忙着说:“王爷说今后从书房搬回正屋,今天奴才已经吩咐他们将王爷日常起居和穿着的衣服都移过来了。”

    周和宣也发作不得,只得应了一声,又怕瑞娘和福荣看出什么端倪,只得推门而入。

    屏风后面,青鸾正在褪衣,她以为是瑞娘,说道:“帮我拿一件衣服。”

    周和宣走到衣橱里,左看右看,随手拿了一件绿黄宽袖,青褐色的束腰长裙递给她:“这件行吗?”

    青鸾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推倒了屏风。

    周和宣也被她吓了一跳:“我吓到你了?”

    青鸾背对着他,双手护着自己的身体,声音哆嗦:“你怎么进来了?”

    周和宣把衣服递给她,自己背过身去:“福荣说把我的衣物都送到这里了。”

    言下之意他除了这里别无他处可去。

    青鸾迅速换上了衣服,去给周和宣拿换的衣服,递给他。

    周和宣换衣服的时候,看到青鸾坐在梳妆台拢了拢微湿的头发,将朱钗等物全都退下来,一头海藻似的头发便倾泻下来。

    他看呆了。

    青鸾自铜镜看到周和宣在看着自己,忙站起来:“王爷的衣服合身吗?”

    周和宣道:“合身。”

    他低头系扣子,青鸾踌躇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王爷不好了!”福荣忽然在外面大声喊起来,“宫里来人说皇后娘娘在玉王府跌了一跤,情况很不妙呢!”

    一听说皇后娘娘跌倒,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种不妙感。

    走出房间,周和宣一边接过福荣手中的油纸伞一边问:“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福荣的神色也慌得很:“来禀报的是个小内监,奴才问他,他只说雷雨忽然而至,大家忙着撤回进屋,不知怎的皇后娘娘就跌倒了……”

    周和宣神色一肃,如果皇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想必宫里就闹翻天了。

    而且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像是千层乌云蒙在心头挥之不去。

    青鸾走到他身边,抬了抬手中的伞柄:“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进宫。”

    大雨磅礴打落在油纸伞上,甚至打湿了周和宣和青鸾刚换上的衣服上。

    但此时此刻,他们顾不得这些,一心只是担心宫里的情况。

    雨势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伴随这轰隆的雷声和闪电,青鸾看到周和宣发白的脸色。

    她伸手去握上他的手背,亦是冰凉一片:“你放心。”

    在没有进宫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她深刻知道周和宣很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能说这三个字。

    周和宣用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谢谢你,青鸾。”

    宫墙上哗啦啦地落淌着雨水,周和宣和青鸾在宫门口下了车辇,便撑着伞相携赶往皇后居住的落月宫。

    远远地就看见落月宫殿门口绰约着人影,再走近一点,就可以看见都是宫里的妃嫔,其中有人对着一处角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青鸾定睛一看,忙拉着周和宣的手肘:“王爷。”

    只见元秋正跪在两条长廊交接处的外面,任大雨倾泻在身上,她浑身都湿透了,连盘好的发髻都蔫了。

    “元秋……”周和宣轻喃一句,毫不犹豫地要冲过去。

    却被青鸾一把拉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王爷,不能那样。”

    周和宣很痛苦地看着跪在雨地里的元秋,眉头紧皱。

    元秋听到声音抬了抬头,看到周和宣和青鸾,紧紧地咬了咬唇,绝望和委屈的神色溢于言表。

    青鸾几乎是拉着周和宣走上台阶。

    在场的人见到他二人都点头示意了一下。

    青鸾看到玉王妃躲在一边已经红了眼圈,走过去问:“玉王妃,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玉王妃正慌得很,看到青鸾就像看到救兵一样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若是皇后娘娘和肚子里的龙种有个三长两短,不是折杀了玉王府的所有人么?”

    青鸾安慰她:“你不要急,皇后娘娘和龙种自有神灵庇佑,一定不会有事的。”

    玉王妃的声音甚至带着颤抖:“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当时流了好多血,好可怕……”

    “怎么会这样?”青鸾急着问原因,“元妃娘娘怎么跪在雨地里了?”

    玉王妃看了元秋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当时是元妃娘娘上前扶着皇后娘娘的,才走了一个台阶皇后娘娘就摔倒磕到了肚子……太后一时震怒,就罚元妃跪着,一直等皇后娘娘醒过来为止。”

    原来皇后跌倒与元秋有脱不了的干系,加之太后处处嫌碍元秋,一怒之下就命元秋跪在外面淋雨。

    在皇后没有脱离危险之前,谁都不能为元秋说一句好话。

    雨幕中,远远地看见谭府也来人了,等到人走近了才看清是谭煜之陪着母亲一道来探望皇后的。

    这是青鸾第一次见到谭夫人,她皮肤保养地很好,白皙的肤色泛着一层光泽,只是神情稍嫌肃穆。

    谭煜之见青鸾也在,原本严肃的脸稍稍宽松了一下。

    但仅是稍稍一下,因为他十分担忧皇后的情况。

    时间像是静止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后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落月宫大殿的门打开来。

    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和太医。

    玉王妃抢先一步问:“太医,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太医双手一揖,唉声叹息地摇了摇头:“奴才已经尽力了。”

    他话刚说完,贴身侍女书云就抽噎了起来,不断用手绢拭泪。

    玉王妃怕极了,一把攥着边上的青鸾,连青鸾也跟着心惊,皇后小产了?

    谭夫人“啊”的一声踉跄退后,幸亏谭煜之一把扶住她:“母亲。”

    书云见到谭夫人,忙上前搀起:“请夫人进去看看皇后娘娘罢。”

    谭夫人第一个走进去,之后玉王妃,徐婕妤,申美人,青鸾等女眷都跟着进去了。

    男人则留在外面等候消息。

    走进内殿,里面地人大气不敢喘一声,青鸾抬了抬头,只见皇后躺在床榻上,脸朝里面,一脸悲戚。

    太后则坐在她边上安慰着:“皇后和君上都还年轻,往后有的事机会为我朝繁衍后嗣。”

    大家不知道该不该行礼,都不吭声,只是看着皇后的动静。

    她转过脸来,看着太后,只能强颜:“谢母后恩典……”

    一句话刚说完,大滴的眼泪便拂落下来了。

    看得人好不心疼。

    太后也心酸的很,转过身用手绢?了?眼角,站起来:“既然国舅母来了,就让你们母女俩好好说些话。”又看了看其余等人,“看也看了,都回吧。”

    众人只得又退出来。

    刚踏出殿门口,大家正恭送太后,眼尖的人就看到了:“君上?”

    顺着声音看去,竟然看见周和熙亲自撑着伞站在元秋边上,为她避雨。

    青鸾很是诧异,怪不得在内殿没看见君上的人影,原来是出来了。

    他……竟在众目睽睽下护着元秋……

    实在出人意料

    太后本就因为皇后小产的事而伤心着,这会儿看见周和熙撇下皇后只顾元秋,更是怒火中烧。

    她绕过去,走到长廊交接的转角处,轻轻低睨,不动声色地看着元秋。

    周和熙的神色有些疲惫,但仍恭谦道:“还请母后恕罪,大雨磅礴,加之雷鸣闪电,再这样淋下去,元妃的身子怕是挡不住的。”

    太后微微噙动嘴唇:“看来元妃有本事的很,君上为了你,甚至置刚刚小产的皇后于不顾呢。”

    元秋双手伏在地上,额头磕在地上:“臣妾没能扶稳皇后娘娘,是臣妾有罪,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冷哼一声:“你若要心,就去跟皇后请罪。她刚刚失去的,是一个成型的男婴!也就是皇子,更有甚者是将来的太子!”

    听了太后的话,元秋浑身一颤,她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来,果真要进去向皇后请罪。

    跪久了的膝盖支撑不住,周和熙一把将她拥住:“母后有所不知,在回宫的路上,皇后已经对朕说过,此事无关元妃。正因为如此,朕才不忍心让元妃继续跪下去遭罪的。”

    他这么一说,太后的脸上反倒更挂不住了。

    她冷笑:“既是如此,反倒是哀家错怪元妃了?”

    “儿臣不敢。”周和熙颔首,他的举手投足间有着从容的王者气息,“只是在后宫之中,儿臣不想错怪任何一个宫妃,这不仅是儿臣非所愿,也是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所不愿看到的。”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教任何人听了都很舒服。

    太后也顺藤摸瓜地下了台阶:“虽说这事是意外,但皇后丢得到底是皇家子嗣,悲戚之情可想而知。哀家希望君上对皇后多一点关心和安慰。”

    周和熙恭谨道:“儿臣定会和皇后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嗯。”太后仿佛满意了,摆了摆手,“哀家也乏了,先回太和宫了。”

    “恭送太后。”

    一直目送太后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周和熙才对元秋说:“先走上去避一避雨。”

    元秋是靠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胸襟咽呜起来:“臣妾恳求君上处置。”

    周和熙温和地问:“做什么要处置你?”

    元秋抬起头,她脸上的妆容已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的是一张略显苍白而又无助的脸庞:“都怪臣妾没有扶稳皇后才发生了意外……臣妾罪该万死……”

    周和熙拥着她走上台阶,两人皆是背对着所有人,所以看不见他们的神情,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他说:“你净说这些话。连皇后都说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臣妾……”

    周和熙又说:“你若要恕罪,就听朕的话,回到元凝宫,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会,千万不要着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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